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羡鱼和临渊走出房门,看见许相芸怒气冲冲的背影,不禁有些担心,“沈大哥,你这样说许小姐,会不会得罪许家?” “无妨。”沈逍不怎么在意,转过身对他们俩说,“吃过早饭,我们先去昨天临渊被困住的地方看一看,找找线索。” 时羡鱼点点头,“好。” ………… 青山城依山而建,想要去临渊被困的地方,需要翻过一个山头,时羡鱼为了不掉队,特意骑了羊出来,一行三人走在时高时低的石阶路上,颇受瞩目。 路边有一个老奶奶牵着孙子,远远瞧见他们,立即虔诚的退让到一侧跪下,还让孙子给他们磕头。 “奶奶,我看见夜游道人了!” “嘘……小声些,快给道长们磕头,道长们以后会保佑你。” 沈逍轻轻摸了摸那小孩的头,没有解释什么,随后他们与老奶奶和孙子擦肩而过。 之后他们路过一家粥铺,又引来许多人围观,有些离得近直接跪下,有些离得远,也会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时羡鱼好奇的望着那些人,听见人群里有声音说:“看,是夜游道人!……夜游道人是不是知道咱们这儿闹妖怪,特意请了朋友来帮忙?” 明明她上次与许清风出门逛街时还不曾这样,现在待遇却如此不同,显然是百姓们把身披黑袍的临渊当做夜游道人了。 她默默望向前面两个男人。 沈逍和临渊似乎对这样的误解并不在意,想想也是,他们除妖并非为了名利,这功劳安在夜游道人的头上也无所谓,若是能够让这里的百姓安心,就算假扮一回别人又有什么要紧呢? 时羡鱼想到这里,便也不再纠结这件事了。 出城之后,渐渐看不见人烟了,山路愈发崎岖难行。 穿过山间密集的植被,临渊带着他们来到被困地点,神情里流露出忌惮。 这地方看起来很平常,与其它地方的密树林差不多,沈逍在四周慢慢踱着步子,谨慎的打量附近环境,良久之后,他说道:“此处残留有妖气,看上去,像是一处幻阵。” “幻阵?”时羡鱼迟疑的问,“……是会产生幻觉吗?” 沈逍略微颔首,神色凝重的打量着附近的每一棵树,“陷入幻阵之人,五感极容易受到蒙骗,好在这里的幻阵只是一个粗浅的低级阵法,所以只迷惑了临渊的视觉,没有造成太大危险。” 时羡鱼问:“既然是低级阵法,那是不是可以推测出,设阵的妖怪其实并不厉害?” “这倒未必。”沈逍沉声道,“好比我擅长御火术,可如果我的目的只是点燃一根蜡烛,那么我只需要点燃一小簇火苗足以。假若对方的目的仅仅是围困住临渊,就没必要动用大型幻阵。” “还有大型幻阵?”时羡鱼听得心中忐忑,“看来这妖怪很难对付……” “如果这狐妖擅长阵法,确实会非常棘手。”沈逍皱着眉头,语气沉沉,“修行者各有所长,有炼丹的,有炼符的,也有炼阵的,而其中修行阵法最为诡秘多变,能够设下大阵的人绝对是凤毛麟角。” 沈逍说着,停顿片刻,困惑的自言自语:“如果那狐妖的修行当真到了这般程度,又何必缩在这么一边陲小城里作威作福?鹰击长空,龙游四海,这么简单的道理它怎么不明白?” 可惜,无论他们有多少疑惑,也还是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又或者,线索已经摆在眼前,只是他们还无法成功把线索串联起来:可疑的许夫人,古怪的吴老板,还有渴嫁的女孩,百目的傀儡……青山城的谜太多,让沈逍无从下手。 回到许府后,沈逍的情绪明显低沉。 他在院子里来回踱着步子,时不时驻足思索,而后又像是自我否定般缓缓摇头,接着继续踱步…… 时羡鱼坐在门槛上,看着沈逍的样子,她不由得长叹一口气。 “没有线索,现在我们好被动,沈大哥一定在为这件事着急。”她对身边的临渊说,“我们除了等着狐妖上门娶亲,什么都做不了。” 临渊也面露苦恼,但他想不出什么好主意。 “要不然这样吧。”时羡鱼和他商量,“狐妖送来嫁衣后,通常几天内就会派花轿来娶亲,我可以代替许小姐出嫁。” 临渊怔了怔,不解的看着她,“你,想嫁狐妖?” “是假的啦。”时羡鱼说,“就是假装一下,狐妖既然兴师动众要娶亲,接亲之后肯定不会立刻吃掉我吧?你们可以提前给我准备一些武器,只要能接近它,我就有机会伤它!再说,不是还有你们吗?到时候你们一定会来救我的,对不对?” 时羡鱼说的话传入沈逍耳中,他心思微动,喃喃:“这确实是个办法,只不过……有些危险。” 临渊也不放心,神情认真的注视她问:“你不怕?” “其实还好……”时羡鱼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是上次那种眼睛的怪物,我会很怕,但是狐妖……就觉得,还好。” 她觉得自己是受现代影视剧荼毒太深的缘故。 沈逍也慎重的看着她,“我可以抓紧时间炼制一副高阶火符,只要贴在狐妖身上,保管它被烧得灰飞烟灭,可是小鱼,你真的考虑清楚了吗?就算我和临渊会在暗中保护你,这其中的风险也非常大。” 时羡鱼点点头,“考虑好了,你们放心吧,如果真发生危险,我有保命的东西。” 她还有小侍神留给她的珍珠呢,侍神说过,想要回去时,只要捏碎珍珠,他就会来接她。 沈逍看了她片刻。 时羡鱼的身段确实与许相芸很接近,若非如此,上次她换了衣服也不至于被许清风认错。 沈逍思来想去,终于做下决定:“既如此,我这就去跟许大人、许夫人商议,要假扮许小姐,我们需要在夜晚来临之前备好嫁衣。” “嗯。”时羡鱼从容淡定的点头,一副见惯风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