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锤一边哭着一边使劲地磕头。害怕的直打哆嗦: “二奶奶,饶命啊。” “大少爷,您替小的跟二奶奶求情。” 周文庆跪在地上,闻言想要开口求情。 周琼羽惊怕地退后一步,指着铁锤道:“你个刁奴,居然敢挑拨庆哥儿和宴哥儿。赶紧把他拉走,杖毙都不为过。” 苏如棠淡淡扫过周琼羽。 这丫头倒是心狠。 “庆哥儿,你意下如何?是受了刁奴挑拨还是……?”苏如棠没有说下去,却让周文庆心头莫名惊了一下。 他不再迟疑,脱口而出: “母亲,是这个刁奴挑拨。都是铁锤挑拔,说宴哥儿一个外人来分宠。” “拉下去。”苏如棠冷冷的斜睨铁锤。 铁锤额头上青筋暴露,死死地盯着周文庆。那双眼睛跟毒蛇一样,恨不得把周文庆的脸给盯出一个洞来。 六子命人拖走他。 待铁锤离开后,周文庆眼泪鼻涕一起流。铁锤是他的心腹,两人一起做了多少有趣的事情。 罢了。 再寻摸一个比铁锤更可心的人吧。 “把大少爷送回去。再派人送宴哥儿回去,找回春堂的大夫好好的诊治一番。” “是。” 有婆子站出来。 “务必找个稳妥的大夫。明天是宋姨娘进门的日子,切不可闹了笑话。宋姨娘乃是国公府的姑娘,将来于几个哥儿也是大有益处。” 早有婆子应了下来。 周文庆摸着痛得失去知觉的嘴巴,丝毫不见任何肿胀。原来母亲处罚他,私心还是留了后手,希望他给宋姨娘留个好印象。 想到别人都有外祖家助力。 而他的亲娘出生不显,那个酒魂虫舅舅反而经常找他娘亲索要钱财。 恨不得将他们身上的钱财都搜刮一空。 再一看苏府,听说连管事都在外面是个小地主。 被人尊称一声爷。 苏如棠脸上永远是淡然的神色,似乎在她脸上看不到狰狞两字,也看不到畅怀的笑容。 这就是世家贵女的体面。 他低声:“多谢母亲思虑周全。” 待周文庆离开后。 周文宴握紧的拳头始终没有松开过,母亲责罚尚且顾虑明天见宋姨娘的事情。 可周文庆毫无顾忌下狠手……? “宴哥儿,明天你就好好在屋里养伤。不可出门冲撞了别人,若是让周府蒙羞,你父亲必然不会饶恕你。” 苏如棠眼神冰冷,声音却清淡了几分。 “母亲,我明白了。” “夏安,你送宴哥儿回去。等大夫上了药再回来。” “是。”夏安应声后带着周文宴离开。 苏如棠一眼瞥见那个竹蜻蜓,将损坏的竹蜻蜓捡起来。 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冷笑。 周承儒、慕容绯月,这一辈子,你们定要好好的承受众叛亲离的复仇。 指望儿孙入朝堂,争诰命。 哼…… 她会慢慢扯下慕容绯月贞洁妇人的牌子,让世人看看她寡廉鲜耻的和小叔子私通乱伦。 生下的孽种再也不会有位极人臣的那一天。 春熙上前扶着苏如棠,“二奶奶,外面风大。回屋吧。” 苏如棠收回了眼神。 “嗯。” 初春还是有些寒冷。 一如当日她倒在雪地里。不断地哀求周府的人放过苏家,可换来的只有无尽的嘲讽。 慕容绯月笑她怎么不端着世家贵女风姿的高傲姿态,像一只狗一样趴在地上祈求他们的怜悯。 苏如棠摸着脸,敛去眼中的恨意。 一步一行依然端庄无比,她拢紧了身上的衣服。 刚进屋,夏安也打着帘子入内。 浅笑轻语: “二奶奶,惠儿送宴哥儿回去了。奴婢哥哥来了。在外头候着呢。” “让他进来吧。”苏如棠拨弄博山炉里的香灰,从桌上的香盒里拿了一块芽庄沉香放进去。 重生以后,她喜欢闻沉香的味道。 安神静心。 