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天温和的起身,亲自斟了一杯茶递到冉红裳手中,轻声问道:“渴了吗,喝口茶润润嗓子!这是你收藏的云雾茶,味道很不错。” 冉红裳古灵精怪的嗔了他一眼,那神情说不出的动人,如果不说出来,谁也不知道她是一个盲女。只是此时她所说的话却让人对她的幻想完全破灭:“小样的,借花献佛也不是这种借法,这茶叶还是破军留给我的,原本存货就已经不多了,你堂堂守护神兽竟然偷摸泡本天女的茶叶。说吧,你要怎样赔偿我?” 辰天嘿然一笑,有些无赖的说道:“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都是自家人,还谈什么赔偿,多伤感情啊。” 冉红裳俏脸一红,娇嗔道:“谁和你是一家人啊,别打岔,你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没那么容易!” 破军刚来到这里,就看到这样一幅画面。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大舅哥平时看起来道貌岸然的样子,竟然也会开如此肉麻的玩笑。那个冉红裳更恐怖,竟然露出这样爱娇的神情,看起来真是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两人兀自说笑,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破军的到来。冉红裳也就罢了,她本就是重新修炼的能量,没有发现也纯属正常,可是辰天也没有发现他的行迹,这样看来事情就变得不简单了。不知道这个水系守护神兽是因为不专心才没有发现,还是根本就无法发现。 破军实力的提高是众所周知地事情。不过连守护神兽都无法发现他的行迹,这件事情就明显变得匪夷所思了。况且他本身并没有刻意掩藏行迹,难道他们早就发现了自己,现在不过是在耍着他玩? 如果说冉红裳会这么无聊他还相信,辰天却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破军疑惑不解的降在紫微星的土地上,浑然不觉自己身上那一层若隐若现的黑色光芒。而在他落到地面的那一刻,辰天猛然回头。神情带着一丝震惊,绝对没有半分作伪地样子。 当他看见来人是破军时。顿时松了口气。只是目光却落在那层黑芒上,无论如何也移不开。冉红裳半天没有听到回答,心知事情有些不对。她小声问道:“辰天,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破军朗声笑道:“辰天,好久不见,这段日子过的如何?” 冉红裳一听这声音。便知道是谁来了。她地神情飞快的涌起一丝欣喜,语气也稍显有些激动:“破军?你怎么来了?不对,是来的正好,茶叶还有吗?再给我贡献点!” 辰天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一倾,差点亲吻脚下这片土地。饶是他脸皮已经锻炼到一定程度,还是忍不住为冉红裳这么直接的话语感到一阵羞愧。他的裳儿果然够直爽,如果能再稍稍委婉一点那就更好了!他在心中悄悄叹息,神情转眼便恢复正常。 破军倒是对冉红裳这种态度见怪不怪了。他深知眼前这个女人绝对是个极端。她那极端美丽地外表和极端粗鲁的性格绝对是黄金比例,只不过是反比而已。如果不是之前利用神识偷听过她和辰天的谈话,估计自己现在也被骗得一愣一愣的,就像天秤圣战士泰戈尔一样。 那个可怜孩子到现在还认为冉红裳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天女,是他心目中永远的双鱼天女。破军真不敢想象当他得知真相那一刻,到底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直到现在。他想起冉红裳住在暗魔城的日子,还是会生气。 辰天轻轻挥手,这片空地上顿时又出现一把竹椅。他淡笑着开口道:“破军,不用理会裳儿说地话。你还是第一次来紫微星吧,请坐,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只好借花献佛,送上一杯云雾茶了。” 