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方子太医看过了,没有问题,连同药渣,倾落都拿去问了几位太医,没有任何问题,至于锦娘的反应,可能是个人体质所致。 锦娘的身子渐渐地调养过来,脸色也恢复了最初的红润,反而这场病后,众人都说,锦娘比先前更美了。 锦娘病时,皇上来看望过几回,锦娘都不让进,现今病好了,皇上就来了。 倾落见皇上那急切的样子,心道皇上这是“一日不见兮,如隔三秋,思之如狂”,福身退下,留给他们二人独处的空间。 锦娘好了,她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加之天气晴朗,便耐不住性子想出去走走。 有了前次的遭遇,琉璃提醒她不能再往隐蔽的地方走,倾落索性游起御花园来。 “病了这许多日,姐姐的病可算是好了。” 琉璃的话阴阳怪气的:“别人都说药没问题,饭食也没问题,小主会无端生病,奴婢是怎么也想不通。” 太医的诊断是锦娘没病,锦娘在床上躺了十来天,这便说不通了。 倾落沉声道:“你是说,有人给姐姐下毒?” 锦娘往常吃了催孕药都没问题,偏那日呕吐不止,要不是药物所致,又作何解释? 琉璃分析道:“小主得宠,那些得不到皇上宠幸的妃嫔难免看着眼红,随便指使个人在小主用的东西里做个手脚也不是什么难事。” 倾落的手指缠在月季花枝上,被上面的刺刺痛了也不自知。 回想那日太医的说辞,以及砚心的反应,太医们恐怕不是诊不出锦娘的病,而是因为畏惧某人而不敢说,至于砚心那慌张的表情说明,她是知情的。 琉璃注意着她的表情:“姑娘想想,小主失宠,谁会得益?” 雪颖的名字猛然跳进她的脑海,皇上最宠的妃子除了锦娘就是雪颖,难道是雪颖做的手脚? 可是砚心是太后的人,她怎么也会…… 一个念头在倾落心底蒙生,大热的天,倾落不由冷汗涔涔。 难道是太后授意?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是最盼着皇上有龙嗣的吗? 倾落不由多看琉璃几眼,她们都看不透的事情,琉璃却看透了,可见她心思缜密。 看透了却忍到这时才说,她又是打的什么主意? “回宫吧!”她无心再赏什么花。 倾落主仆刚离开,另一对主仆就来到了这里,正是舒妃和碧莲。 舒妃很是纳闷,明明静嫔都已经把皇上拒之门外了,皇上竟然也不到她宫里来,静嫔生病的这些日子,她们谁也没得着好处,倒是有几个趁机献媚的,皇上一怒之下受到了责罚。 皇上在意那个歌女,竟在意到了这个地步。 她不得不感到自己地位的岌岌可危,若是有一天让那个歌女爬到自己头上,她还有什么颜面? “你说皇上是着了什么魔?一个歌女,有这么令他着迷吗?那静嫔本宫也见过,也不过是姿色平平。” 舒妃口中的“姿色平平”,可是幻花楼的头牌,锦娘多年来头牌的位置不倒,除了她本身的技艺,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的容貌,以及她那不俗的气质。 雪颖自小被舒夫人压着,琴棋书画连碰都没碰过,仅有一副皮囊,以为皇上就要宠她到天上去,殊不知后宫里美人无数,皇上自是阅美无数,又怎么会单单迷恋她? 静嫔生病的事,碧莲在建章宫也有所耳闻,不由想到是雪颖做的手脚。 “静嫔呕吐不止,不会是你做的吧?” 她明明与雪颖不合,雪颖每次出门却几乎都会带上她,让人误以为雪颖是宠信她的,只有她知道,她像防贼一样地防着自己,她从未信任过自己半分。 雪颖要她看着她做的每一件事,然后别人也会认为她也是帮凶,建章宫的宫人多半怕她,也是这个缘故。 “本宫才不屑去做这种事,本宫要是对她下毒,一定下最毒的砒霜,让她永远在本宫面前消失!” 雪颖说的不错,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人,与雪颖无关,那么会是谁对那个无辜的女子下手? 碧莲虽只遥遥地见过静嫔几次,她的气质却让她敬服,这样的女子才该受到皇上的宠爱,甚至,如果她能做大秦的皇后,那也是后宫之福,天下百姓之福。 雪颖如刀的目光盯着碧莲:“碧莲,你应该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现在是本宫的人,本宫要是下毒害人,你以为你就是无辜的吗?”雪颖哈哈大笑起来。 是了,她哪怕是下地狱,也一定要拉个人来陪。 碧莲不服地看着这个女人,自己性命微浅,死不足惜,可要她眼睁睁看着雪颖去害人,无疑是一种折磨。 她肆无忌惮地诅咒着这个女人:“舒雪颖,等你失宠的那一天,你一定凄惨无比!” 她希望惹怒雪颖,继而杀了自己。然而雪颖是不会杀了她的。 雪颖又哈哈笑了一阵,随后笃定地道:“本宫绝不会有这么一天!” 雪颖的眸子森冷无比,就像是坟墓里的死尸,令人忍不住一阵恶寒。 慈宁宫。 砚心服侍着太后用膳,太后尝了几口,忽而问道:“皇儿最近如何?” 其实她想问的是皇上最近有没有去别宫妃嫔那里。静嫔生病不能侍寝,皇上总要传别的妃嫔侍寝。 “皇上每日都歇在御书房,并没有传妃嫔们侍寝,也没有去妃嫔们的寝殿。” 砚心的话对盼孙心切的太后来说,犹如一盆冷水浇在头上,打得她一阵发寒。 太后的目光如冰:“皇儿就这么迷恋那个女人?” “皇上每日都会去芙蕖宫,静嫔拦着不让见,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事关龙嗣,太后不得不多想,静嫔手段实在是高明,人病得下不来床,还有能耐留住皇上的人,让皇上对别的妃嫔置之不理。 “看来,是哀家小瞧了她。” 太后又尝了一口鱼肉,索然无味,搁下筷子问:“今日是谁做的菜?” 一旁侍候的太监禀道:“回太后,是刘厨子。” 太后轻描淡写地道:“伺候哀家这么久,还不知道哀家的口味吗?” 见太后动怒,太监立马跪了下来。 太后懒得看他:“杖责四十,赶出宫去!” 轻轻的一句话,太监却冒了一身的冷汗。 四十个板子下去,哪还有人在啊? 太监不敢多话,伏在地上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