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 默念这个名字,上将沉默不语。 她从寺庙回来,司魁和秋羽在雪坡上喝着苦酒,彼此之间一句话没说。 虚拟现实出奇得冷,自己预知未来的剧本被封锁了似得,死气沉沉。 举着火把的搜寻队伍已经在山峰上开展了数个时辰的工作,镜面周围来了大能,但不曾来寒暄。 “他就这么走了?你们没有留吗。”身着深蓝色海军战衣,秋裳语调微凉。 “我没有胆子开口。”司魁不知在想些什么,热泪盈眶,有着不好的预感。 秋羽则是沉迷于念都走时对方大夜司首的状态。 他好似想起来很古老的神话,有一怀刺的少年在沙漠渴死,周边留下了大面积的蜘蛛网。 失去傲骨的少年带着死心步履蹒跚。 怀刺没有说话,没有动作,在月夜下如僵尸般定型。 他大约在默念串古老而神秘的名字,带着笃定般的虔诚。 秋裳来到树下,身上残留丁香花的味道。 假如我们不曾相遇。 上将沉默。 她对君子没有概念,总是记不住羽翎的模样,对方做过什么事情,就像一场梦般。 总会清空得,他对于自己而言是不存在得。 长时间的阅历让陈二不爱表达,她喜欢自己琢磨,尤其是在看见一角未来后。 从前还有秋月那丫头粘着自己,秋裳时不时能聊些东西,如今她尽管是第一批克隆大名单,但没有定下来。 毕竟星河时她不算突出,有功绩但都不算大。 在那个救亡图存的时刻,星河、异能两个时代缺一不可的先驱者就不下三十位,一级功勋破百,克隆需要的时间精力和资源、以及未来面对的挑战,这样克隆名单得确立变得很慎重。 尤其是不知道,以后的克隆体能不能如现在般,继承记忆和能力。 三位领袖并缄口不语,没多久林诤道和陈奂先后到来。 盖亚星如今的五位巨头都在了。 陈雪梨跟求偿轩走了一段路,隐约听到有人念自己的名字,但回头羽翎已经走远了。 没有念都贤者,她其实不太敢在两位星河英烈面前存在。 至于如今,陈奂、林诤道她是熟悉得,但好像是重要的事情,便不靠近。 “统领,现在是什么情况?”老烟枪吸了一口黄花木,神情凝重。 他因为异世界的事情和克隆实验室的大名单发愁,原先上线时间是羽翎吃烤红薯那会,但刘芙病倒了,他和陈奂拉着洪九晚了时间。 而且这事和羽翎有关系,他占用了陈雪梨太多的时间。 不过现在面临的局面好像更加棘手。 “我稍后跟您解释。这里面的原因,是我们自己的私事。”秋羽并没有拿捏架子,双方平等交流。 林诤道是救世主,很多情报都是他独有得,但现在场景变大,他再无从前气定神闲的定力。 前路未知而凶险,星河时代的英烈在这个时代所发挥的作用超乎了他的相信。 这么反常的事情异能者协会自己想不明白,林诤道觉得,这和灼羽有关。 他既然能重生,那么眼前的一切都很好解释。 而且秋羽、司魁、秋裳的级别明显比他高,这也是他能很快调整心态的原因。 不仅是因为自己的父辈也是星河英烈,并且自己对四位领袖怀有崇高敬意。 “前辈先聊,我找找小女。”兽海大能抱拳离开,林诤道没有阻拦。 “雪梨和小刘的事情。我们也因此耽搁了,让几位久等了。” “言重了,我们的到来破坏了秩序。而且光明神祗的事情我们也了解。还是我让小姑娘多陪陪念都得,这事赖我。”司魁发声,越发内疚。 他好像没有做过什么好的决定。 “这事不好说。但因祸得福,礼官觉醒了特殊异能,已然是能力者了。不过因为家事,所以陈奂有些情绪化。” “理解理解。改日还得登门道谢呢。”司魁稳重。 星河时代的家事不算少,高层保持了良好的传承模式,所以很容易接受陈奂的情况。 但目前所了解,盖亚星好像也就这一户家庭。 户籍这个词也灭绝很久了。 秋羽跟林诤道说着情况,司魁和秋裳在雪地上沉默。 “上将,难得见一面。” “都是同行。”陈二含笑,月下独酌。 天上的皇和地上的皇算是碰面了。 北风呼啸,两位特殊能力者对此并准备,但那也没有造成困扰。 “事发突然,原先是早要来得,但去见人了。”秋裳没有说明白,典狱司也不问。 