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公堂对质
厉荀落寞的垂下眸子,他也明白如今西晋的处境,只是他恨! 从前因为他懦弱,让永宁侯府捷足先登。 可是永宁侯得到了却未不珍惜,害沈清河下落不明。 如今好不容易再遇,可沈清河已有身孕,即便他不在乎,可如今面对独孤稚的胁迫他还是无能为力! 厉荀握紧了拳头,胸口还在流血,可是他却丝毫察觉不到疼痛! 只是厉荀可以无动于衷,沈清河却不能! 白皙的手掌停在剑刃上那一刻,沈清河没有犹豫,鲜血顺着剑刃流下。 “荆北王,你可知道事情始末?即然不分青红皂白便举剑,何不先杀不守妇道的我?” 沈清河决绝的看向独孤稚,他就站在原地,那张如谪仙般的脸在被树影遮住一半,晦涩的眼眸中看不清情绪,“本王,最恨背叛!” 沈清河听到独孤稚的话,遗憾的闭上了双眸......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越来越远的脚步声传入耳中,沈清河睁眼后嘱咐了厉荀一声连忙追了上去。 既然独孤稚舍不得杀她,那这件事就好办了! 三日后,皇帝寿宴。 寿宴摆在玉临殿,各宫嫔妃皇子和朝中受邀官员早早便到了。 独孤稚是最后一个到的,西晋皇帝等了许久,脸色不好,但也不敢对独孤稚生气,只能强颜欢笑,“荆北王快些入座,传歌姬!” 独孤稚走入大殿中央,漫不经心的作揖,“皇上,本王有事要奏!” “禀!”早不说,晚不说,偏选在他寿诞说,皇帝有些不耐烦。 “禀皇上,相府嫡长女沈清河并未身亡,月前被本王所救!”独孤稚话音刚落,转头玩味的看向沈炜。 沈炜当然知道那具尸体是假的,可如今赏赐已领,若是承认便是欺君,是以他不敢耽搁,立马出席,跪在大殿上,惶恐道:“荆北王,清河的尸首是臣亲自去敛收的,殿下救的莫不是什么山野村妇伪装的?” 沈炜说着,偷偷瞥了一眼皇帝,他好像也来了兴趣,毕竟一个尸体都敛了一个月的人,突然被人救了本身就匪夷所思,更何况这个人还是别国王爷,“荆北王如何知道自己救的是丞相府嫡长女呢?” 看到皇帝探究的目光,独孤稚目光投向脸色不太好的厉荀,“说来也巧,本王月前救了沈小姐,起初不知她是西晋国丞相嫡女,便收了她在房中伺候,也是这次来为皇上贺寿,意外撞见渌王,才得知此事!” “哦?”皇帝看向厉荀,“可有此事?” 厉荀苍白着脸站了起来,双手作揖,“回父皇,确有此事!” “皇上!”沈炜抬起头来,“渌王和小女只有儿时见过几次,认错也是有的,臣确定当日敛回的尸体便是清河?” 皇帝摆手,“既然你们各执一词,不若把荆北王救下的人传来,一见便知了!” 皇帝心中有些期待,若真是沈清河,他还可以随便册封个郡主什么的和扶风联姻。 上次自己的女儿没做成的事,沈清河补上也不是坏事,总归都是西晋国的人。 沈清河入殿时,沈炜柳氏、沈梓宁林瑨川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沈梓宁恨的嘴唇都在颤抖,猛然想到了那天的事,果然是她回来了! 沈清河唇角微勾,人逢喜事精神爽,连手都感觉不疼了呢! “臣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沈清河抬头,沈炜彻底看清了沈清河的容貌,不可置信的低声呢喃,“怎么会?” “父亲是想问我,怎么会还活着吗?”沈清河一脸无辜的看向沈炜,声音不大,正好能让沈炜听清。 