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这就是你与本督作对的代价
因为李遥受伤,一行人在驿站住了两日。 这日傍晚时分,驿站来了一对主仆。 驿长拦在外面:“走吧走吧,没房间了。” 那对主仆的主人家是个妇人,神情木呆呆的,闻言也没什么反应,倒是那小厮有几分机灵劲儿,陪着笑道:“差爷通融一下吧,现在天都快黑了,我家夫人精神头还不好,若叫我们留宿在荒郊野外,我自是好对付,只怕夫人难捱,到时我家大人知道了,自是要问罪,倒时谁脸上都不好看。 差爷您就行行好,匀出一间来吧。” 驿长听见“我家大人”四个字,便有些松动,问道:“你家大人是谁?” 小厮道:“我家大人是刑部郎中谢运生,今年的新科探花郎。” 刑部郎中倒是没什么,但今年的探花,这才过去几个月的功夫就能升至刑部五品,可见此人不俗。 驿长态度好了许多:“原来是谢大人的亲眷,失礼失礼,只是前两日在河套打了胜仗的将军们住在此处,而且主帅李遥李将军还为了剿匪受了伤,是断断腾不出房间的。不过我住的那地方倒是能腾出来,夫人若是不嫌弃,就住我那吧。” 小厮忙道:“不嫌不嫌,谢过驿长了。” 驿长便招呼驿卒帮忙卸马车,牵马。 小厮则扶着妇人,跟在驿长后面进了驿站。 “哟,监军大人在饮酒啊。” 李修坐在大堂饮酒,驿长看见忙打了声招呼。 李修的目光落在他身后的主仆身上,眼睛微眯:“将军受伤,闲杂人等不便入内,让他们离开。” 驿长有些惶恐和为难,小厮赶忙解释道:”我们不是闲杂人等,我家夫人是刑部郎中的母亲,属于官家亲眷。军爷,您看外面天色已晚,我家夫人精神头也不大好,就容我们借宿一晚吧。” “刑部郎中?谢运生?”李修目光怪异地站起来审视着小厮和妇人道,“你们不在京城,形单影只的来这里做什么?” 小厮正要回话,一直魂不守舍的妇人却抢先一步开口了:“我们是回乡省亲的。” 小厮微有些诧异。 李修是何等人物,立刻看出不对劲,加重声音问道:“据我所知,谢大人在通州的老家宅院已经被卖了,只有谢老爷在狱中,他也并无旁的兄弟子侄,你们省的是什么亲!” 他本是听到与谢运生有关的人,便上心问了这么一句,没想到竟有端倪。 他可不会放过一丁点打压谢运生的机会。 李氏被谢文山的死吓得有些魂不守舍,心慌意乱间听到有关此事的话,便下意识的撒谎推脱,没想到遇到个对她家事情了如指掌的人,顿时更加六神无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李修看向驿长:“把这妇人拉到别处。” 驿长愣了下,犹豫道:“监军大人,她是官家亲眷,无故拿她恐怕不妥吧。” 李修拿出自己的东厂都督令牌:“去办!” 驿长看清令牌上的字后,差点没吓死,再不敢有二话,扯住李氏的胳膊拖到外面。 两人走后,李修看向小厮:“你说。” 阿福也知道他是东厂的都督了,心惊胆战的,一时不明白李氏为什么要撒谎,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圆李氏的谎。 又想起东厂的手段,也是不敢撒谎,将事情如实说了。 “你说你家老爷在路上病情越来越重,直到两日前病重身亡?”李修觉得有些蹊跷。 阿福道:“是的,夫人疑心是小的贪钱克扣了老爷的药,天地良心,大人待我不薄,我何必为这点小钱惹上人命官司呢。” 李修道:“谢文山的尸体在哪?” 阿福道:“夫人说天热,恐生气味,让我将他就地掩埋了。” 李修叫来两个差役:“去拿几把铁锹过来。” 差役是城里府衙派来的。 李遥剿匪后,李修通知府衙过去清缴财物。 府衙的人才知道李遥竟然住在驿站,还受了伤,忙不迭过来请人入城,并请了城里最好的大夫过来。 李遥自觉脸上的伤没什么大碍,打算这两日就继续赶路,便回绝了。 府衙的人苦劝无果,只得放弃,留了一班差役在这里打地铺听吩咐。 此时倒是正好用上。 差役听吩咐拿了铁锹过来。 李修又点了几个人,让阿福在前面带路。 “监军大人当真是闲不住啊,才见个人又给自己揽了件事做。” 闲闲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李修顿了下脚步,却没有抬头,带着人快步出去。 李遥“啧”了声。 跟在他身边的老五笑道:“将军和监军好生奇怪,前头是您不理监军,现下又是他不理您,您二位到底怎么了?” 李遥披着件外衣站在二楼栏杆后,半边脸还绑着绷带,神情却是不错,笑道:“我们可是过命的交情,出不了事的,莫要操心。” 老五也跟着笑,心说这两位可真是有趣,跟两个冤家似的。 “将军,回去吧,大夫说了不让吹太多风。” 李遥微微颔首,明眸似有若无地扫过外面的李氏。 因为李修要带人去挖谢文山的尸体,李氏好像被吓疯了,正在大喊大叫地阻拦。 他闲闲地看两眼,转身回去了。 外面,眼看阻拦不住,李氏竟嘴唇发白地晕了过去。 李修让驿长将人带回去,自己则带着差役拿着铁锹,跟着阿福去了埋尸地。 而后在次日傍晚归来。 归来时,身边除了差役,竟又跟了两个陌生但面目凶厉的人。 李修做了个手势,这两人便立刻冲进柴房,将关在里面的李氏给绑好提出来。 一众将士不明所以,纷纷过来围观。 “李兄弟,这是怎么了,你怎么开始拿人了?这不是官府的活吗?还有你身边这俩人是谁啊?” 一个将士不解地问,另一个道:“你傻了,监军可是东厂都督,东厂有查案之权,这两位兄弟应当也是东厂的人吧。” “嚯,东厂蕃子果真是遍布天下,这地方都有。” 将士们生性豪放,又跟李修相处了几个月,熟络之后,对东厂的人也没那么抵触,说话更是没什么顾忌。 先前那人越发好奇了:“李兄弟,那这妇人到底犯了什么事啊?你昨晚去做什么了?” 李修让人将阿福也绑了,李氏早在两个蕃子冲进去绑她的时候就又被吓晕过去,此时被蕃子拖着,跟阿福一起被押上马车。 李修看着马车驶远,这才嘴角含笑地解释了一句。 “这妇人涉嫌谋杀亲夫。” 他昨晚赶到谢文山的埋尸地,将人挖出来亲手验尸,证实谢文山是中毒而亡。 虽然目前还没有拿到确切的证据,但此案简单的一看便知是怎么回事。 他又召来两个蕃子在旁监督,不怕府衙的人徇私。 李氏谋杀亲夫的事实不日便会出来。 父被母毒杀,母被判斩立决。 谢运生应该会很难受吧。 即便他是个冷血的,家里发生这么大的变故,对他的官声定也是有影响的。 李修嘴角的弧度越发的大,眼中全是快意的笑意。 谢运生啊谢运生。 这就是你与本督作对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