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墓地,孤傲的幽魂,这里是乱葬岗,是异能时代前期,盖亚星登陆战的纪念点。 陈雪梨披戴着纯白色羽翼立在碑文前,神情肃穆庄严。 如今小神明在飞羽族的地位与从前念都贤者重叠,这祭祀的事情自然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朦胧的白光在群寂草上空飞舞,少女圣洁,唯美纯净。 很多时候她的行为是无师自通得。 小姑娘总是能在各种场合找到自己的位置,也备受关注。 但好似任何谁都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管是刘芙还是陈奂,以及长辈后辈。 亲属是因为无所适从,旁人则源于她的美。 当容貌达到某一程度,它就会成为种锐器,威胁着四周的靠近者。 就像灵宝周围护身的异兽,而小姑娘周围环绕得便是那细小的毒物。 寻常的美不容亵渎,最多便是引起同族之间的欲望,但显然千金不是。 大多数盖亚星生灵都不能长久目视她。 一切的磨难都在压缩。 这是规则,是一场游戏,是一场代价高昂的角逐。 陈雪梨听着弦外之音,在土堆上等着外界的变局。 棋局破碎,山河变幻,棋主陨,祭苍苔。 绝色微笑,小千金闭上双眸,起手式,与天地击掌。 她生得腼腆,有着温婉怜悯的神态。 总有人试图以打破束缚为借口,做着完全不顾忌的行为。 但文明,需要重量。 沙漏倾斜,羽翎在云层之上钓鱼,背后斜着一把大阔刀,胸前淡蓝色翎羽闪烁着微量的光芒。 他看着那月亮很久了,就这么目不转睛。 自己的曾经好像也没有什么值得玩味得,不过是和现在一样在另外的瓶瓶罐罐中挣扎,仍旧没有自由。 但大帝君所给予他的感悟,尤其是这完全契合的星河异能感悟,让他仿佛帝君在望,连带着界面都不同了。 【存在感:垂钓山河·宸恢·A-】 【年轮:十一】 【排名:南国第三·双境大能】 他不仅改名了,年龄还变小了。 相比之下二步大能的实力晋升反倒算不得什么。 先不说自己在白玉宫殿里的排名,自己至少是不如眼前两位帝君的。 【存在感:大爱无疆·陈雪梨·S+】 【年轮:四】 【排名:盖亚第二·绝代榜四十五(新晋)·帝君】 他之前看到得,大约是权限,只感知道对方的大能潜力。 但现在,或许是权限给得更多了,他眼中的世界也变得高不可攀。 除了千金,他也是第一次看到对方肩头那只鹦鹉的信息。 【存在感:一世风华·月轮鹦鹉·S】 【年轮:三】 【排名:盖亚第五·天骄榜异兽分榜第十七(新晋)·帝君】 当然,它们的本身界面并不算可怕,毕竟自己知道它们的强大与非凡来历。 可两位所展露的冰山一角,就是飞羽族已经有至少五位帝君了。 这是他所不能理解的。 断桥一行,盖亚星到底发生了什么? 亦或者说在异能者协会的身后,还有同样把阵营放在盖亚星的恐怖存在? 白衣少年没有去深思,毕竟这不是自己应该考虑的事情。 羽翎或者说宸恢,他现在并没有从“我是谁”的困境中走出来。 弦月鼓动,守归的大熊在不远处看着那一身白衣。 对方破境的时候给了它很大的震撼。 虽然特殊异能自带品级的话总归会顺其自然成为帝君,但这里是灵界。 灵界限制了天骄对自己天赋得兑现,虽然它缺席异世界一段时间,但感知来说此地并没有特别的属性增长,对方破境所需的能量是哪里来得? 虽然耀斑有储存空间,但想把一步大能升到二步大能,就目前来看是能吸干这片世界的。 那提线木偶好似并没有呈现出特别强悍的实力。 大能之所以为大能,是因为这个层次每此精进都会产生平方级别的蜕变,但同样得,它对文明得要求也十分苛刻,就算天赋奇绝,在低级文明上也无法成就帝君。 执宰之上的晋升更是文明花费代价跟彼岸做交易才能供应,当异能者自身的能量密度大到一定程度会形成坍缩,所以这些上位者都有属于自己的能级空间。 执宰就需要文明获得改造黑洞的科技,且每位执宰都是独立得,不能和其它异能者共存。 不然异同的异能相互碰撞,是很危险得。 越是庞大的文明,需要维护好自身状态所要投入的资源就越是庞大。 彼此传递的信息交流会延迟损耗,还有自身政体的运转、对黑洞的维护成本,每一件都是天文数字。 从力行者开始其实修行就已经变成了水磨工夫,只不过天赋好的能极大缩短所需天数罢了。 但大能开始,平方差的战斗力对应平方差的能量所需,并且还要有容纳异能的平方差空间。 上位者是文明的底蕴,大多时候都不问世事,专心调理自己身体内的异能结构。 盖亚星到大能也就为止了,这是结构问题,所以守归并不担心。 但现在看羽翎的状态,好像是在承受某种强大的磁场引力。 双境大能不是应该可以横推如今星系中的三大文明了吗? 大狗熊不理解。 