只是一转眼,他便重新恢复那世外高人的模样,如果不是破军对自己的视力非常有信心。险些以为刚才那一幕是自己的幻觉。他对辰天这种变脸功夫异常佩服。所谓强中自有强中手,原本他对自己那种天塌下来也是一派从容的表情就够满意了。没想到还是差了辰天一截。 冉红裳显然对辰天地表现非常不满,她挥挥手不屑的说道:“装什么装啊,反正你的真面目早晚都要露出来,还不如现在就做回原来的自己,你装的不累,我看得都累了。破军,什么也别说了,到别人家来总不能空手吧,快把茶叶贡上来。” 辰天除了苦笑,还能说些什么。看到破军也是同样的表情,心中顿时好受许多。他习惯了伪装自己,剥去这层伪装之后,他反而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众人了。 破军听了冉红裳的话,半晌无语,能让他呈现这种当机状态的人很少,尤其是女人。好半天他才摇摇头,从手镯当中拿出十斤茶叶,递到辰天手中。淡淡的茶香从空气中传开,冉红裳闻了之后顿时露出陶醉的神情。 她这个人没有别地嗜好,唯独喜欢品茶。当然,在品茶地时候,是绝对不会忘记用瓜子佐茶的。即使辰天说她是暴殄天物,冉红裳仍旧乐此不疲,在她看来,自己快乐就好,哪管别人在那里说三道四地。一个人如果总是在意别人的想法,生活就变成了一种负担。 破军和她的人生观差不多,他们两个都是自私的人,所以从来不会在意别人的想法。只是这样的人一旦有了在乎的人,就会拼尽一切守护自己的爱人,甚至愿意为了他们做任何事情,即使是死亡也无法阻挡他们的脚步。 大概正是因为太相似了,所以就算冉红裳长的再美丽。破军对她也没有半点感觉。不管是谁,对着另外一个自己,也无法产生喜爱之情,即使对方地容貌国色天香。 冉红裳的要求得到满足之后,便挥挥手开始赶人:“行了,知道你们有事要说,你们忙去吧。我自己在这里也可以。破军还没有逛过紫微星吧,趁这个机会看几眼也好。” 辰天闻言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一心想要避免的谈话就这样被冉红裳摊在场面上,偏偏他心中不但没有升起半点不悦之情,反而觉得松了口气。看来这些事压在自己心上太久,已经变成了一种负担,说出来反而对大家都好。 不管到何时,眼前这个女人似乎都能洞悉自己的情绪。辰天很喜欢这种感觉,这让他觉得自己被重视着。被需要着。他看看破军,微笑着说道:“也好,我带你去周围看看,你有什么想问的事情也可以尽管问,别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不过紫微星上却是绝对安全。” 破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神情当中的寓意不言而喻。貌似就在不久之前,他就在辰天没有察觉地情况下进入了紫微星。血淋淋的先例就在眼前。他竟然还敢夸下如此海口,真是让人无语了。 辰天显然也发现了一丝不对,他干笑两声跳过这个话题,带着破军向着那淡蓝色的雾气深处走去。这些雾气看起来很稀薄,但是走进去之后就能发现,这雾气中视野的范围绝对不超过五步。里面的景色都是朦朦胧胧的,让人看不确切。 破军盯着地面上那不甚明显的小花,心中兀自想道:这难道就是所谓地雾里看花?还真是有点玄奥的境界! 辰天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只是这一路上都不见他说话,心中竟然产生一些忐忑的感觉。他停止了自己那滔滔不绝的介绍,反正身边那人并没有听到心里去,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处。 好半晌,破军忽然开口道:“辰天,你发现了吗,其实你和这颗紫微星很像。这颗星球远远的看上去。就像是一颗烟雾缭绕的紫色宝石。可是走进去看。却发现那些烟雾竟是蓝的,只是因为光线折射的角度。看起来像是紫色地而已。你也是这样,看起来温文尔雅,仿佛能够和人无所不谈,可是真正相处了之后就会发现,和你谈论的都是一些言不及义的东西。” 辰天默然,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这些。