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翻涌,契约星上都是秘密,但每一处秘密都有守关人存在,如今南国金乌雪山的模样显然是终年不化得,它有自己的坚持,故而那巨大的白熊就坐在山口,一动不动的模样不知是受气、罚站、闹别扭了还是死不悔改,试图独吞这宝藏,避免外来人干扰了此地的规矩; 不过有一点很明确,现在守归并没有改变这里的环境,破坏此地的地貌,它仍旧再等。 会回来吗?不知道,大狗熊显然是忘记了,可每次它想放弃的时候,都会想起新的信息,它有关于从前;而这一次,它翻看到的这则传说很是奇特,记忆中的自己与那画中的四人有一段缘,其中三人形象模糊,但剩下那位很明确,是羽翎的模样。 可他去哪儿了? 似乎找他回来了没有用,他如今的狼狈模样,派不上用场。 ——缘大抵是尘缘,是落寞时候的纠葛,羽翎如今在天骄层次已经废掉了,跟他是无法交流得,对方跌落了这个层次,既然如此,遇见了又如何? 你让我说给你听,但我能说什么呢? 守归很是浮躁,它不知道自己在这笔交易中有多大的亏损。 呐…… 雪山呀,我陪着你吧。 守归又陷入了沉睡,回到了曾经未被羽翎唤醒的姿态,回到了那在白玉宫游荡、在白桦树旁孤独守望、那长时间呆傻的沉闷状态。 人间的经历给了我什么特殊的礼遇呢。 守归打瞌睡,看了眼那冰冻的空间。 它们仍旧在僵持,将此地化作万劫不复之地。 都在等什么呢? 等回到曾经,那少年落在我身前,说带我走出黑暗? 就如那月色落下,我说一句暧昧的语言还是所谓的真心? 等吧,将山水所赐予的那种福气再还回去,我要在大道坦途上等我记忆中的少年,虽然我不曾知晓他的过去,已经如今他为何会变成这样。 我是守归,你又是谁呢? 画卷中是踏青,少年白衣白靴白发,他蒸发了自己的颜色,洒脱而阔气,似乎是忧愁,但又积蓄着恐怖的力量。 在那春光中,是什么好颜色在发酵?他在等谁呢?一副郊游的模样,却未曾带着什么东西,就这么来到新鲜的世界。 他似乎是想重新开始,但却好像只是为了放空自己。 乐调昂扬,少年轻快,那位将军应该会回到曾经属于他的世界吧?毕竟少年的梦再荒唐,也是值得祝贺得,那是走上台前的投名状,那是风华绝代的序章。 你果然活在我的记忆中。 守归咧嘴一笑,它没有过多干涉自己的记忆,在那乡村田野之上羽翎纵情施展着自己的天赋,他在山水之间狂妄自大,凌冽而霸道的气质让他好似利刃,穿透过所有难以置信的眼眸。 时代在发展,我为什么要被老一辈束缚? 白衣少年喜欢太阳,他身正不怕影子歪。 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原来你也会喜欢那朵白花; 在那爱美的年纪,我见过你,却没有跟你产生交际。 是不是花一辈子遇见,下辈子才有更进一步的理由?难道娶你需要排队吗?并不是什么力争上游,绝色的归宿是一场梦,我不知道你的规矩,我只是努力想让你看见我,也不带更多的功利心。 但似乎,这世界衡量少年的标准很简单,只是权力而已。 我是方漠来得蛮夷,不懂这灼羽的规矩,也不懂你们绝色的规矩,我只是喜欢你的颜色,循着轨迹就来了。 你好……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 小千金,小郡主,小殿下? 小神明,小蝴蝶,月神亦或者是小太阳? 很抱歉,我不懂规矩,我只知道你生在我之后的岁月之中,因此我习惯性得将你冠名幼小了,但这似乎有损你的威严? 少年笑得很明艳,他走在落日的余晖中,他什么都懂,可却无法阻止,这是有关于叛逆的游戏,他完成的很好,也因此丢失了现实的结局。 没有人可以把你抹去,我说得,如果有误,我要一点一点得,把你重新找回来。 那年羽翎很自信,他来到了半山腰席地而坐,跟三五好友聊的火热,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但他十分自来熟。 “我生在好时光,只可惜遭遇没有尽善。你们见过那旋转木马吗?每一分,每一秒,每一刻它都是不一样得,可在我眼里它们没有什么区别,你们呢,你们也会观察旋转木马吗?” “哪里会?我们可不去游乐园,我们的圈子没有这样昂贵的消遣物。对了,你这贵公子,来山野之间做什么?” “我若说寻欢作乐是不是虚假?——是,离家出走而已。” 羽翎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他的名字一点用没有,真得只是称呼,不过是“羽翎”用的久,大约是前面的名字都死了,没有什么经历——总之问名字,他会的就是羽翎,署名也是。 “有人说过天色晚了吗?就像是他们说你要睡了一样。” “你出来游玩,都不带这些必要之物吗?” “说明白一点,我也没有奢求过什么呀。是不是?不要太过分呀。搞得我那么贪婪一样。我并不是什么需要条件而存在的生物,自然得也不会懂得无需多言的潜规则。” “哎……你去北边转转吧,有月亮。” 羽翎走得时候踉踉跄跄,他似乎有话说,对着那天色稍暗的云层,对着那看不见丝毫光亮的明月。 “我知道呀……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以及我们之间的过去。但我很明白,有关于你是我的一场梦。就好似,本来就不存在,只能触摸去感受到。一种所谓的真实,它在这里失效了。” 少年在山风中迷醉,池塘水,它褶皱出好看的纹理,月色有影子,是绝对吸引目光的少年。 它大约…… 是情绪,它圣洁而性感,它分不得雌雄,大约是一种很干净的视觉体验。 羽翎怕冷,在身前烧了柴火,在那火光中,池塘中出来的身影已经朦胧了,好似一团虚幻的雾。 有没有一种东西,它可以烧到我灭亡呢; 绝对的,就是我眼前得。 秋裳沉默得聆听着这梦境中呢喃自语,守归的记忆中羽翎是清醒的游吟诗人,他做事荒诞,却有着自己的底线和执着,但她出现在这并非是随意而为,亦或者是为了见羽翎。 ——对于其它天骄而言,想要找到念都贤者遗留下来的信息是很困难得,可秋裳能够凭借联系轻而易举得来到这些残缺的“羽翎”面前。 故而,她之所以选择在这位面前出现,是因为她感受到了持伞者·斗笠羽翎的杀机。 他要杀掉的自己就是眼前这位白衣白靴白发的浪荡少年。 “你找到自己的新名字了吗。” “想好了,不过要等我死了我才能将之说出口。” “怕我知道?” “不是,我只是不想下辈子,还跟我自己有联系。 “这个名字,不是你想出来的吗?” “是得,是我的梦想,是母亲留给我的名字。”斗笠少年从地底一步步走来,他人未曾到,那带着雾气的雨夜便蔓延了过来,但这场灾变绕开了秋裳的月下,那月影照耀的地方仍旧宁静祥和。 “你,很讨厌我吗。” “……我不知道如何表达。我是残缺得,是不作数得。做真得,我也不清楚我对您是什么感情,偏执?不清楚,大约是爱吧。我对您说过很发疯的言论吗……不好意思。” “嗯。”秋裳颔首,她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这沉默.的.羔羊,他给自己的感觉很复杂。 “如果,如果你有机会,会喜欢我吗。” “我记得,尘缘时是基于身体的本能欲望和冲动,对您造成了些许的困扰。我不知道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我存在的意义,便是找到携带羽翎记忆的那一位,然后将之杀死。 “您说我这样的存在,谈何对您的喜欢呢。作为侍者,我很清楚自己的阶位。您的怜悯,对我而言是莫大的荣幸。但……我似乎并不具备承载爱的能力。”沉默片刻,羽翎临近了自己的白衣状态。 “神明,您会阻止吗。” “很抱歉,被您这么关爱,却不能做出任何的回应。我不知道您做选择的依据,但我知道,我没有权力干涉你的行为。或许,是我自作多情吧,当年的祖境怀刺似乎并非群众所言,是因为对我的爱而走到那一步。 “您的回答让我如释重负,我很感激,您这一路为我造的势,也很可惜,无法得到您的回应。” “……抱歉,对您造成了困扰。”斗笠少年不知道说什么。 “无碍,愿您寻得良人。”这是秋裳第一次用敞开的姿态面对羽翎,她很真诚,她想知道对方是不是喜欢自己,但选择看来,她只是某种情感工具,而对方对自己的退让,是基于某种内疚和过失。 少女释怀,一步一步得走回月塘,只是那回眸,不可方物得美。 雨停了,她似乎是带着笑。 “下辈子,我会是什么名字。” “应该是青鸾吧。”斗笠少年手脚麻痹,面对秋裳的时候,他的心被冻住了,随后僵硬得在血管中跳动,火辣辣得疼。 “好名字。”白衣少年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雨滴淋湿了少年的衣衫,他倒在了斜坡中,斗笠少年双眸无神,他跪倒在山野之中,血水流淌在黑夜之下,他哭得像个孩子。 我死了。 斗笠少年呢喃自语,那颤抖的眼眸缓缓平复,倒在了白衣少年的身旁。 月光下,他们完成了对自我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