那白衣少年没有第一时间去白玉宫,而是去帝国学院找陈雪梨,这它可以理解。 不过看对方的状态,好像很是困惑,有些不敢轻易动作。 “怎么了?不去实践你的想法吗。” 守归声音很平淡,但问得认真。 “如果我跟你说,我眼中存在两位帝君,你会怎么回答?” “……,我现在不想听笑话。” “可我也没有在骗你。”白衣少年云端垂钓,他明白了自己在星河中那明月所说的话了。 他看不清这个世界,也无法融入其中得到庇护。 羽翎排斥自己,他无法找到自己顺应生活的世界。 平静,神明在公墓前感应周天,她肩上的鹦鹉看着自己,望着那发丝金黄的洋娃娃。 这月轮鹦鹉的形态有很大的变动空间,但现在看起来如神雕,眼眸深邃明亮,爪牙锐利。 陈雪梨没有护垫在肩,但那一身雪白色长裙显然也不是盖亚星的造物。 “你说,会给我全新的身份,你打算怎么做?” “你信我吗。”洋娃娃英姿飒爽,长发飞舞,大约是别具韵味得。 但白衣少年仍旧脸盲。 他只看得见神明。 小姑娘又白了,看着软绵绵得很好欺负,有靠近得欲望。 “不想理我吗?”武装挥舞着长枪,模样很自然。 “没有。你之前模样小,现在大约青春期了,我不想跟你多说话。” “哦?”耀斑笑得很灿烂,“不好意思,性成熟得太早了,忘记你才是十一岁,不吃我这一套。” 是吗。文明用词,总是脏兮兮得。 白衣少年把玩着手里的竹笛,上下一白,看着不似浊世之人。 但不知为何,他对自己肩上这位没有排斥的心理。 也罢。或许是从前的事。 羽翎倦怠得伸了个懒腰,他如今这没有归属的状态,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他很厌倦星河文明对生命的态度,亦或者说灵界中的生命资源是一种清洁能源,可以无限得压榨使用。 哪怕是如今的盖亚星,也并没有到开化的程度,教育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以此来抑制本能。 不,飞羽族从来不克己。 他们率真,个性,随心所欲。 鱼线远抛,少年垂钓。 提线木偶很安静。 她跟羽翎的关系不算亲近,并不能无话不说。 何况作为秋裳的分身,她尽管没有继承记忆,但能复制情绪。 她不知道自己跟这白衣少年之间是什么关系,如今看来或许不深入是最好的结局。 洋娃娃只记得,她是来用自己能力帮助对方登临鲸鱼座得。 剩下得,便不节外生枝了。 羽翎所处的位置不是很安全,或许陈雪梨已经感知到了他的存在。 白衣少年越来越喜欢月亮的容颜了,美得很安静,没有喧宾夺主,她很自我得散发着华光。 或许吧……大概吧……还是不要了。 羽翎很纠结。他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枷锁是哪里来得,让他放不开手脚。 他说一只咸鱼,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天生就在躲避,活在阴影。 缺失的安全感,或许跟那掌灯背后的故事有关? 但是他所拥有的能力并不寻常。 白衣少年被大势推着前进,包括自己的境界。 他莫名其妙得成为了异能者,又诡异得成为了力行者,来到金吾雪山又突变大能者。 如今断桥过后的双境大能,以及潜在的汹涌能量。 羽翎并没有获得修行的模板,但他感觉自己即将再次获得一个平方加成。 他的体内有星河,有一具巨鲸的尸骸,在这无尽的倒悬之海的上空,是一轮月亮。 抱歉,我还是没有办法正常面对你。 羽翎能够和秋裳很自然交谈,能够因为耀斑的身份而忌讳发言,但陈雪梨是例外。 是漏算,是变数,是心动。 但实力相差确实是大呀。 白衣少年望着海平面上那高悬的瑶台,手中握一把墨绿色短笛。 他终归是少年,身上流着血。 “我且答应,你说,鲸鱼座有多大。” “八十八星座之一,逐鹿天下。” 白衣少年于月下跨海,陈雪梨睁开眼,没有说话。 “他在云端多久了?” “从一开就盯着你看。”天翅淡淡微笑。 “好。我知道了。”羽衣温和,神明仍旧是那可爱的模样,她顺着山脊回到平原,月色淡雅,衬得少女姿容脱尘。 在这片洋流之上,她等了千年的明月,如今,它终于照见了那走过断桥的少年。 作为灼羽交易给九方阁的牌,且不是秋裳这种固定于剧本的自由棋子,陈雪梨可以知道的信息有很多。 她不知道在这长久岁月中,彼此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 但对于小姑娘而言,念都贤者,是她所好奇得。 你的世界,藏着什么秘密呢。 小千金举着红灯笼在岸边放飞,天翅默默得看着。 是时候,该给这段往事一个结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