巴陵长公主在萧黎的房里待了好一阵子才出来,然而她出来的时候却还见萧淳跪在那里一副十分自责的模样。 “阿淳,快起来,快起来,你这是在干什么呀?”巴陵长公主几个快步就走过去欲将他从地上扶起来,可是萧淳却不肯起身。 “三皇姑,对不起,我本该跟着阿姐的,要是我跟着她一道,说不准就不会发生这件事了,三皇姑,您责罚我吧!” 他阿姐长得那般好看,若真要是毁容了,那该怎么办啊?想到此,萧淳的眼泪就啪嗒啪嗒地滴了出来。 巴陵长公主就道,“三皇姑没有怪你,你阿姐也没有怪你,这事怎么说得准啊?快起来吧,啊?别再跪着了,三皇姑连那些东宫护卫们也没有责罚,又怎么会责罚你呢?这事本也与你没什干系,所以你不必再自责了啊?起来吧,和三皇姑去用膳。” “我用不下,”萧淳低垂着头说,脸上依旧流淌着泪水。 巴陵长公主就道,“膳还是要用的,你现在正在长身体呢,你阿姐的脸已然伤了,咱们后面再想尽办法给她医治就是了,难不成你阿姐的脸受伤了,你就不吃饭了不成? 你不是一直都说要保护你阿姐的么?你要是不好好地吃饭,到时候又哪有力气去保护你阿姐啊?” “三皇姑,”萧淳眼里的泪水流的更欢了。 巴陵长公主就道,“好了,好了,你是男子汉,哪能随便就流泪啊!快收起来,擦擦,”说着巴陵长公主就将自己的绢帕递给他。 萧淳接过,擦拭了眼泪之后就道,“三皇姑,我想去看看阿姐可以么?” 巴陵长公主一怔,随即就道,“你阿姐之前一直伤口发疼,这会儿好不容易睡着,咱们晚点儿好不好?” “嗯!” 巴陵长公主带着萧淳去用膳,用完了膳之后她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了他回去,然后这才领着彩屏姑姑带着食盒去往萧黎那里。 “哎呀姑姑,你可总算是来了,我都饿惨了!”一见着了她姑姑,萧黎就赶忙地跳下床去从她姑姑的手里接过那个食盒,然后打开来就往外端饭菜。 她姑姑就一脸宠溺地笑道,“慢点,别端洒了,饿了也不晓得吃两块糕点先垫垫?” 萧黎就道,“我想吃肉!” 她姑姑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 萧黎边吃边就对着她姑姑道,“姑姑,晚上让他们给我整只烧鸡呗,然后再给我弄只烤兔腿儿,那傻狍子肉也可以给我再弄点儿。” 她姑姑就道,“晚上食那么多肉食,你也不怕撑着。” 萧黎就道,“不会呀,今天中午都没有大肉,都是些小菜,我今天打猎,可是耗了不少体力的,得补补。” 她姑姑拿她没办法,“好好好,晚上我让你茯苓姐姐给你做!” “谢谢姑姑!” “公主,济南郡王来了?”西齐国公主宝珠正在屋里作画,突然身边的丫鬟来禀报说萧尧来了。 宝珠轻哼一声,神色极为轻蔑,“就说我身子不适,不见!” “公主,郡王爷已经在屋里等着了,这个时候说不见恐怕不大好吧?”那丫鬟见罢,遂就犹豫着提醒道。 那西齐公主眼一横,“有什么不大好的?当初本宫连翻三次地去请他过来,他连翻三次地拒绝本宫打本宫的脸,怎么,他一来本宫就得腆着脸地去讨好他啊?本宫还没有那么掉份! 我警告你,不要以为你是丞相安排在我身边的人,你就可以置喙忤逆本宫,不将本宫的旨意放在眼里! 他丞相再怎么位高权重,那也只是我西齐国的臣子,而非国主!就更别说你一个区区的贱婢了! 你若是再敢在本宫面前造次,本宫不介意让人给丞相捎回去一具尸体!” 那丫鬟立马就跪了下去,“不敢,奴婢不敢,请公主息怒,奴婢这就去拒了那济南王!” 西齐国公主就狠瞪着她,“你最好是不敢!” “是,”那丫鬟就欲起身退出去。 就在这时候,萧尧却领着人走了进来,看到屋里的主仆几人,他的嘴角就勾了一抹邪肆的笑意来。 “宝珠公主好大的火气啊!” 宝珠公主看着他不言。 萧尧走过去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盯着她就道,“看来你是对我很不满呐!怎么,就这么不想伺候我?” 