他的脚步稍稍停顿,很快便恢复正常。辰天那淡然的嗓音穿过轻雾,缓缓散播开来:“大概是一个人孤军作战惯了,没有养成对别人倾诉的习惯。有许多事不是我想说,就能说明白地。” 破军听出他这话中的萧索,心中忽地一动。辰天那种萧索的神情感染了他,让他无端也产生了几分悲凉的情绪。破军索性走上前去,率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从今以后你就不是一个人了,我和雾隐会和你一起并肩作战!” 不问理由,不问原因,如此简单的就接受,这是他对朋友一贯的态度。辰天感受到这份真诚,那冰封的心中划过一道久久不息的暖流。他微笑着说道:“从你来到星极位面那一刻起,我就已经知道了。破军,你注定是个不平凡地人,和你这样地人在一起,生活才能变得更加有激情。” 说罢,他转身看着那些淡蓝色的雾气,神情有些恍惚,显然是陷入回忆当中。辰天慢慢走着,口中轻声说:“宇宙洪荒之初,诞生了五只守护神兽,我和雾隐是唯一地双生子,只是我要比她先出生一万年,力量自然也是不如她的。那时候大家根本就没有这么多心思,直到姆妈孕育出皇煌,事情才开始悄悄改变。” 破军安静的聆听这段属于守护神兽和异兽之间的过往,脸上露出一丝感慨之情。谁能想到一切竟是因为雾隐的出生引起的,谁能想到幼时的雾隐竟会如此不驯,即使和兄弟们闹翻也要和皇煌在一起玩耍呢? 这一切不过是个开端,真正让一切改变的是雾隐的刑天宝鉴。守护神兽当中最早出生的是箬阕,他从来都不喜欢位于下风。处处争强好胜。在人类中生活了很长时间之后,箬阕地行事方式也越来越趋近于人类了。 与其说是人类的贪婪自私渗入箬阕的骨髓,还不如说是他本身隐藏的个性在人类世界当中被彻底开发出来。破军坚信人之初,性本恶的道理,只有教化才能让一个人真正走上正途。只是在这个世界中,到底什么是正途? 以箬阕的个性,发现了刑天宝鉴之后自然是心中暗自不快。可是这并不能造成守护神兽之间的不和。真正地原因到底还是因为皇煌,或者说异兽朱厌。于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战,守护神兽之间地大战彻底展开。 姆妈为了确保皇煌的安全,拼着沉睡不醒硬是用最后一分能量打开一条通道。当她将皇煌送走的那一刻,便被箬阕引来的规则之力击中。没人知道当时那种混乱的情景,总之当一切结束之后,他们五只守护神兽便彻底分道扬镳了。 辰天游历各界,以期寻到皇煌的下落。合几人之力一起唤醒姆妈。只是不管他怎样寻找,都无法寻到皇煌的下落。随着时间地流逝,他渐渐放弃了希望,将自己放逐在各界游荡。在游荡的过程当中,他还是做了几件惊天动地的事情的,灵位面的出现,正是出自辰天的手笔。 造完灵位面之后,他便迎来了混沌劫。那恐怖的劫雷一道接一道。最终让他重伤而遁。虽然在那之前,他便领悟了规则之力,而在承受了混沌劫之后,辰天便明白即使是规则之力,也分了许多的种类。 最骇人听闻地是,这些所谓的规则竟然已经拥有了自己的意识。他所掌握的规则之力不过是自然规则当中的一种。降下混沌劫的却是死之规则。在这两种规则之外,还有一个生之规则,那也是他至今为止唯一没有见过地规则。 破军初听之时,心中的惊骇不比辰天少到哪里去。他从未想过规则竟然也分为这么多种,他体内的规则之力,应该从属于哪一种规则?难道是生之规则吗?破军感受到那黑色规则之力中传出的生机,心中暗自猜测道。 他并没有问出自己的疑问,即使问了恐怕辰天也不清楚,平添烦恼而已。整件事情当中最让他震撼的就是规则拥有了自己的意识,规则不过是人为制造出的类似于法则的力量。为什么竟然能拥有自己的意识? 最重要地是。规则拥有了自己地意识之后,还是原本那一丝不苟的约束之力吗?这个念头从破军脑中一闪而逝。很快便被他抛在脑后。他地注意力被辰天接下来的叙述所吸引,那是和姆妈与雾隐有关的事情。 大概是找寻的时间太久了,辰天竟然忘记了姆妈原本的模样,记忆中只剩下一双温暖的手,轻轻的为他提出水母精华当中的杂质。辰天是水系守护神兽,但是水母精华的能量却不是天生就有,而是姆妈传授的。 她教授辰天如何吸收水母精华,在他没有办法自己净化杂质的时候,姆妈浪费自己的能量细心的剔除精华当中的杂质。姆妈在辰天的记忆当中,是一个绝对完美的女人。