夏安应了一声出去。 夏安的哥哥出生在下冰雹的日子,夏老头瞅着被冰雹砸坏了的屋顶。 满脸忧愁地蹲在门槛上抽了一袋旱烟。 最后瓮声瓮气地给儿子起了个名字叫夏冰雹。 夏冰雹进来后低垂着脑袋给苏如棠磕了个头,苏如棠让他起来后,才弯着腰站在一旁。 “夏安,给你哥拿个小杌子坐。” 夏安拿了小杌子过来。 夏冰雹忙又道谢后才坐下。 “二奶奶。年后铺子的生意一般,小的想了想民以食为天,干脆买些田庄在手里……” “我叫你过来,是让你收几个好铺子在手里。”苏如棠接过春熙端过来的茶杯,轻轻地拨弄茶杯盖子。 “收铺子?” “嗯,商贾和官员常去的那几条街道。不拘什么什么铺子,都收在手里。” 说罢,苏如棠放下了杯子。 “夏安,把我妆匣子下面的那张纸拿过来。” 夏安忙去了内室,从妆匣子下面拿了一张纸。 “二奶奶。” “给夏冰雹。” 夏冰雹和夏安很小就卖身到了苏府,苏如棠嫁人他们也跟了出来。他为人聪慧,打小读了几本书认识了些字。 如今管理苏如棠在京城中的铺子。 夏冰雹接过来一看,瞳孔瞬间瑟缩。“二奶奶,这是酿酒方子。” “嗯。你跟陈伯商议一下,在京郊买一个庄子。务必要山水好的地方,等酿出了好酒,再开个酿酒坊。” 这张酿酒方子是前世苏如棠无意间与人交换而得。 那人给她的时候,就说过是保她世代富贵的方子。前世苏如棠也开了酿酒坊,赚了盆满钵满。 却是给他人做嫁衣,泼天的富贵给了周承儒父子底气。 也给了他们对付苏府的财富。 苏如棠的声音温柔且淡,却有不容商议的力量。 夏冰雹吞下了嘴里的话,“小的这就去办。还有一件事,今年天气阴冷,存的冰块怕是用不上。” 说到天气,苏如棠想到了今年是百年一遇的苦夏。 “大量收购冰。” “什么?”夏冰雹有心想问怎么反其道而行。 “今年天象异常,咱们还是多收点冰。你再去苏府一趟,让大伯母派人悄悄地收冰。切莫传了出去。” “小的明白。” 夏冰雹又把今年几个铺子的账目给她看。苏如棠沉思了一下,将周府的几个铺子账目单独拎出来。 “周府的铺子账本放在这里,往后我单独找个管事去管理。” 夏冰雹依言将账本拿出来。 不过说了一炷香时间的话,苏如棠让他在小厨房用了饭再回去。 夏冰雹道了声谢,便弯腰出去。 春熙见苏如棠这一两日态度疏离冷淡,心里又是紧张又是心疼。 “二奶奶。” “嗯。” “您和二爷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这都几年了,就是石头都要焐热。当年二爷在戾太子府前面,是何等的义气动情。” “世人皆是赞叹二爷重情义。” 春熙不明白,当年跪着求来的媳妇。 不应该捧在手心里宠着吗? “以前的事情不提也罢。” 苏如棠依然神色淡淡,她如今想着怎么将府里的人给养废了。 情爱一事,她第一次嫁给那个人也有过。 不过短短三个月。 已成过眼云烟。 如今再想起来,像是两辈子那么久远。 那人早已化为泥土。 只有想到一双儿女,让苏如棠心痛到窒息,希望在阴曹地府,那人认出自己的孩子,多少护着他们。 若是再早些时候重生,重生到她的一双儿女还在,那该多好啊。 或许,她重生的目的只是为了复仇。 不忍心孩子见到她狰狞狠戾的一面,想到这里心里的酸痛少了些许。 不知不觉,她坐到了中午。 “母亲。”周文毅的声音传来。 周文毅不过十岁,眼睛漆黑明亮,带着孩童的灵动和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