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搜了半天,并没有搜出什么来,侍卫长望向倾落:“娘娘,雪颖姑娘的房间要搜吗?” 所有地方都搜过了,唯有倾落的房间没有搜过。 皇后睥了倾落一眼,道:“不必了。” 一行人就要离去,却有一个不当心的侍卫,踢倒了梳妆台前的一张凳子,凳子的振动使得梳妆台上的一个什么落了下来,侍卫惊慌地爬起来,连忙捡起那东西,心想一顿责罚是免不了了,可当他看清那个东西时,他差点以为是自己看错。 侍卫连忙把这个东西呈给皇后,那是一个布娃娃,针脚做得精细,上面却插满了针,娃娃的肚子上扎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生辰八字。 皇后将布娃娃与锦娘所做的衣服做了针脚上的对比,结果发现完全是出自锦娘之手。 “静嫔,本宫以为你求子心切,所以做了这些小衣服,可你竟然想着谋害别人的孩子,你真是太让本宫失望了!” 侍卫架住了锦娘,锦娘面无惧色,沉稳道:“皇后娘娘,这不是婢妾的东西!” 皇后的声音在这殿里透着无比的寒意:“有什么话到宫正司去说吧!” 倾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怎么这里会有这么一个娃娃?这怎么会是锦娘做的? 倾落抢上前道:“皇后娘娘,这一定是误会,这不是姐姐做的,姐姐不会做这样的东西!” 皇后肃然道:“人赃俱获,芙蕖宫的所有人都有嫌疑,雪颖姑娘,你也跟着走一趟吧!” 宫正司向来是个骇人的地方,里面的刑法更是骇人听闻,有的人进去了,再出来时就是一具死尸了。 有胆小的宫人直往后缩:“我不去,我不要去那个地方!” 沈常在也被带了出来,她有些不敢相信:“静嫔,这真是你做的吗?” 她早就提醒过锦娘要早做准备,锦娘这么淡定,她以为里面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怎么还会被搜出来? 锦娘脸容淡然,仿佛什么也不曾发生。 有人诚心要陷害,她如何能够预料到? 皇后命道:“都给本宫带走!” 倾落再不觉得她是个神圣的女人了,皇后有治理后宫的权利,同时,也能置他们于死地。 芙蕖宫上下都被投进了大牢,锦娘、沈常在、倾落三人关在一间牢房,其余宫人则分别关押。 牢里到处是喊冤的人,那种哭喊绝望的声音叫人听着,仿佛是到了十八层地狱。 沈常在失了理智地拉住锦娘的衣领:“静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为什么要做那个布娃娃?” 倾落过来推她:“那根本不是姐姐做的,是有人故意陷害姐姐的!” 沈常在叫起来:“陷害?大庭广众之下,谁会陷害她?咱们这回算是完了,杨秀女的事,太后认为是有人作祟,就连徐娘子肚子里的孩子也与此有关,不管是不是她做的,太后都不会放过咱们的。” 皇后带人来搜的时候,锦娘分明是镇定的。 似想到什么,沈常在嘴角噙了一抹冷笑,沈常在松开了锦娘,静静地坐到墙角去。 锦娘冰冷地直视前方。 倾落握紧她的手,轻声安慰着:“姐姐,事情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皇上会还咱们清白的。” 沈常在哼道:“只怕到那一天,咱们的尸骨也化成灰了!” 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个平平安安,怎么也这么难啊? 当妃嫔们对杨秀女说起从静嫔殿里搜出了不干净的东西时,她也默认了。 那日的事对她来说是耻辱,如果一定要有人去背黑锅,她只有让别人去背,怪只怪静嫔时运不济。 这件“脏东西”送到了皇上面前。 太后命人传话:“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你这么纵着她,她却要害得你后宫不宁呢!” 皇上左右看着那布娃娃,如果上面没有针,这无疑是个精巧无比的布娃娃,锦娘的绣活是出色的,她的针脚也是他熟悉的,他尽管心里不愿相信,看着这针脚,也不得不承认,这是锦娘的东西。 进宫后,他对她百般宠爱,妃嫔们着急孩子,锦娘也急,他对她说出“给朕生个皇子”的时候,锦娘脸上满是幸福,他也是这么期盼的,但他没有想到的是,锦娘会因为自己怀不上孩子而生了谋害皇嗣的心。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锦娘吗? 小夏子提醒道:“皇上,芙蕖宫的人都被抓到宫正司了,静嫔小主和雪颖姑娘这么娇弱,要不要奴才……” 只要皇上说上一两句话,宫正司的人就不敢动他们。 皇上漠然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东西是从静嫔殿里搜出来的,她要是真无辜,宫正司自会还她一个公道。” 小夏子想到宫正司的严酷,静嫔与雪颖姑娘皮娇肉嫩,哪经得起那样的折腾?如今皇上不管,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因还没有定罪,锦娘她们这间牢房还算干净,只是没有舒适的床榻,她们只能躺在稻草上。 牢中时不时地有老鼠窜来窜去,蚊虫颇多,锦娘与倾落拥在一起,沈常在躺在离她们远些的地方,因老鼠的声音和蚊虫的叮咬,并不能安睡。 沈常在爬起来时,发现锦娘与倾落也都没有睡。 沈常在的发髻乱了,脸也脏了,锦娘与倾落也是如此,受难的特征很明显,却没有丝毫的落魄之感,沈常在忽然发现,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这姐妹俩也是这么美。 她不由叹道:“真是一对璧人。” 她有种预感,静嫔姐妹是不会有事的,这样的样貌,连老天都不允许她们受苦吧? 她也没有想象中的害怕,她一生依附别人而活,总想寻求庇佑,却没想过有朝一日会被自己所依附的对象连累。 倾落从锦娘怀里抬起头来看她,那双眼睛含着笑。 沈常在心中一暖,倾落和锦娘都是极温和的人,不会像某些妃嫔一样平白给人脸色瞧。 倾落像是留恋锦娘怀抱的温暖,又钻回到她怀里去了。 夜,渐渐地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