沈炜一脸震惊,不明白沈清河怎么会跟自己这么说话,他还不知道沈清河已经知道了秦芙的事。 沈清河毫不在意,再叩首,“皇上,臣女当日被匪徒掳走后,见到两个人。” 说着,沈清河转头看向不断摇头的林瑨川,缓缓道:“一个是臣妹沈梓宁,一个是臣女曾经的未婚夫婿林瑨川!” 沈清河声音高昂,在场众人听见都不约而同的看向沈梓宁和林瑨川。 大部分人心中已经猜测到事情的始末,毕竟沈清河刚被掳走,林瑨川就匆忙和沈梓宁成亲本就奇怪! 只是曾经碍于丞相府面子,她们不敢乱说话,可如今这件事已经被搬到大殿之上,就由不得她们不乱想了! “胡说!”沈梓宁慌忙站起来,目光惊惧的看向皇帝,“陛下,姐姐怨恨臣女代她嫁给万宁侯,要打要骂臣女都毫无怨言,可臣女实在容不得她如此污蔑,求皇上明查!” 林瑨川也连忙站起来,一脸坦荡,“陛下,臣和梓宁婚前从未有逾越之举,单独见面更是不可能。” 不知想到了什么,林瑨川一脸深情的看向沈清河,“沈小姐,从前种种是我对不住你,可你说绑匪绑架你那日见到了我和梓宁可有证据?切莫胡言,圣上面前不可胡言,欺君之罪可是要灭九族的!” 听着这明晃晃的威胁,沈清河简直想笑,虽然人证死了一个,可这大殿上不是还有一个活着的吗? “求圣上传太医!”沈清河跪下,重重磕了个头,随后看向面色苍白的沈梓宁,“万宁侯说婚前从为逾举,那便请太医来看看如今沈梓宁腹中胎儿到底多大月份了!” 沈清河话一出口,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沈梓宁,成婚半个月便怀了身孕倒也不是不可能。 可嫡姐身死,妹妹便那么迫不及待的进了姐夫家的门,总有些蹊跷,看来多半是真的了! 宴席上大部分人看向沈梓宁和林瑨川的目光都变了,带了些探究和鄙夷。 “去传!”皇帝沉重的声音落在众人心中,沈梓宁害怕的浑身颤抖,可皇帝命令已经下了,她也不敢再反驳。 大殿一片寂静,沈清河无意瞥了一眼,所有官眷和后宫嫔妃脸上都是惊讶,唯有贤妃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甚至在沈清河目光瞥向她时,漏出一抹不易察觉挑衅的笑容。 沈清河暗道不好,果然,太医给浑身颤抖的沈梓宁把了脉后,便给出诊言,孩儿尚不满半月! 太医诊断一出,所有目光又落到了沈清河身上,皆是一副看你怎么解释的样子! 就连皇帝此时表情也有些愠怒,碍于独孤稚不会杀她,可并不代表她可以把自己当猴耍,“沈清河!你还有何话要说?” 皇帝一怒,百官都低下头,唯有沈清河毫不惧怕的对上皇帝的目光,“臣女觉得此太医医术不精,求皇上另传大夫来诊!” 沈清河说完,周围一片唏嘘,沈清河这是在质疑太医令的医术? “沈小姐!”太医迈出一步,跪在殿前,“陛下,若是沈小姐不信,可以将全部太医都宣来诊断,微臣所说究竟是不是属实!” 老太医头埋得低低的,声音有些被人质疑的不悦! 沈清河冷笑,恐怕皇宫所有太医都被收买了,“王爷,可否传府医来一验!” 沈清河眨巴着大大的杏眼,目光楚楚的看向独孤稚,“帮帮我!” 这动人的眼神,温软的声音,莫名的又撩拨了独孤稚的心弦,“好。” 独孤稚抬头,看向皇帝,“陛下!传我的府医一看吧!有些太医保不齐收了好处呢!” 独孤稚漫不经心的话响彻大殿,太医和贤妃都惊出一身冷汗。 “陛下……”贤妃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帝摆手打断,“既是荆北王开口,朕可以应允,只是荆北王今日是以何身份来参与丞相府的家事?” 