正是因为这份记忆,让辰天非常不解自己最后为什么会喜欢像冉红裳那样的女人。 让破军感兴趣的并不是那个没有见过面的姆妈,而是和雾隐有关的事情。听着辰天用怀念的语气诉说着雾隐小时候的痴傻,诉说着雾隐小时候的固执,诉说着雾隐小时候的坏脾气,诉说着和她有关的一切。 破军听着和雾隐有关的事情,心中觉得非常温暖,仿佛有一簇小火苗在那里轻轻摆动一般。他不明白为什么辰天对雾隐的每一件事情都非常清楚,对感情深厚的姆妈却无法记得太多,这种事情在辰天心中应该是个禁忌,他向来没有扯裂朋友伤口的习惯。 不过他心中却对这件事情悄悄上了心,谁知道那个该死的混沌劫是不是把辰天的脑子打坏了。末了,破军问出心中最后的疑问:“我记得当初说过古神墓地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把雾隐骗到那里去,你们两个的感情不是很好吗?” 辰天闻言苦笑着说道:“那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地事情。雾隐的性格其实非常火爆,如果真的将她惹怒,整个星极位面就会被她的怒火洗礼。那时候的雾隐很强,她使用的火焰连我都没有办法弄灭。刚好她不开心留在这里,我也缺了个帮手,于是就把她送到那里,一呆就是那么多年。” 破军想了想喃喃自语道:“看来在灵位面捣鬼的另有其人。只是谁能这么神通广大,无声地囚禁妖王还有其他人?当时你刚度过天劫。应该没有办法离开星极位面才对啊。” 辰天稍一犹豫,随即开口说道:“你知道规则为什么极少到星极位面当中吗?”破军摇摇头,心中却明白辰天接下来说的话一定会非常劲爆。他连忙深呼吸两口调整了一下自己地情绪,随即镇定的看着眼前的人,等待着那带有惊悚效果的回答。 “我用自己的自由,和它达成了一项协议!” 破军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竟然有人和规则达成协议。虽然那人是守护神兽,这件事也显得太匪夷所思了。 “为什么这么做?”破军看着辰天问道,神情中有震惊更有疑惑。他好不容易稳定了自己的情绪,声音却仍旧有些喑哑,听得出其中到底包含了多少惊讶和勉强。 辰天微微一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破军却看出了症结所在,他皱着眉头冷冷的问道:“别告诉我又是为了姆妈,你为了一个连面容都记不起来地女人。这样做值得吗?” “当然,你不懂姆妈对我的意义,如果不能将她唤醒,我将永远背负着这个包袱。我大哥木系守护神兽洛曦和三哥土系守护神兽寒羽牺牲了自己的性命,为的就是能够唤醒姆妈,如果不能完成他们的心愿。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辰天的眼神阴郁无比,整个人散发出一种摄人的气势。 破军闻言微微一愣,随即诚恳开口道:“抱歉,我不知道这件事。虽然我不知道唤醒姆妈到底有多困难,可是当初我曾经答应过皇煌一定会帮它做到这件事。所以说我们拥有共同的目标,大家一起努力,相信很快便能成功。” 辰天显然没有听说过这件事情,整个人都怔愣了。如果早知道破军会唤醒姆妈,那么他之前费那么多力气,到底是为了什么?总之就是这件事转了一圈。反而转回到原点了。只是辰天达到自己地目的,破军又多了一个免费的劳力而已。 不管过程如何。结局是皆大欢喜不就得了。想通了这一点之后,破军和辰天不约而同的露出笑容,神色间又亲近了不少。躺在小世界当中的雾隐不知为何落下一滴晶莹的泪水,那泪水很快便消失在这空间当中,彻底和淡青色地妖灵本源融合。 解决了心中的疑问之后,破军便有了闲情逸致观看紫微星的环境。虽然有那些淡蓝色的轻雾在眼前缭绕,却无法阻挡他那犀利的目光。自从经过墨云星的事件之后,这些雾气其实根本就无法构成破军的困扰,不过他并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件事情,多一个秘密,就代表着多一份制胜的筹码。 辰天饶有兴致的讲述着这颗紫微星成型的来历,原本这颗星球并不存在,后来经过他几番努力,终于汇集了大量地宇宙星辰砂,凝聚成了这颗星球。一开始这里没有水,没有空气也没有生物,看着就觉得非常凄凉。 