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眨眼的功夫,喜事就变成了丧事。 景时砚和不夜侯呆呆地站在一旁,这个变故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不着调如不夜侯,此时的表情也极其肃穆。 从某种程度来讲,太后是皇族里最后的温情。 他看了景墨晔一眼,眼睛通红,眼底的愤怒无论如何也压不住。 他知道这些年来景墨晔面对昭元帝的为难和设计,一直都隐忍,很大的原因都是因为太后。 当年先帝和长公主的死,让太后没了一子一女。 太后这一生,总共生了三个孩子,先帝和长公主去后,只余昭元帝这一个儿子。 不夜侯虽然恨极了昭元帝,但是因为太后还在世,他不忍太后伤心,所以很多事情都忍了下来。 他是如此,景墨晔想来也是如此。 可是今日太后却死在了景墨晔的喜堂之上,操控这件事的人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普天之下,敢对太后出手的人极少,谁下的毒手,不夜侯和景墨晔都有猜测。 不夜侯隐约觉得,太后的死,可能将是整个朝堂格局改变的真正转折点。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太监尖锐的嗓音:“天一观观主早前就算出凤疏影命格太硬,之前便克许妃娘娘。” “凤疏影和楚王一成亲,就克死太后娘娘!” “奉皇上口谕,将其凌迟处死……”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把剑刺穿胸口,钉在喜堂外的柱子上。 太监瞪圆了眼睛,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景墨晔。 景墨晔的喜袍红艳,一双桃花眼里满是杀意:“擅议本王王妃者,死!” 太监代表的是昭元帝,他此时被杀,等于是景墨晔打了昭元帝的脸。 同时也代表着昭元帝和景墨晔彻底撕破了脸。 一队御林军跟在那太监的身后,沉声道:“楚王这是做什么?” 景墨晔之前羽翼未丰,又因为太后的缘故忍了很多年,到这一刻他不想再忍。 他冷声道:“原来你也知道和本王是楚王,既然知道,谁给你的胆子对本王大呼小叫!” 为首的御林军沉声道:“我等是奉皇命而来,楚王妃煞气如此之重,刚和王爷拜堂就克死了太后,怕是妖孽转世。” “我等将她捉拿归案,是为王爷着想。” 景墨晔冷笑:“皇祖母中毒多年,今日被人用毒引发旧疾。” “她前一息才去,后一息你们就来了,这也太巧了些!” “皇叔若是容不下本王,大可以直接说,现在为了寻个由头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杀,简直丧心病狂!” 太后才死,这些人就来了。 从某种程度来讲,这一次昭元帝做得十分明显。 又或者说,不是他想要做得如此明显,而是他已经等不及了。 他知道正常情况下,再难找到由头来杀景墨晔,便直接动了手。 太后死时,来的这些人心里便有所猜测。 如今景墨晔将这件事情挑明,他们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昭元帝的皇位是如何得来的,在场的这些人心里都有数。 只是有数归有数,他们却不敢明着表露,因为昭元帝行事阴毒狠辣,他们就算有再多的猜测,也只能放在心里。 眼下这件事情,昭元帝做到这一步,那便是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景墨晔原本不想和昭元帝在这一刻撕破脸,但是太后死了,他也就不需要再顾忌了。 为首的御林军冷声道:“既然楚王如此维护楚王妃,那就休怪我等不客气了!” 他说完立即就让人来拿景墨晔,只是他们才一动,就全被射杀。 为首的御林军面色大变:“王爷这是要造反?” 就方才闹出来的这些动静,明明白白地告诉了所有人,景墨晔是有准备的。 他也没有想到,景墨晔竟会在自己的喜堂里藏有刀兵。 景墨晔的眸光冷凝狠厉:“造反?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本王对造反没有兴趣,但是对于那等不忠不孝之人,却是无法容忍!” “皇叔一向孝顺,今日却做出如此出格之事,想来是被身边有奸邪小人。” “既然如此,那就由本王来将这些小人斩杀吧!” 他说完,一把拔出霜寒,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为首的御林军面前,一剑割喉。 为首的御林军的眼睛瞪得滚圆,似乎没想到景墨晔竟真的敢杀他! 景墨晔拎着带血的霜寒,绮丽的桃花眼通红:“今日是本王大喜的日子,本王不想杀人,你们却非逼得本王杀人。” 他的话音一落,藏匿在四周的侍卫,将闯进来的那一队御林军全部斩杀。 凤疏影站在景墨晔的身后,见他一身红衣如血,手里的剑在滴血,墨发飞扬,整个犹如从九幽地狱里走出来的杀神。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她终究还是低估了昭元帝的无耻。 四周的宾客被这一幕吓得四散,景时砚和不夜侯站在一旁,两人都没有动。 景墨晔没去管他们,他拎着剑走到凤疏影的身边,轻声道:“疏影,抱歉。” “今日虽然是我们大婚的日子,但是今夜我们怕是没法洞房花烛了。” 凤疏影轻声道:“王爷有什么事尽管去做吧,我在王府等你回来。” 景墨晔看向她,她的眉眼温柔,杏眼里满是担心和关切。 他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低头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轻声道:“好,那你在王府里乖乖等本王回来。” “这一次事了之后,我们也许就不用去封地了。” 凤疏影有些吃惊地看向他,因为她知道他这句话的意思。 若不用去封地,那他就需要昭元帝取而代之,成为新的皇帝。 她的心顿时一紧,立即就明白了一件事: 今日太后的死出乎了景墨晔的意料之外,但是他之前就做了最坏的打算。 若昭元帝不放人的话,他将用武力离开。 如今昭元帝如此丧心病狂,景墨晔准备的那些人马,就会用来做另一件事。 她轻拉着景墨晔的手道:“王爷,万事小心!” 景墨晔和她相识以来,见识过她撒各种各样的谎,对他十分戒备。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她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