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寿辰上没能与舒夫人说上几句话,回来后倾落便觉得有些不安,好在张嬷嬷回去看望,舒夫人一切都好,与舒太尉的关系也已经缓和很多,虽不是新夫妻那般的如胶似漆,也算是相安无事,相处和谐了。 爹和娘的关系一直是她的心病,如今看到他们和好,倾落心中一块石头也落地了。 今日心情大好,倾落便想随处走走。 “菱儿,你同我前去吧!” 菱儿渐渐长得开了,倾落有心让她历练,免得将来吃了亏,菱儿已少了许多孩子气,处事也稳重得多了。 眉间多了些女子的娇气,每回与倾落目光相撞,她都有些脸红。 花园景色宜人,微风拂过清荷,荷叶荡漾,令人心旷神怡。 倾落携过菱儿的手,对这个小丫头,倾落是把她当作妹妹看待的。 “菱儿,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想过将来要嫁个什么人家,宫里见过的,可有中意的?我也该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也不必等到二十五岁放出宫的那天了。” 菱儿听她竟然是要让自己走的意思,惶恐得瞪大双眼,急道:“小姐可千万不要给奴婢指婚,奴婢还不想嫁人,奴婢还想多服侍小姐几年呢!” 菱儿急得哭了,倾落用手绢轻轻给她拭泪,菱儿这一哭,梨花带雨的,更惹人怜惜。 “本宫不过说说,你怎么还哭上了?没有合适的,就以后再说吧,终归你是要嫁人的,哪里能永远陪着我呢?本宫也不忍心你一辈子困在宫中,你侍候我一场,你的婚事,我会好好给你安排的。” 菱儿呆愣地看着倾落,随即福下身去:“多想小姐。” 她眼圈还是红红的,自入宫以来,还没有人对她那么好过,还要为她的亲事操心,可是其实,谈到婚事,她总有些抗拒,只想永远陪着倾落。 “哎哟!” 不知是哪里来的一个小太监,这么宽的道路也要撞上倾落,那太监起身后并不与倾落解释什么,反而一阵风地跑了,看得菱儿心头火起,正要去追,却忽然发现了什么。 “咦,这儿怎么有封信啊?” 刚才那小太监摔倒的地方掉了一封信,菱儿捡起来给倾落看。 “今夜子时,老地方要事相商,万往!” “小姐,这不是那位公子吗?” 倾落急忙将信收进袖子里。 看来刚才那小太监是特意来送信的。 又是青玉?他有什么事要与自己商议? 看信写得这么急,怕真是有什么急事,自己劳烦他多次,帮他一次也不算什么。 倾落不动声色地回殿,等到晚上时辰差不多了,才前往他说的那个地方。 已经快要临近冬天,夜里浓黑,看不清方向,倾落点了一盏宫灯。 一路上穿花拂柳,终于看见了那个小屋,可是屋子里,却似乎有两人。 倾落赶忙熄灯,悄悄走到屋外。 里面的妇人,挺着孕肚,听说话的口气,不是汐妃又是何人? 他明明是约了汐妃,又怎会又约了自己?倾落想想白天之事,怕是又被人算计了。 青玉言语温柔地换她“韵汐”,每月十四,他等的那个人,原来是汐妃! 汐妃的口气冰冷,青玉也似乎很恼怒。 “韵汐,都到这个地步了,难道你还不肯放手吗?” 汐妃轻哼:“放手?如何放手?我已深陷其中,再也难拔出来了。你要做什么,尽管去做,本宫管不着,也与本宫无关!” 青玉言辞更切:“难道公孙家你也弃之不顾了吗?” “我与公孙家已没什么关系了。李昶,是他欠你的,你尽管拿去,我只求你一事,好歹兄弟一场,他留你一命,也请你留他一命。” 倾落几乎晕倒,青玉,他竟然就是李昶,那个疯癫的大皇子,他分明没有疯,那么,他这么欺骗自己,接近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倾落只觉得被卷入了一场天大的阴谋之中,她以为的知己,原来只是在利用她。 汐妃所说的他的事,他的什么事?皇上欠他的?皇上欠他的,不就是一个江山吗?难道青玉,他竟是想要谋反? 情急之下,倾落脚踩上了枯树枝,发出一声脆响。 倾落赶忙逃离开。 青玉看见一急,汐妃缓缓道:“不用追了,她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青玉诧异:“韵汐,你?” 她竟然让倾落知道他的身份! 汐妃冷哼一声,也不作任何解释,莳妃能找来,这是天意。 她的眼里渐渐染上一抹寒凉,以及愤怒,曾经爱她爱得死去活来的两个男人,竟然都被这个女人给迷住了。 倾落一口气跑回重华宫后惊魂犹未定。 青玉竟然是有阴谋的,他会不会伤害皇上?他什么时候开始行动?怎么办?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皇上? 她的心乱急了,青玉救她一场,她怎么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置他于死地呢?可是就这么放任不管,以后他又会做出什么于皇上不利的事来? 倾落发现,她竟然在意起了皇上的安危。 一夜未眠。 第二日,皇上提着酒坛来找她喝酒。 往常他见她喝酒都要劝她少喝几杯,这一次,他竟然主动来找她喝酒。 以她与青玉的关系,如果青玉的身份败露,她也逃脱不了同谋的罪名。 “爱妃,你今日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倾落掩饰道:“没,没什么。” 皇上倒满了两大海碗,冲倾落举杯:“来,陪朕喝一杯。” 倾落见那酒多,恐他喝了伤身,阻止道:“皇上,不宜……” “哎,就陪朕喝一回吧,朕难得想畅饮一回。” 倾落也想借此消除心中的不安,便同他喝了起来。 他喝得豪气,倾落也算得上是女中豪杰。 醉意朦胧之中,他说道:“倾倾,你说朕的江山,能稳得住吗?” 倾落半醉半醒间,一惊,难道皇上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他先是去冷宫闹,再是将叶纨纨纳入后宫,这一切不都是做给大皇子看的吗?或许他心中也有疑虑,自己这个兄长其实并不疯,想激他现出原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