紫微星达到现在这种境界,完全是辰天一手建立起来地。他对这颗星球的感情很深,就像是自己千辛万苦孕育地孩子一样。看着它慢慢的成长,大概就是辰天心中最有成就的事情。这颗星球也算是多灾多难的星球了,当初他和箬阕彻底翻脸的时候,他那二哥就利用星辰钢想要彻底摧毁这颗星球。幸好他及时拦住了那记攻击,即使这样,紫微星依旧受到了重创,过了许多年才慢慢恢复过来。 许多人只看到这颗星球现在表现出的美景,哪里知道它成长的过程经历了多少血泪。破军能够深刻的感受到这颗星球地情绪,如同辰天表现出的温和一般。这颗星球散发出的气息也是温润的。然而其中蕴含的守护神兽的气息,却让它的本质远超于其他星球,成为这片星域甚至是整个星极位面地主星。 他静静的体悟这份温和中地霸气,体会那宁静中的无奈,脸上最终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这颗星球的个性如同辰天一样,完全被动到了极点。除非是将他们逼急了,否则就永远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看着就让人觉得着急。 也只有冉红裳这样的女人能够督促辰天前进,也只有姆**存在能让辰天奋发。说起来这个水系守护神兽自始至终都是为别人而活。难道他不会因此感到疲累吗?破军心中闪过一丝好奇,而他也毫不犹豫地将这份好奇问了出来。 辰天的神情有些惊愕,显然非常不解破军为什么有这样的疑问。不过他还是给面子的回答道:“累?怎么会累,这种被人需要的感觉很好,至少能让我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我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很高兴。” 破军哑口无言。显然被这种说法噎住了。他从来不知道守护神兽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心中顿觉古怪无比。他想起第一次见到雾隐时的景象,再想到他平时地表现,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他第一次问自己,雾隐是不是也有和辰天一样的想法? 辰天见他半天不说话,心中也不以为意。仍然自顾自的说道:“其实你们每个人又有多少时间是为自己活得?破军你一向认为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却没有发现自己从头到尾始终都在为别人忙活,即使是想要追求强大的力量。也是为了保护自己地爱人,不是吗?” 破军没有回答,嘴角的笑容却表达了一切。当然,他并不会因此改变自己的性格。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对自己的朋友向来仗义。而对那些想要伤害他爱人的敌人,却绝对称的上是心狠手辣。 不管是谁,都有一个活下去的目标,他们同样为这个目标努力着,以期在人生的道路上走的更远。辰天拥有自己的目标,所以他才能够忍受这样漫长地等待,破军也拥有自己地目标,所以他才能从最底层爬到现在这个位置。箬阕呢,他拥有自己的目标吗? 暗宫大殿当中,箬阕仍旧高高在上地坐在那把象征着权利的椅子中。那昏暗的灯光将他俊逸的面容照得如同鬼魅。令整个大殿都染上了几分阴森的气息。他看着跪在殿下的弘静。神情难辨的开口道:“你连那扇大门都没有进去,直接就回来了吗?” 弘静平静的伏在地上。语气毫无起伏的说道:“是,属下无法找到进入那些家宅的空隙。那些家主身边不仅有黄道十二宫的人,还有一群不知名的高手,他们的气息很古怪,有些像传说当中的铁军。” 卡缪尔站在箬阕身后,将自己的身影隐在灯光背后,让人看不清他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他听到铁军这个词的时候,身形微微一动,显然是有些惊讶的。箬阕疑惑的看了看自己这个雷打不动的下属,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惊讶的表现。 他懒洋洋的窝在椅子当中,神情中带着一丝探究的问道:“卡缪尔,为什么会露出惊讶的神情,怎么,你也听说过铁军的事情吗?” 