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在给老夫开玩笑吧?交易所既然是你一手成立,现在主动来寻求老夫去监管?”许温书半信半疑道。 “草民所言句句属实!” 刘忠顺表情无比诚恳,看起来无懈可击。 作为前专业乞丐加上顶级富豪,演技这方面的buff基本上已经叠满了! 许温书看了好几眼,愣是瞧不出端倪,只能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刘忠顺继续道:“看大人您的反应,想必您应该已经对交易所早有了解,所以草民就不再赘言了。” “交易所当下看着红火,只不过是因为成立时间尚早,加之挂牌上市的那些买卖都是从许多商贾精挑细选而出的,可以说交易所内能挂牌的,个个都是精品。” “可随着时间愈长,市场上流通的股票有限,当下的股票价格已经被不断炒高,加上各种真假不明的传言愈演愈烈,将来股价怕是会远远超出那些生意本身的价值。这就像是....” 刘忠顺说到这卡了一下,由于词汇量不够,脑海中开始苦思冥想。 忽然灵光一闪,他猛地一拍脑门:“泡沫!就像胰子水里被搅起来的泡沫一样!如此,早晚有一天这泡沫会破裂,无数百姓生计受到影响。” 说的倒算是透彻易懂,许温书心中暗自点头。 刘忠顺接着道:“另一方面,交易所虽然是我一手成立,但是初期加入了许多有实力的商贾。我虽一力主张严格限制挂牌上市的那些生意,但是其他人却与我想法不同,许多人不满足现状想要加速这个过程。” “虽然我现在一力阻拦,但是交易所越发红火,更多人急着捞金,将来难免承受不住这股压力。将来万一有掺假的买卖在交易所上市,通过谣言动乱人心,大肆敛财,这又是一桩大问题。” “若是因此搞得无数百姓家破人亡,这个责任到底谁来负?纵然轮不到草民头上,但是草民心中也无法接受本可以阻止的灾难在我手下发生!” “草民本是桃源县人,建业侯从我做生意之初便时时刻刻告诫我,本本分分做人,老老实实做事,违法乱纪的事更是碰不都不能碰!”刘忠顺说的情真意切:“所以草民这才特地前来拜访尚书府,恳请朝廷介入交易所!我刘忠顺愿意分文不取,协助朝廷进行完善其中纪律。” “交易所是极好的,草民不希望将来因为发生意外而被朝廷关停,它能让许多优秀的商贾快速扩大自己的生意,造福百姓,所以草民不单单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天下的同行,还望大人明鉴!” 这是何等的义商啊! 许温书听罢内心有些震撼,沉吟良久,抬手高声道:“来人,上茶!上好茶!” 说完又伸手一指座椅,道:“阁下真乃儒商,老夫至今还从未见过你这等的商贾,若是天下人都如你一般,那我大景何愁不兴啊。” 刘忠顺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坐下。 不料许温书话锋一转道:“既然你是桃源县人,交易所背后其实也有建业侯参与吧?” 刘忠顺眉间稍动了一下,而后面色淡然道:“回大人,草民确实是桃源县人。桃源县人也皆称建业侯为老爷,这也是积年累月形成的习惯。” “但是这交易所确实与我家老爷并无太大关联,实不相瞒,起初交易所的想法确实是他所提出,但是后来建立以及施行他都未曾参加过...” 话未说完,许温书抬手打断他道:“行了,你也不必多解释,老夫只是随口一问。” 刘忠顺心中不免忐忑:“那大人的意思是?” “你之前所说的都有道理,但是老夫有一个问题,建业侯不插手,那做这件事对他有什么好处?”许温书问道。 刘忠顺摇头:“单纯于私利而言,没有任何好处。我家老爷他...他就是这样的人。” 许温书没有言语,背着手开始在厅中踱步,时而皱眉时而叹息。 偶然间见到刘忠顺在偷瞄自己,许温书不由得道:“建业侯确实是个奇人,总是让人看不懂。” “火车铁路一事换做常人早已利用优势去赚钱,这在朝廷中也不算犯忌,但是偏偏他把机会全部拱手与人,这一点确实无人能及,老夫倒也相信他不是为了私利。” “不过,户部插手交易所一事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老夫还要再三考虑,深入了解,这件事是好是坏还未有定数,你就先请回吧。” 刘忠顺忙起身,道:“许大人所言有理,所以草民今日已经把关于交易所的所有资料带到。” 说着指向手边的一摞书,“这些就是交易所成立至今所有的交易信息,包括哪些已经在交易所挂牌上市的生意,以及草民的一些心得感悟尽皆在此。” 许温书目光以到资料上 ,目光震动:“真的?” “许大人可随意观看。” 许温书随手抄起一本,仔细阅读起来,不过翻了几页便倒吸一口凉气。 这随手翻开的几页,记载的都是密密麻麻的交易信息,每一笔的数额都算不上是小数。 连续翻看十数页,许温书面带愁容的合上了资料。 可怕...这交易所小小的改变,引动的力量恐怕远超过他的想象,朝廷已经不可忽视了。 眼下已经不是户部介入不介入的问题,而是朝廷必须重视起来。 这样汹涌的一支力量在民间继续肆虐下去,恐怕真如刘忠顺所言会发生许多坏事。 但倘若能利用上它.... 许温书许久不曾言声,刘忠顺问道:“许大人有何感悟?” “此事老夫知晓了,这些东西你就留下吧,待老夫看完再派人去寻你...罢了,也不必找你,老夫直接去找建业侯,你看可好?” 刘忠顺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 人家明白人已经点破了,再装下去也没什么必要。 此事毕竟是老爷主张的,他只是一个手套,现在该做的都做完了,上头的事他也没有能力插手。 “如此再好不过了,那草民告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