西齐公主的嘴角也就勾了起来,她一把甩开他的手,眼漏讽刺地道,“伺候?萧尧,你别忘了,你虽是皇子,但我也是公主,在身份地位上我并不输于你!你少要在我面前做出高人一等的样子,本宫不伺候你!” 她的这话一下子就惹怒了萧尧,只见他一把就扣住了她的脖子,“公主?!你算哪门子的公主?!本王还从未见过眼巴巴往男人身上贴的公主?! 西齐国?!你以为你西齐国很了不起么?与我大魏朝相比,你西齐国不过就是一个败兵随时能被灭之的国家罢了,你还想跟本王比肩,在本王面前逞威风?你哪来的底气和自信?” 西齐国公主狠瞪着他不言。 萧尧盯着她,“不服气?!不服气你西齐国倒是比我大魏朝强啊?既然强不了,你就得给我忍着!本王高兴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本王不高兴什么时候来就不来,本王来了你就得好生地伺候着!宝珠,本王还就告诉你了,于本王而言,你与其他的女子也并无什么两样!” 西齐公主咬牙切齿,对她的话是忍无可忍,只见她瞪着他就一副愤恨不平地道,“萧尧,你欺人太甚!别忘了我与你之间是合作关系,你若是太过分的话,咱们之前的合作便就此作罢!” “作罢?!作罢了,你又去找老二还是老五啊?我告诉你,你去找他们,那无疑就是去送死,老二和老五可不会像我这么怜香惜玉! 而且我也能很负责任地对你说,只要你们去与他们取得联系,他们定能将你做为间人去向老皇帝邀功! 依照老皇帝的脾性,你觉得你还有生还的机会吗?” “你,你少要危言耸听!”西齐公主斜瞪着他仍旧是一副极不服气的样子。 萧尧就道,“不信你大可以去试试!” 西齐公主就不言了。 萧尧盯着她就抚摸着她的脸颊道,“乖乖地与本王继续合作下去,伺候好本王,本王之前承诺过你的那些定当会兑现!” 听到他如是说,西齐公主压下心中的火气,盯着他的嘴唇嘴角也就勾了起来,“好!” 萧尧松开她,嘴角的笑意就更甚了,眼里也流露出了淫邪之光,“取悦我!” 西齐公主随即就将双手圈上了他的脖颈,做出一副媚态来。 萧尧看着她就道,“我就喜欢你的识时务!” 西齐公主就道,“你不都说了么,国弱便没有底气。” 萧尧也不管屋里还有其他人,一把就扯开了她的衣服,然后直接就将她扔到了不远处的软塌上,跟着就朝她生扑了过去。 不过屋里的几人倒都还是有眼力见的,跟着就急匆匆地退出了屋外。 事毕,西齐公主起身为萧尧整理衣物,萧尧跟着便一脸餍足地离开,那伺候西齐公主的几个贴身丫鬟赶忙提着裙摆地进来。 “公主?!” 西齐公主拢了拢身上的衣物,眼含愤恨地发誓着说道,“总有一天,本宫定要将他加诸在本宫身上的这些耻辱都百倍千倍地朝他讨还回来!” 看到自家主子那怨毒的目光,几个丫鬟都低垂着头不敢言。 那西齐公主随即就问,“那个西域狐狸精现在怎么样了,可还活着?” 其中一个丫鬟就道,“还活着,不过现在已经哑了,而且手筋脚筋也已经都被挑断了。” 西齐公主就恶毒地道,“那就让人将她扔到那最下等肮脏的勾栏院里去!” “是,奴婢现在就去传话!” “郡主,长青回来了,”萧蔷正在自己院子里荡秋千,她的贴身大丫鬟鸢尾就一脸兴高采烈地跑过来对她说。 “回来了?那他现在人呢?”萧蔷立马就停止了荡秋千,然后从秋千架上起身。 鸢尾就道,“他回世子的院子了。” 萧蔷的眉头随即就皱了起来,“奇怪,他是替我办事,理应该一回来就向我复命才是啊,怎么还直接回了阿兄那里?” 鸢尾就道,“或许是因为他本就是世子身边的人,所以他就觉得理应该先去见世子。” 萧蔷略一想也就释然了,“你说得对,走,咱们也去阿兄的院子里待一会儿。” “嗯,”鸢尾一点头,然后主仆俩就直接朝外走去。 两人来到萧湛的院子里,却不见那主仆二人的身影,鸢尾正要去找一个庭院里洒扫的二等丫鬟问话,却见萧湛身边的另一个护卫长柏抱着一个长条形的绒布盒子从旁边的一间库房里走了出来。 萧蔷立马就走过去拦着对方道,“长柏,我阿兄和长青是不是也在那里面?” “郡主?”长柏朝萧蔷拱手,“没有,世子和长青没在里面。” “那他们去了哪里?