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程一个小时，他们俩赶到了位于城郊老工业区的汉西农丰科技公司。　　王凯抱怨捷达车的座位太硬，屁股给他膈得生疼。　　陈诚安慰他：“有车坐都不错了，你真以为天天都能坐上院士专车啊！”　　王凯问：“老陈，你啥时候才能有那么舒服的专车？”　　“等我当上院士应该就有了。”　　“你什么时候能当院士？”　　陈诚淡淡道：“最多两年吧。”　　王凯指着车门侧面的凹槽，问：“老陈，你知道这个是做什么用的吗？”　　“做什么用的？”　　“装杯，子。”　　陈诚斜了他一眼，问：“你手里有杯子吗？”　　“没有。”　　“你没有杯子，肯定不能装，我有杯子，自然能装，懂吗？”　　两人掰扯着，车子缓缓停下，黄卫东带着几人已经等在了厂门口。　　“陈诚同学！”　　黄卫东一边帮他们打开车门，一边热情问好。　　“真没想到，陈诚同学这么年轻就研发出了抗倒伏溶液这种技术，真是英雄出少年。”　　“黄总不过三十几岁，就开了这么大的公司，也是杰出人才。”　　商业互吹是成年陌生人之间的基本礼仪。　　陈诚跟黄卫东握手，王凯则跑去跟他旁边的那几人握手，一副我也很重要的样子。　　他确实很适合搞商业，脸皮厚，不怯场。　　黄卫东准备把他们往会议室领，被陈诚拒绝。　　“黄总，你们公司什么情况，我们也有了解。既然是合作考察，咱们就不搞扬长避短那一套了，直接去生产车间吧。”　　黄卫东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释怀微笑。　　“是！丑媳妇总归要见公婆的。走，咱们直接去车间！”　　汉西农丰公司的厂区不算小，有接近200亩，只是大多是没有厂房的空地。一　　陈诚和王凯在黄卫东等人的引导下，沿着厂区道路走进车间。　　汉西农丰科技公司是专门生产农用化肥和农药的公司，生产资料全都是化工品，按照安全生产管理规定，进入生产车间必须要佩戴防毒口罩、护目镜和安全帽。　　黄卫东的汉西农丰科技公司主要生产尿素化肥和一些防病虫害的农药。　　他带着陈诚他们从尿素的生产线开始参观。　　尿素是目前农业生产中使用量最大的化学肥料之一。它的分子式是CH4N2O，叫碳酰胺。　　相比于其他氮肥，尿素含氮量高，且酸碱度呈中性，适用于酸性和碱性土壤，所以被广泛使用。　　生产尿素主要用到CO、CO2、H2这三类气体，氢气H2与空气中的氮气N2在高温高压的条件下反应生成氨，气氨经冷却后形成液氨被送至尿素工序，与CO2反应生成尿素。　　整个生产过程需要高温高压的生产环境。　　黄卫东依次带他们参观了高温压力反应釜、蒸馏器、分离器、干燥机和造粒机等设备。这些设备都很老旧，而且每个设备前只有一两位员工在手工操作。　　机械化工业化流程实在是不怎么样。　　但让陈诚惊讶的是虽然设备老旧，但保养得很好，车间也很干净整洁。　　在浓浓的尿味中，一行人走出尿素车间，去往生产抗虫害农药生产车间。　　这个车间比尿素车间要建得更好一些，全密闭，有专门的空气循环消毒系统。　　因为农药生产过程中的废气不能随意排放。　　这次他们除了防毒口罩和护目镜，还穿上了白色的防护服。　　车间并不大，生产线只有两条，其中一条没有运转，似乎还没有完全建成。　　“我们一条线的生产能力是2000升/天。另一条马上就能投产。”　　黄卫东隔着口罩，大声给陈诚介绍。　　陈诚挥了挥手，示意待会儿再细谈。隔着几层布，确实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从喷淋了消毒液的门里出来，几人脱下防护服。　　陈诚道：“黄总，走吧，现在可以去你们会议室了。”　　黄卫东脸上洋溢着笑容往前带路。　　看完他们公司车间还能继续留下来洽谈，看来这次是有戏的。　　他之前找过好几家投资公司，别人都是在他们车间门口看一眼，直接扭头就走。　　几人在会议室落座，一边是黄卫东和他的几个公司管理层，一边是陈诚和王凯。　　他们不仅人数少，年纪都比对面年轻。两人倒是都不怯场，王凯更是昂首挺胸，像是领导视察的模样。　　“陈诚、王凯同学，我们几位仅代表汉西农丰公司全体员工，欢迎你们的到来！”　　说完，他和其余四人都站了起来，齐刷刷给陈诚他们鞠了个躬。　　这可把陈诚整不会了，王凯也收起姿态，端坐起来。　　黄卫东道：“两位刚才已经实地考察过了，下面我把公司近况在给你们汇报一下。　　汉西农丰公司成立于2001年，注册资金1000万元，去年尿素产品销售额4200万元，抗虫害农药产品销售额2500万元，已回收账款净利润80万元。”　　王凯挑了挑眉，道：“你们这个利润率不怎么行啊？”　　黄卫东尴尬笑道：“我们是按已回收的账款核算的净利润，还有120万左右的账款还没回款。全部回款后净利润有200万元。”　　陈诚大概在心里核算了一下，一般来说工业企业扣除人工和税收后，净利润能有5%左右算是正常水平。　　汉西农丰的净利润只有不到3%，是稍微低了一点。　　“你们的公司净利润只有3%，主要问题出在哪里？”　　陈诚开门见山地问。一是试探黄卫东会不会说真话，二是测试他的管理水平。　　如果作为一个老板，连自己公司问题出在哪里都不知道，那也没有合作的必要了。　　陈诚看着黄卫东，对方的眼神没有躲闪。　　“陈诚同学，是这样的。我们汉西农丰从成立以来都秉承让利给农民的宗旨，产品定价本身就不高，而且严控经销商卖价。　　可是这两年华农集团入局尿素化肥，他们卖价高，但给经销商的提成也高，我们的货好多被经销商压着，没卖出去。导致经销成本升高，利润率也降了下来。”　　听他说完，陈诚心里一震。　　“又特么是华农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