虽然他好奇。 星河时代的基因改造让“飞羽族”成为了国家概念。 长时间的科技垄断,享受生活得在被设置的奖励系统中很平和,阶级固化在庞大群体中诞生了多元的生活方式。 就如陈雪梨的养尊处优,她身上几乎没有什么原始本能,克制与强大的精神修行让她对自己的身体掌控达到了“自由”得程度,就和秋裳一样,可以自由控制心跳、代谢、器官利用率。 因而机甲战士都会花很长的时间在自己的身上,和异能类似。 异能修行就是把自己作为养料喂到异能里面,然后自己慢慢成为异能的神智。 星河时代被称为机械飞升,异能时代被叫做灵能飞升,都能拓展生命的灵魂维度。 同样得,两波进化浪潮中普通人都没啥变化。 亦或者说社会底层被无形得淘汰了,之所以社会化抚养要培养千亿略微改造过基因的人,大约有寂寞的元素。 也可能高贵是需要衬托得。 科技时代的刁民摆烂,不生孩子,但总有落后区域人口.爆炸。 千万年的发展让星河时代的盖亚星成为封建制帝国,文明有足够的生命源作为消耗性资源,并且能够通过生育机器加社会化抚养的模式批量生产符合要求的公民。 奶嘴乐?什么垃圾理论。 这叫文明基建·一期工程。 秋裳的出现之所以那么突兀,是因为那个时代的底层很封建,女权和反女权天天窝里斗,大家都在找寻自己活着的意义,她显然是明显的靶子。 其实大家都是流水线产品,争执有意义吗? 司魁、秋羽为首代表的上流贵族所掌握的资源,前者代表着精英阶级的维稳统治发展,后者代表着中产阶级的奋斗和部分冒险主义权贵的进取。 河流带走了文明发展所需的土地资源,但飞羽族重来没有去河流捞泥沙的打算,而是不断发展新科技。 不仅是因为文明只能发展,更多得是掌权者不希望活着变成一件轻松的事情。 而且实验也证明,离开了城镇化大部分星河时代的公民是活不下去得。 小祸避城,大祸避乡。 城市的防卫能力可以解决很多的问题,可一旦超出极限,打破了整体的循环,断掉一链就会发生连锁反应。 但农村不管你瘟疫、金融危机、污染、暴乱,只要不是作用于自然大循环的塑料危机、生化危机,农村鸟都不鸟你。 不过很显然,被文明用安逸驯服过的人是接受不了自食其力得。 就跟旧社会一样,女人出来养活自己是耻辱得,说明嫁得不好。 得没事干出来消费才优越。 相比于司魁秋羽,羽翎和秋裳代表着完全不同的生活。 上将是被歧视、排挤的主流社会的之外的新闻焦点,但总归在文明涵盖之内。 羽翎那简直就该死。 没曝光之前谁都不愿意来这种外太空采访,记者惜命得很。 后来有先驱者秉持着上古时期的新闻操守来报道,念都一时间成为了人类的耻辱,并定义成文明的糟粕,秋裳不骂,公民天天来这荒郊野林宣泄。 文明就是个蛋糕,乌泱泱几百亿在里面打得头破血流,自然也不会有秋羽、司魁的风度。 一手烂泥巴,一手血肉模糊,满嘴都是污言秽语,眼睛盯着性.器官。 相比于异能时代普遍得的礼仪制度,星河时代落后得没眼看。 说是文明,不过是野兽带着自己的原始欲望脱了毛穿了肮脏的衣。 这一切都是异能时代横空出世所打破得。 上流社会的家族传承被击碎了,大清洗之后诞生了异能者这种强大的个体,并制定了封建规则。 好了,有裁判了,蛋糕慢慢吃。 不能偷不能抢,提升自己,获得利益。 林诤道时期虽然抛弃了羽翎制定的文明发展之路,但确实让飞羽族有点文明的样子了。 因为知识不值钱了。 甚至于异能者协会的初始标准是十岁学完所有的知识,以后完善学科发展星河,并且做好基因序列的改造与机甲装配。 至于现在,盖亚星真正走上文明发展的伟大进程,飞羽族真正要实践伟大这两个字的时候,他们却不知该往哪走。 秋羽那句话很对,羽翎在不在是完全两种不同的状态。 至少现在,司魁、林诤道心中没底。 就像星空没有月亮,是完全陌生的世界。 星河…… 真得无法绽放出属于自己的光吗。 秋裳伫立,山顶的铜镜,闪着微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