阿兄的房里和书房里都没有人。” 长柏就道,“世子和长青去了老王爷那里了。” “什么,曾祖父?他们为何去曾祖父那里啊?”萧蔷就惊讶了,一脸的怀疑之色。 长柏就摇了摇头,“世子让我在库房里给他找个东西,所以长青刚才回来的时候我也只是跟他打了个照面,并没有留下来交谈。” 萧蔷就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属下告退!” 萧蔷就对着鸢尾道,“鸢尾,你说萧黎他们那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长青一回来就急着见兄长,现在又同兄长急着去了曾祖父那儿?” 鸢尾就摇头,“奴婢不知,不过郡主若是真的想要知道的话,不如咱们也去老王爷的院子吧,说不定就能知晓了呢?” “嗯,你说得对,走,咱们也去曾祖父的院子里瞧瞧。” 老王爷的院子距离他们这些小辈儿的院子有些远,主仆俩紧赶慢赶花了差不多大概两盏茶的功夫才到老王爷的院子,然而当她们到达那里的时候却正好地看到老王爷领着长青出府的背影,而她兄长却独站在廊檐下望着,脸上的神情也是带着怅然之色。 萧蔷快步地走过去就问道,“兄长,曾祖父这是要去哪儿啊?而且怎么还长青跟着啊?” 萧湛微叹道,“阿黎受伤了,而且还貌似伤得有些重,这事有可能还会牵连到我们整个韩王府。” “这话怎么说的?”萧蔷就吃惊。 萧湛就道,“阿黎和阿淳在野外打猎,阿黎受伤了,阿淳却毫发无损,而且阿黎伤的是脸部,据说伤势比较严重,有可能......会毁容!” “什么?毁容?!怎么会这样?!”萧蔷顿时就惊讶得不行,心里也是一片惊涛骇浪。 萧湛就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不过却是事实,长青说当时狩猎的时候他也在场,阿黎受伤之后流了很多的血,身上的衣服全都被鲜血给浸染了,后来胡大夫在给阿黎处理伤口的时候说那脸上的肉都朝外翻了,平时我们就是伤了一道小口子弄不好都会留下一道难看的疤痕,就更别说阿黎那伤势了,依照陛下对阿黎的疼宠程度,她现在受了如此重的伤,我怕陛下会迁怒啊。” “不,不会吧?” “很难说啊!” “怎么会这样呢?她这究竟是怎么伤的啊,阿黎的骑射功夫不是说一直都很厉害的么?” 萧湛就道,“据说是在狩猎的过程中遇到了一条大蛇,那大蛇引得马受惊就发起了疯来,阿黎就从那马背上给摔了下来,正好好巧不巧地脸就磕到了地上的一个老树桩子上,她的脸就被那老树桩子给割破了,拉了好大的一道口子。” “哎呀,怎么会这么点背啊?”萧蔷的内心里也是害怕的不行,虽说那萧黎的受伤与萧淳并没有什么干系,但是人家是君,他们是臣,君王发起火来是不会给你找理由的机会的。 萧湛就叹道,“是啊,也太不走运了。”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啊?”萧蔷随即就紧张地问道。 “能怎么办?就只有等呗,等曾祖父从宫里回来了就知道了。” 萧蔷无奈,“也只能是这样了。” “唉,你来这里干嘛?”萧湛随即就问道。 萧蔷就道,“我这不是听说长青回来了嘛,于是就想要问下他阿黎那里有没有给我什么回复,不过就现在这种情况,我恐怕也不好问了,还是稍后再说吧。” 萧湛就点了点头。 老韩王领着长青进了宫之后,率先就在老皇帝面前跪了下来,“皇上?!” “皇叔,这是何为啊?快快快,快去将老王爷给扶起来,然后赐座,”老皇帝说话的同时也就从座位上起身,然后直接朝老韩王走了过去。 一旁侯立着的王公公就立马地跑过去搀扶老韩王,而殿里的另一个小太监也赶忙地去捧座。 老韩王起身就朝着老皇帝拱手道,“还请陛下屏退左右,我与陛下有要事禀报。” 老皇帝见他神色凝重,遂就一挥大手,“你们都退下,王明德你去门口守着,不许人进来打扰!” “喏!” 殿内的一众侍从跟着就迅速地退了出去。 “有什么事王叔请讲!” 