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臂怎的了?!明明我离开军营……也没有多久呐?!” 狠狠的擦了擦眼泪后,崔少愆上前一步的,仔细瞧起了陆引的手臂来。 “没有怎的,就是从阿育王塔回来之后,就连我的手臂,也都开始……频繁的无力了起来。眼下的我……算得上是一个废人了吧?!” 低垂着眸子,并转身坐了下去后,陆引那副胡子拉碴的模样,才总算是清晰的,映入到了崔少愆的眼眸中。 “陆引他……有时候,竟是连弓箭……也拿不起来。故尔,他便在我的提议下——回来了。 此次前来,我便是过来瞧瞧你的!还有这个,你且收好了。” 朝着崔少愆简单的解释了一番后,洛染便转头看向了陆引的方向。 颇是认真的将手中那大份荷包,给塞进了对方的手中后,洛染便顺手将崔少愆……又给拉回了圆凳上。 “军师!这个……万万使不得!我亦是有军饷的。我这……” 吃惊的颠了颠手中的荷包后,陆引整个人,都有些惊愕了起来。 “既是出生共死的兄弟,又有何使不得的!届时,三秦他们几个,亦是会过来探望你的!这是大家的一点心意,你拿着就是!” 安抚的示意着陆引接受了以后,陆引有些惊讶的,看向了崔少愆的方向。 平日里,一向主张抠扣搜搜的青年,这一回,竟是颇为大方的……掏出了他的荷包来。 “既然大家都是兄弟,又怎么能……少的了我的呢?!” 郑重的将自已的荷包,也递了过去后,崔少愆便沉默的……喝起了手中的茶盏来。 “呵~少愆!你说当日,若是我没有同你赌气的话……会不会现在的我,亦是相当的…意气风发呐?! 又或者说,那时的我,要是再相信你一点的话……” 一滴泪水……就那样重重的,从陆引的眼眶中砸了下来。 是后悔,是不甘,也可能是……屈服与认命。 而同样的,这滴泪水也重重的,砸进了崔少愆的心里。堵的她,有些喘不上气儿来。 “怎么会呢,我才是最应该忏悔的那个…若是咱们几个,皆都不进去的话……” 哽咽着再说不出,任何话来的崔少愆,又一次的,憎恨起了自已的私心来。 “明明是……咱们几个的恶作剧罢了……怨不得你!我还是那句话,愿赌服输!这个结局——我,认了。 你瞧!我看人向来都是很准的!刚进去,我就知晓要跟着你。因为有你在,咱们大家就不会乱!偏偏到了最后,我竟是犯傻了……” 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后,憋屈了许久的陆引,就好似被打开了话匣子一般的,继续朝着二人,准备将他的情绪,都给发泄个干净。 “当初……我还嘲笑马舟傻来着!结果反倒就他,最踏实了…… 之前,想着等到咱们大家,都安安稳稳的出去了,还指望着少愆你,再给我卜一卦呢! 瞅瞅运势,钱财啥的,万一少愆你神机妙算的,再推算出了,我娶媳妇的良辰吉日,那我岂不是还得给你……包一个大大的“利市”……来聊表自已的心意嘛!呵呵……” 说着说着……就突然哽住了声音的陆引,只得快速的,端起了手边的茶盏来。 “这有何难的,我现在就算!少愆……乐意之至!陆引兄你日后……定当是吉星高照,且财运亨通的! 还有,我昨儿个夜观天象,就觉着陆引兄台……你的红鸾星动了。估摸着明年你就有媳妇了呢!三年抱俩,五年抱仨儿的,多好呐!” 胡乱的比划了几下手指后,崔少愆净捡吉祥话的,疯狂往外倒。 “哈哈哈哈……你啊你!兄弟我借你吉言了!届时,可不要忘了过来,向我讨要‘利市’便是!” 愣是被青年随口的胡诌,给逗笑了的陆引,忽然就知晓自已,当初在地下之时,为甚会特别的,崇拜少愆了。 权当做对方,是在安慰他后,陆引的心情,竟然奇迹般的,有些雨过天晴的迹象。 “那到时,陆引你也别忘了,再捎带着送我一份‘利市’呐!” 利落的站起了身后,洛染“见好就收”的,打趣了对方一句。 “军师?!这便要走了?!” 紧跟着站起身来的陆引,突然间,便又变得有些局促了起来。 “染还有一些要事需要处理,便多留不得了!实在忏愧!” 躬身朝着陆引抱了一拳后,洛染便示意着崔少愆,赶紧跟出来。 “陆引!你且好好养伤,届时我再抽空过来看你!军师他可能呆不了几日,便要回代州了,可是我……一直都在!” 犹豫了半晌后,终究亦是抬脚,跟出去的崔少愆,只来得及留下一句安慰的话后,便也就那样离开了。 独留下身后的陆引一人,就那样孤单的立在了那里,没有相送,也没有挽留。 眼瞅着前一刻,还算热闹的屋舍里,一下子,就又恢复了冷清后,陆引就那样茫然又无措的,跌坐回了圆凳上…… 原来,与大家分道扬镳的时辰,竟然是这般的让人……猝不及防呐…… 伸手捂住了眼睛后,他的眼泪,竟是再一次的,顺着指缝滴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