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往事纠葛
祁夫人本名祁语,她口中的女孩子,名唤祁然,是她一母同胞的亲妹妹。 二人年龄相差二十余岁,祁语是既当姐姐又当母亲,把祁然带大的。 后来她未婚先孕,怀了祁威,来路不明的孩子受到了全家人的排斥,父母不让她生,她本来也不想要,但又不忍心打胎。 父母气的要把她赶出家门,那时年纪尚小的祁然,抱着她的腿不让走,她去哪儿,小丫头就跟到哪儿。 闹的爸妈没了办法,想着就是多双筷子的事,偌大的祁家,还能连个小孩都养不起? 矛盾暂歇。 后来祁威出生了,年纪虽然小,但性子很爆,完全承自于她的父亲。 老爷子很开心,他把这个外孙,当做亲孙子养在身边,教他读书识字,直到后来祁威去D市上学。 才真正意义上,他首次离开了家。 也是在那时,然然吵着要跟严倚舟结婚,以命相逼要跟廖家解除婚约。 书明那孩子她见过,为人忠实厚道,心也在她身上,全家人都喜欢,就她看不上。 但这世上,哪有父母愿意看着亲生女儿去死的? 他们备着厚礼,亲自登门向廖家道歉,那边的父母虽不悦,但架不住自家孩子一句“心有所属”。 婚事退了。 然然嫁给了她的心上人,那时的严倚舟身无长物,就有股吃苦耐劳的狠劲儿。 父母怜惜小女儿,万事都会帮衬一些,他也有能力,几乎乘风而起。 后来两位老人没了,把钱给了她,把权留给了然然夫妻二人。 这是经过她同意的。 她本就胸无大志,有儿子在万事皆足,但谁能想到,大权在握的严倚舟,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他开始带不同的女人回家,无时无刻不在然然身上挑刺儿,身为姐姐的她看不下去,便去找妹妹,让她离婚。 那时她才知道,严倚舟并不是最近才暴露的,而是一直都这样。 新婚夜当晚,他就不在婚房。 然然替他隐瞒够了,也受够了苦,下定决心跟他离婚,但谁知尸潮突然爆发,她至今生死未卜。 “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从我祁家偷走的!”祁语要多恨有多恨,“他欠然然一条命,我恨不得杀了他!” 但她不能。 她恨严倚舟恨得牙痒痒,心里却很清楚,B市如今稳于一隅,有他的功劳在。 权虽是从父亲手里接的,但如今保护南北城区的,却是他自己。 她本想忍辱负重,等一切过去,再跟他算个清楚,但总是咽不下这口气,便萌生了让祁威将他取而代之的念头。 司礼说他会帮她。 “你怕严倚舟在隔离区对祁威下手,所以才偷偷把他转移出来?”听到现在,程简兮大致明白了。 原本挺简单的爱恨纠葛,但牵扯到末世维稳问题,就很复杂了。 她恨严倚舟,但也见不得B市沦陷。 “嗯。”祁夫人点头,爱怜的摸着祁威扎手的头发,“司礼给了我一颗药,说是对威儿身体有益,但当他吃下后,他却告诉我,那里面掺杂着尸血!我没办法了,只能趁威儿变异前,把他关起来!” 所以知道隔离区即将进行实验时,她迫不及待想去插一脚。 说到底只是为了救她的儿子。 “我明白你的心情。”程简兮轻叹,“也不会劝你放下仇恨,但我希望你明白,人要懂得蛰伏。” 她没有与严倚舟当面抗衡的筹码,哪怕她是受害者,但在外人眼里,他才是这座城市的守护者。 有他在,他们才可能活着。 社会就这么现实,不牵扯自身时,能站在道德最高点口水四溅,但一旦关乎自己,便成了沉默的羔羊。 你受你的苦,你恨你的人,我获我的利。 万事不利于自己时,要懂得蛰伏、避其锋芒。 “呵。”祁语诧异的看着她,“我以为你会劝我放下仇恨。” 所有人都这样告诉她,包括祁威在内。 “我不是你,说感同身受太假,我非当事人,没资格劝你放下。”程简兮叹息道,“若恨意能支撑你活下去,便去恨吧。” “你这话说的,倒是让我无地自容。”祁语轻笑,“今天我逼你过来,本是打算与司礼合作,让你交出药方的。” 她本来打算从她手中拿到方子,然后借丧尸的存在,把他们困在这里,从而拿药方逼严倚舟退位。 谁不想活下去,这样一来,苦于城内居民的压力,他便不得不放权。 “你打错主意了。”程简兮毫不顾忌,戳破她的幻想,“方子刚出来,他就知道了,当晚他就住在实验室。” 可能严倚舟也知道,他们与他并不完全同心,所以才有了雨夜那一出。 “是吗?”祁语失了神,轻轻笑了笑,似讥诮又似自嘲,“是我想多了。” 她凭什么认定,他们不会告诉严倚舟呢? 费尽心思谋划了这么多,最终不过是竹篮打水,还差点把儿子赔进去。 “你这毒妇……”司礼虚弱的声音,在沙发下响起,不知他何时醒来的,强撑身体,作势要爬起来。 他脖子上被丧尸咬掉了一块肉,异变虽已褪去,但那个洞很明显。 “你再骂我,就让它们把你分了!”程简兮最烦逞口头英雄的人,没什么真材实料,还爱说大话。 “毒妇!”司礼恨极了她,脖子上仍在淌血,疼痛都不能让他闭嘴,“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你还有这雄心壮志?看来身体恢复的不错。”她并不在意被威胁,笑吟吟的说,“但愿下次,不是我单方面虐你。” “妈……”祁威也醒来了,看向抱着自己的人,声音都在颤抖,“我、我没事了吗?” 他的记忆很模糊,只记得很疼,身体撕裂一般。 “没事、没事了。”祁语拍拍他的头,安抚的说,“一切都过去了,我的好孩子,一切都过去了……” 整个就一场梦,一场让她肝肠寸断的梦。 “妈,我这是怎么了?”在她面前,祁威收敛了暴躁的一面,很乖很乖,“你不是说带我去看傅先生、程小姐,他们的伤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