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富为何不劫财?”苏小培插了一句。 白玉郎又被噎住,心里又不痛快了,妇道人家,没见识没礼数。 苏小培正拿了那册子在翻,一堆文言文,看得她辛苦,正连蒙带猜的琢磨意思,听到白玉郎的话才下意识回了一句,她回完,抬头看了白玉郎一眼,顿觉自己失言。 这里可不是现代,白玉郎也不是前来听取心理专家分析的警官,自己这话插得不妙,相当失败。她眼见白玉郎努力装得无事,但表情已泄露了他的恼怒,不禁暗怪自己。 “失财事小,失节事大。这贼子手段,可比劫财恶毒百倍。”冉非泽适时说话,解了这两人僵局。 白玉郎闻言jīng神一振,忙道:“大哥所言甚是,与我想的一般。”他得意地瞄了苏小培一眼。苏小培暗暗苦笑。 “如今那贼子各处逃窜,但我们已布下天罗地网,莫说这附近几城,就是再远一些的地方也都发了悬赏通缉,想来那贼子无路可逃。只他多次做案,必是艺高大胆,不惧官差,但如今有大哥相助,此事定能妥当。我来与大哥商量,看看我们先去何处搜捕才好。” 冉非泽道:“这贼子犯案的地点甚是散乱,似是随意走到哪便在哪下手,无甚规律可遁。这样胡乱游走的贼子,除非他再次行凶,方能显出踪迹,不好猜啊。” “大哥说的是。”白玉郎一拍大_腿,“捕头大人也是这般说。” 这时苏小培清咳两声,说道:“这两日冉壮士倒是与我说了些这案子情形,他分析了不了,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白玉郎本不想听苏小培说话,但她说是冉非泽分析出的道理,这下他有了兴趣,忙问:“大哥,你都有甚想法,快指点指点小弟。” 冉非泽看向苏小培。 苏小培挺直了腰杆,这地方性别歧视现象严重,她要不“借嘴说话”,怕是没机会说了。 “冉壮士与我说,连环杀人案里,越早发生的案子,凶手露出的破绽会越多,也越能bào露他的底细。因为连环案的凶手越犯案就越熟练,屡屡得手也会让他更加自信。冉壮士说如今官府布下了天罗地网,他若再去这些地方追缉怕是làng费了力气,所以还是该追查最初的案子,找出这凶犯的身份,了解他为何犯下这些事,这样说不定就能预测出这凶犯的行动,将他抓_住。” 白玉郎听了这话,仔细一琢磨,猛地一拍大_腿:“大哥所言甚是!”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今天居然二更成功了!!!快快,来点鲜花来点掌声!!! ☆、第 15 章 冉非泽也没辩解,只微微一笑,又看了苏小培一眼。 白玉郎又问了:“那依大哥看,此事该如何开始?” 冉非泽谈定自若,对苏小培道:“姑娘听了我那许多话,有何想法没有?” 苏小培心里大赞冉非泽果然容人识趣,忙抓紧机会道:“受壮士启发,我也是觉得壮士说的那些很有些道理。凶手犯下的第一桩案是离真相最近的一次,比如犯案的地点离他的住处不太远,熟悉的地方才会有安全感,胆子比较大,所以一开始他会选择较近的地方犯案。官府可以在那附近盘查有没有人见过他,也许能找到认识他的人。如果康县那次不是他第一次作案,那需要再往下追查,看看附近城县还有没有更早期的案子没有报的。” 白玉郎原本见冉非泽让苏小培说话有些不乐意,但她说的这个却也有些道理,于是他赶紧道:“这个我们自然有办。画像出来后,我们拿着画像盘问了所有受害姑娘的人家,那些人家都没有认出这人来,包括上上下下的家仆杂役也都没有认得凶嫌的。因此我们也推断此人有些武艺,可以轻松跃墙潜入家宅中犯案。” 苏小培点点头,又继续说:“从作案手法上看,这个案犯是愤怒型□犯,他使用bào力,削掉那些姑娘的头发,这是极羞rǔ受害者的举动,他的目标有相同特征,家境好,未婚,丫环对他来说不重要,不是他的目标,所以他用花瓶狠狠砸伤她,不管她的死活,他甚至没有去察看她有没有断气,别忘了那丫环是唯一的目击证人,如果她没有死,又能认出他来,对他来说是件很麻烦的事。他有时间再给她补一刀,或是用别的手段确保她的死亡,但他没有。他把她打倒,就弃之不理,说明这丫环对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的目标是小姐。” “他犯下的六桩案,受害的全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白玉郎又说。 “所以这个身份一定对他有着特殊意义。”苏小培说着,“愤怒型□犯的心理动机是报复,他也许有受过不公平的对待。