卡缪尔走出阴影,恭敬的开口道:“是的,主上。我在成为您的近侍之前,曾经听家乡的人说过这些人。他们并不是一开始就追随星源之神的,而是在星源之神攻下冥王星之后才莫名出现的。听说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很弱,这里的小孩一个指头就能将他们推到。只是后来不知道有了什么奇遇,才成长到现在这种令人闻风色变的程度。” 这些事情说的不可谓不详尽,就连弘静的身体也忍不住动了动。箬阕似笑非笑的说道:“你倒是了解的清楚,尽说一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这样一来是真是假都让人无从判断。” 卡缪尔自得的一笑,他最近在箬阕面前稍稍表现的随便了一些。这完全是得宠近侍标准的表现,却不会让人觉得反感。箬阕见他这番模样。心中甚觉有趣,竟是一番不以为忤地态度,显然是很满意这种亲近但又不做作的表现。 即使是守护神兽,也是会感到寂寞的。卡缪尔是一个偏材,他从来不插手暗宫中的大事,只是尽心在箬阕身边,讲一些野闻逗乐。让他的日子不至于过的这么无聊。最重要的是这个人很懂分寸,从来不会插手自己不应该涉及地事情。从开始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仍旧是这样,箬阕对他地表现还算是满意。 弘静仍旧安静的趴在地上,让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而箬阕似乎也真的忘记了她的存在,兀自拉着卡缪尔问一些乡下野史。他虽然是守护神兽,但平时绝少出门,即使想要知道什么事情。使用一下金之镜就可以了。只是使用金之镜哪里有现在这般有趣,他已经很久都没有这么笑过了。 就在这时,暗宫大殿当中忽然出现一阵诡异的空间波动。箬阕脸色一变,挥挥手说道:“行了,弘静,你先下去,如果有事我会让卡缪尔传唤你的。” 弘静平静地起身,丝毫看不出有长时间跪伏后产生的不适。她静静的一礼。转身离开了大殿,中途根本连头都没有回一次。卡缪尔在心中暗暗称赞一声,随即躬身准备离开大殿。谁知箬阕却制止了他的行动,命令他在旁边站着随侍。 空气中的波动越来越强,一道瘦弱的身影逐渐出现在大殿当中。卡缪尔低着头,看不清脸上有什么神情。谁也没有看到。在那道人影变得清晰地那一刻,他眼中闪过的细微杀机。 箬阕像是叹息一般的说道:“乔森,你这个懒家伙,终于舍得回来了!” 来人赫然正是曾经出现在古神墓地地懒惰之神乔森,当日破军击溃盘龙城之后,他便趁着莫及北和破军急着离开的功夫,将盘龙城的残骸收拾了。不过他无论如何都找不到联系星极位面的那些残片,一直拖到现在才从灵位面归来。 此时乔森听到箬阕的抱怨,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他淡淡地说道:“残片丢了,所以耽搁了些时间。抱歉。不过我应该是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将那个人送到星极位面了。那小家伙成长的很快,怎么样。交手顺利吗?” 箬阕脸上露出愠怒的神情,他不悦的开口道:“别提了,你没发现我现在的实力下降了许多吗?逆星之魂给那小子毁了不说,连带的我那个分神,也被雾隐彻底销毁了。那该死的家伙,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乔森的神情有些惊讶,显然并不知道这些事情。当然,他费尽千辛万苦刚从灵位面回来,怎么可能知道这些消息。只是听闻箬阕的分神被销毁地消息,他不但没有生气,反而露出一丝古怪地笑意说道:“毁了就毁了,反正你那个分神也不正常,现在的你可比以前好多了。” 卡缪尔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惊讶地心情,抬起头看了乔森一眼。这个懒惰之神虽然很懒,但是神识却比一般人灵敏多了。他感觉到有人在窥视自己,于是便抬起头顺着那道目光望去。 当他发现卡缪尔身上那近侍的衣物时,顿时不以为意的移开目光,同时平静的说道:“你这家伙眼光变得不错,那近侍比以前的要顺眼多了。” 