老皇帝随即就道,“陛下,陛下出大事了,小殿下她受伤了。” “什么?阿黎受伤了?怎么回事?”老皇帝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得如铜铃般大,一副不敢置信的神情。 老韩王就一脸忧伤地道,“臣也不敢相信啊,可这却是真的,是臣府上的护卫亲眼所见啊,长青,你给陛下说说。” “喏!”长青在向老韩王应了一声之后,随即就朝老皇帝陈禀道,“启禀陛下,小殿下她伤了脸,伤势有些严重,可能,可能会毁容!” “什么?毁容?!”老皇帝一下子就拨高了声音,直接气得在殿内暴走,指着长青就道,“你给朕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长青不敢隐瞒,就将事情一五一十地给老皇帝禀告了。 老皇帝盛怒,一脚就踹翻了殿中的一个青铜烛台,一副恨不得欲要杀人的样子叉腰着道,“这些东宫的护卫,还有那些羽林尉都是干什么吃的,朕让他们去保护小殿下她们姑侄俩的,他们就是这么给朕保护的?朕要治他们的罪,治重罪,朕要砍了他们,让他们玩忽职守,不尽职尽责!王明德?!” “奴才在?”王公公立马从殿外跑进来。 老皇帝就道,“你立马让人去将河冲给朕唤来,要快!” “喏!”王公公立马转身就去吩咐殿外的一个小太监。 长青直接被吓得不敢抬起头来,还是一旁的老韩王道,“陛下,长公主和小殿下都有给陛下写了一封信带回来,”说着老韩王就从怀里给取了出来然后呈给老皇帝。 老皇帝强压下怒火地接过,但是却没有急着打开,而是对着一旁的老韩王道,“皇叔,朕心情不好,今日就不多留您在宫中了,您回去吧。” 老韩王就点了点头,“臣理解,那臣告退了。” 老皇帝就点了点头。 待他们主仆二人离开了之后,老皇帝拿着那两封信到他的案几旁,然后就展开来看了,不过在看过之后,他的眉头却仍旧是没有舒展开来。 “王明德?!” “陛下?!”王公公立马就凑到他的跟前等候吩咐。 老皇帝就道,“你去里间将那瓶药水给取来。” 王公公一怔,随即就点了点头,“喏!” 王公公很快就将药水取了来,老皇帝从他手里接过,然后打开瓶盖,就将那药水涂抹了几滴在那信纸的空拍位置,果不其然那空白处立时就显出了几句带着俏皮的话来: 皇祖父,阿黎无恙,脸完好如初,并未受伤,不过是我与姑姑的权宜之计罢了,还请皇祖父放心! 另外皇祖父若想清楚些具体的,请看姑姑的那封信件。 老皇帝看了,立马就对着一旁的王公公道,“快快快,长公主的那封信件!” “唉,”王公公也很高兴,赶忙就拿着药水儿去涂抹巴陵长公主的那封信件。 老皇帝在看过了巴陵长公主的那一封长信之后,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孩子,刚才简直是把朕给吓死了,你说她一个姑娘家,当真伤了脸面毁了容貌怎么办?” 王公公就在一旁陪着笑脸道,“是啊,奴才刚才也着实是吓得不轻,还当真以为小殿下她受了重伤呢,不过咱们家小殿下她自幼聪慧,也深谋远虑,能走一步看十步,这是好事,陛下应该为小殿下感到高兴和骄傲才是!” 老皇帝就道,“不过这做戏还是得做全套,这样,稍后你配合着朕去趟雍城。” 王公公瞬间便明白过来了老皇帝的用意,于是就点头道,“奴才遵命!” “微臣参见陛下,陛下万岁.......”太医何冲来的很快,一来他就跟老皇帝行礼。 “好了,好了,不用行礼了,”老皇帝极不耐烦地就朝他摆了摆手,同时脸上一片的担忧急躁之色,“何冲,你赶紧地回去将你太医院里所有用于治疗伤痕的药材都收拾出来即刻启程快马加鞭地送到雍城去,小殿下受伤了,最重要的是将你制作出来的那些玉肌膏全部都带上,王明德,你也跟着过去一趟,去了解下情况,要是实在不行将小殿下和长公主接回来,让她在京里养伤。” “喏!” 何太医和王公公两人齐声接旨,跟着便各自去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