这类人格,通常还有bào力的前科。比如他特别容易动怒,与左邻右里发生过冲突,打人,nüè待动物等等,他如果不是自己独居山野,这些行为肯定有人知道。”苏小培顿了顿,想想自己在这世界极其有限的观察,唐莲回来后,周围邻居都涌了过来,甲长什么的也会来探视,这里的邻里关系应该是比现代更亲近些,人们的言谈也内敛些…… 她想了想,又说:“这些行为应该瞒不住,会受周围人家的瞩目。甚至如果他的bào力行径严重,也许官府也会有他的案底。” 她说到这,转头一看,白玉郎张着嘴皱着眉,一脸迷惑。苏小培不禁也皱起眉,她的用词又不对了吗?她转头看了看冉非泽,他也在看白玉郎,见她望过来,握拳在唇边轻咳两声:“姑娘继续说。” 继续说?他们的表情实在太不认真严肃了。苏小培真有些丧气。 那白玉郎开口问:“大姐刚才是说那人应该是个凶残bào戾之人,常与人使气斗殴,被官府拘过?” “对,对。”苏小培忙点头。 “哦。这就明白了。”白玉郎一脸恍然样,又问:“大姐是哪里人氏?”口音与他们不一般不说,说话遣词用句也忒古怪,让人听了得靠猜的才明白。 苏小培抿紧嘴,不知如何答。虽然都是会嫌弃她古怪,但明显冉非泽比这白玉郎好说话数倍。 这时候冉非泽又替她解了围,他说:“白兄弟,先别打岔,让姑娘继续说,我们速速将这贼子之事解决是正经。” “好,好。”只要冉非泽的话,白玉郎都觉得有理。这时他已经忽略了发表言论和见解的是那个他极看不上的妇道人家。 苏小培感激地看了冉非泽一眼,继续道:“圈定了罪犯的类型,会比只有一张告示的范围缩小许多,会好查一些。如果那康县里查不到这案犯,那就往周围城县再找找,这样的人定是有人知道的。另外,案犯杀害被害人,全是用匕首吗?” “对。” “匕首代表着绝对控制,在某种意义上说,它还代表着性。刺入这一动作本身就蕴含着许多性含义,在相关案例里,有些生理机能有缺陷的杀人犯,会用匕首行凶来从中取得性快感。” 苏小培说着,又看到白玉郎那很受惊吓的表情,她赶紧转移话题,转向冉非泽问:“头发呢,没了头发对女子来说有什么意义?” 这次两个男人都古怪地盯着她,苏小培想了想,恍然,摸摸自己的短发:“我这不算,我是说你们这的。” 白玉郎又迷茫了,冉非泽低头轻咳。 苏小培假装看不到他们反应,又问:“在何种情况下,女子要剪了头发?” “削发为尼。”白玉郎盯着苏小培的短发看,好象明白了什么。 苏小培没好气,她不是尼姑好不好。 她又看了看冉非泽,冉非泽补充:“寡妇也会将发剪短一截,以示对亡夫思念及忠贞。” “寡妇?” 苏小培想了想,还不能确定。 等了一会见没人说话了,白玉郎gān脆问:“那现下我们要做的,就是先回到康县那头再仔细查查这人的身份?” 苏小培点头,继续说观点,帮助他缩小范围。 “没错,找出他的身份,对抓到他有帮助。这册子上面说他年过二十。我们可将搜查目标定在二十来岁,有bào力史。我是说,他常常打架斗殴,性格bào戾,这里的职业我不好判断,但他的家庭状况会有些问题,他母亲也许是寡妇改嫁,带着他嫁的。父亲在他心目中有些份量,所以改嫁在他童年时期带来yīn影。比如他的继父对他不好,他遭到过bào力对待,或者歧视和嘲笑。这些都会造成他的心理问题。他的家境不错,所以他对进入大户人家没什么压力,他对钱财不看重,他寻求的就是心理上的快感。他憎恨女人。官府方面照着这个方向去查,也许会有收获。” “大户人家,寡妇再嫁,被人歧视的继子?”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种设想。另外还有一种可能,他的残bào个性一直潜伏着,表现出来的是回避型人格,自闭、孤僻、自卑,是别人眼中的老实人,但发生了一件对他影响重大的事,这件事让他潜伏的残bào个性爆发出来。” 白玉郎又在猜这大姐说的词是啥意思了。 苏小培继续说:“他憎恨女人,从他先削发再杀人的顺序来看,他是先羞rǔ她们,折磨她们的jīng神和肉体,再将她们推向死亡。削发这件事对他意义重大。如果真有一件事能将他影响,那么寡妇改嫁和出家为尼该是最大的可能。也许他喜欢上了一个姑娘,他童年不幸,没有得到过爱,只有那姑娘对他友善,他想尽办法对她好,他qiáng迫自己扮演成她喜欢的类型,但这与他自己的天性背道而驰,这使他的jīng神长期陷入了紧张状态,而他心里充满渴望,希望得到对方的认同和喜爱,但最后他没有得到,而且也不可能得到,这时候他就爆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