箬阕骄傲的开口道:“那当然,我看人的眼光一向很好,这是绝对毋庸置疑的。对了,你刚回来,给你弄点好吃的接接风。卡缪尔,快去准备,让卫厨师掌勺,乔森,你好久没有尝到卫厨师做的菜了吧……” 卡缪尔走出大殿,箬阕的声音逐渐消散在风中。然而那刻骨的寒意却留在卡缪尔心中,他突然为自己的贞c担心起来。 平时还没什么感觉,可是今天的箬阕却表现的格外“娇媚”,卡缪尔有些恶寒的想到,那两个人不会就是传说中的断袖分桃吧,主公最讨厌的就是这种事情了。他好不容易才混到一个铁军的候补名额,可不想因为这件事被拒之门外。 卡缪尔思绪纷乱的向厨房赶去,步伐略显有些不稳。由于他走的太过匆忙,因此并没有听见大殿当中接下来的对话。 乔森无奈的看着比他还要懒散几分的箬阕,笑着说道:“很久没见你这么有兴致了,竟然想要捉弄一个近侍。怎么,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箬阕打了个哈欠,不在意的开口道:“还行,那小子懂得挺多,而且还算忠心。如果他经得起这次考验,我就准备重用他了。” 乔森摇摇头,显然对箬阕的考验方式很不以为然。两个大男人搞暧昧,这要考验什么,考验那个近侍的承受能力吗? 卡缪尔以最快的速度令自己恢复正常,他吩咐厨房准备筵席,自己则是顺着原路返回大殿。他不断的为自己做心理建设,一直到走到大殿门口。卡缪尔在心中默默说道:“我可是大名鼎鼎的杀神殒月,要输也只能输给主上一个人,不管是谁,都不能让我动摇半分!” 如果有人能够听到这番心里话,一定会吃惊的瞪掉眼珠。星极位面排行第一的杀手,杀神殒月,竟然跑来暗宫当一个小小的近侍,而且一当就是好多年,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箬阕当然不会知道这当中包含着怎样的隐秘,从他不避讳卡缪尔的举动来看,就知道他已经完全将这个近侍当成自己人了。当然,是自己的下人…… 此时,坐在大殿当中的两人看着卡缪尔神色如常的出现,眼中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赞赏。他们恢复平常的作风,不再捉弄这个可怜的近侍,这让卡缪尔放松了许多。他心中大约明白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于是便不断的在心中问候箬阕和乔森家中的女性亲属,脸上的笑容却变得益发谦恭起来。 远在暗魔城中,优芽等人看着那千疮百孔的广场,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那些居住在暗魔城中,类似于门客的存在,终于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他们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该切磋的时候照样切磋不误的。 贪狼被这些人吵得受不了了,终于开始施展自己那兽人之王的风采。原本嘈杂的暗魔城在她那铁腕的手段下,重新恢复原本的秩序。他们每天分早中晚三班锻炼,早上练习的是格斗技巧,中午讨论能量的运转,而晚上自然是玩些阴谋诡计,看看谁设下的陷阱更卑鄙无耻,更阴险毒辣。 铁军以他们那丰富的理论,加上切身的实践,远超众人许多。当艾欧里亚的这些朋友亲身体验了一下那些令人匪夷所思的陷阱之后,心中顿时对铁军以及铁军的主公破军佩服的五体投地。 许多人更是在这里得到难以想象的突破,对战是增强实力最便捷的方法。他们在星极位面当中,虽然也会时不时的打打架,斗斗殴,可是哪里能跟铁军这种真刀实枪的打斗相比。所有人在鼻青脸肿的同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将那个拼命招呼自己脸蛋的家伙变成比猪头还丑的怪物。 铁军将当初雾隐用在他们身上的恶魔训练方式,一件一件的使用在这些人身上,得出的结论是——看着别人现在的痛苦,就觉得自己当初经历的那些根本就不算什么了。而这个发现导致的后果就是,听着这些人的叫苦连天,那些铁军们训练的更加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