不得不说,皇帝虽然治国昏庸,但耍起心机手段来确是一等一的,这简直是逼着独孤稚认下和沈清河的亲事。 若是认了,便可以成全独孤稚英雄救美,不论结果如何,都以独孤稚的府医为准! 若是不认,那他凭什么要让你的府医上来参和西晋丞相府的家事? “沈清河与我已有了夫妻之实,本王有意迎娶她为侧妃!”独孤稚朗声道,“既是丞相府嫡女,还要劳陛下下旨,将清河赐予本王!” 听到独孤稚的话,皇帝满脸笑意答应了独孤稚,府医上来后,诊断出沈梓宁腹中孩子已经两月有余! 经此一遭,贤妃算是看明白了,沈梓宁和空有其表的万宁侯府今日无论如何都难逃一劫,不敢再帮她们。 偏偏沈梓宁还在垂死挣扎,挣脱开侍卫的拉扯,跪在地上重重磕头,“陛下,太医令与一个不知名号的府医说的话孰真孰假,相信在座各位心中自有数,臣女不服!” “砰”茶盏应声而碎,皇帝面色阴沉,“你敢质疑朕?” 皇帝发怒,所有人都提心吊胆的低下头,只有沈梓宁还在振振有词,殊不知她的辩驳,只会加快她的死期! “哼!”皇帝冷笑,“你既然不服,此案便交由大理寺处理,万宁侯与其妻对朕不敬,收回爵位,一并交由大理寺调查!” “皇上息怒!”林瑨川瞪大眼睛,愤恨的看向沈梓宁,若不是她质疑皇帝说不定不会这样愤怒,收回爵位! 可惜圣旨以下,无力回天了,林瑨川生怕再惹皇帝不悦,连忙拉住沈梓宁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说! 两人被拖下去后,沈炜颤颤巍巍的身体差点摔到。 投起头时已是潸然泪下,“孩子,我枉为人父!你母亲去了,我没能保护好你!” 这一番情深意切的话,恰到好处的泪,何人看了不称赞一声好父亲。 沈清河闻言,也跟着他落了泪,不过这些眼泪却是为秦芙而流。 娘,你在天上看到了吗?这自私虚伪的男人早已不是当初满腹才华,高风亮节的探花郎了! “父亲,女儿怎会怪您,只是当初是谁传的我与人私奔,您可还记得?”沈清河目光灼灼的看向沈炜。 沈炜脸上有些不自然,吞吞吐吐道:“这,这为父忘了,待回去后定要查个明白!” 忘了,沈清河冷笑,看向皇帝:“皇上,臣女恳请您下旨,这幕后之人坏臣女名声,假传臣女死讯,致使父亲欺君,此等小人,若是放过日后不知还要惹出多少事端!” 皇帝沉思了一下,马上摆手,“小德子,拟旨!” 圣旨一下,柳姨娘脸色苍白。 沈清河冲她冷冷一笑,无声的开口:你的死期到了! 柳姨娘和沈梓宁为了让她名声扫地找了无数人散播,她只需随便一查便能查到幕后黑手,即便现在找替死鬼,也晚了! 如今皇帝需要她来巩固和扶风的关系,到时即便杀了柳姨娘也只需要把圣旨拿出来,对外称皇帝下旨诛杀小人。 发生了这样的事,宴席上大家都没心思欣赏歌舞,柳姨娘更是频频向沈清河投来不善的目光! 沈清河都仿若未觉,自顾自的饮酒吃宴。 哪料舞姬舞毕,贤妃突然开口,“皇上,听闻沈家嫡长女清河小姐琴技绝佳,无人能出其右,何不借此时机,请她抚琴一曲!” “王爷觉得如何?”皇帝笑着开口问独孤稚,显然他对贤妃的提议很有兴致。 沈清河面色一沉,又想到了那天在御花园中听到的话! 本来给德妃准备的陷阱这是要用在自己身上了?可是两天前刚伤了手,现在还隐隐作痛,如何弹奏? 正要委婉拒绝时,独孤稚的声音传入耳里,“甚好!”独孤稚端起杯中的酒一饮而下,淡淡道:“本王也想听听无人能出其右的琴声是如何惊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