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虽说是阻碍了通行,同时也缓解了旱情,方舒从树上将一些干净的积雪装进了汤锅里。 蹲在地下避难所的门口准备下面吃。 金鳞子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面的一个小人儿,这是方舒的俘虏,坐在一张行军床上,已经醒了过来,却发着呆。 他是谈水生,他看着自己袖子口的标识,写着自己的名字以及番号。但是除此之外,他一无所知。 脑袋被敲得很重,看样子是破了,头上有纱布包着,隐隐渗出血来。 自己怎么会在这里,他的记忆一片空白。 没一会儿,方舒端着一只大碗,一双筷子,递了过去:“热的,吃了暖暖身子。” 他下意识地接了过来,嘴上说了一声:“谢谢。” “怪懂礼貌的啊,快吃吧。” 方舒返回去也端了一碗面走了过来,当场吸溜吸溜吃了起来。 看他吃的香甜,谈水生的肚子咕噜咕噜抗议着。 谈水生慌忙将碗凑近了自己嘴边,先是喝了口面汤,接着也跟对面这个男人一样,风卷残云般将一整碗面条消灭光。 方舒收了碗筷,也不洗,放进一个桶里,桶里的雪还没化。 他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谈水生的床边。手里下意识地敲击着自己坐着的凳子腿部,看似无聊,屋内传出有节奏的声响。 “水生啊,你这年纪看着也才上高中吧,怎么你家里人舍得你去当兵啊?” “你这受了伤,家里父母会担心吧?” 谈水生茫然地看着方舒,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一个中年汉子的样子。 “我爸,我要跟我爸说一下。”谈水生喃喃道:“他脾气不好,不要到时候又跟我们队长吵架了。” “水生,你想起来了?你爸叫什么名字?”方舒的表情多了几分兴趣。 “谈大壮是我爸,队长叫啥?丰文明!”谈水生伸出手拍了一下头,却触碰到伤口,一声痛呼,弯下腰来。 “要不,你写个纸条什么的,我去替你找找你爸。”方舒好心地问。 “好的,麻烦大哥了!”谈水生的脸上一片茫然之后,突然又似定了焦,他同意了。 片刻后,谈水生写了几句话在一张A4纸上:【爸,我是水生,我被人救了,你不要担心,也不要去跟队长吵架,等伤好了我就回来。】 字迹有几分幼稚,方舒接过纸条,小心地收了起来。 随即,方舒跟他聊了聊队友的事情,谈水生的记忆时好时坏,在他的诱导下,说了些日常细碎的事情。 方舒看着他苍白的脸,得到的信息已经够了,他站了起来:“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谈水生点点头,将身子往下靠了靠。 他抬头看了看巨大的金鳞子,瑟缩了一下,他所在的位置在靠近门口的一个集装箱里,但是没有顶,应该是地下庇难所里的隔断。 吃饱了肚子,又想了很多事情,额头的疼痛又袭来,他靠着床板,又昏沉地睡了过去。 方圆从庇难所的后方走了过来:“长官,你的催眠术又精进了不少。” 方舒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嘘!我这种级别可配不上说精进,若不是他信任我,也没办法操作。” 已经傍晚了,白色的雪将整个世界映照的光亮,天空一轮上玄月,凄清地挂在天边。 方舒在一间只有一张单人床的空房间里,褪下自己的外衣,将一套行军外套跟靴子给换上,对着镜子在脸上折腾了好久,这才低下头看着单人床上的一具尸体,打量了起来。 流民叫沈柱子,身量跟自己极为接近,脸型也有几分相像,这才让他突发奇想。 眼下得到的讯息就是他叫沈柱子、流民、老大是个疤痕男叫勇子,他们所在是第十小队,队长丰文明。 对方是个光头,这倒是好操作,直接剃光了了事,染了血的帽子直接套在头上,在脖子的地方用利刃拉了道伤口,随即将内衣扯下的一块布条,直接绑好。 看着雪橇,他摇摇头,这玩意他试过,玩的不溜,破绽太大,他看了看自己的左腿,匕首用力戳下,忍着痛,依葫芦画瓢也用布条给绑了起来。 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看着方圆诧异的眼神,他嘴角上扬:“眼下就是口音了,脖子的这伤口倒是可以解释,伤到了声带,最近都不能出声了。” “长官,我觉得还是不妥,太危险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一直觉得丰山基地里有大秘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上一次遇到了软硬不吃的谈秋颜。 这次天降良机,让他出门在半路遇到了必死的这两位小兄弟。 救了一个,另一个当场就已经挂了。 夜色渐渐加深。 丰山镇的吊桥已经升了起来。碉堡上值班人员正在四下打量着,四个人分开四个方向,一边聊天一边靠近火炉。 突然一个人举起枪对准正前方,同时嘴里发出声音:“警戒!” 吊桥还有100米的地方,借着探照灯强烈的光,只见一个一瘸一拐的人正在靠近。 “这衣服是我方的啊!”第二个值班人员愣了一下,睁大了眼睛看着前方。 “这脸看着熟啊,那不是十班的柱子嘛!” “我靠,回魂夜,柱子这是死不瞑目啊!” “艹,你别他么吓我!” “大半夜的别乱说话,这人有影子,柱子没死!” “我下去汇报一下,你们带个担架跟过来,老三你继续在上边盯着。看样子,他伤得不轻。” 值班长发出了命令,其他三个人站直了回应了一句:“是!” 半个小时后,程医生从被窝里赶了过来,眼前这个叫柱子的人,不仅是身上带伤,还因为是雪地里走回来的,冻伤也很严重。 咽喉伤到了声带,问题不算大,但是要重新开口,估计要休养很久了。 腿部的伤口包扎好,脸部也冻伤了,等冻疮药膏涂好后,这个人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同病房的十队队员像是过年一样,一个个喜出望外,特别是丰文明,他见到了铁铲铲到了柱子的脖子,以为这两个队员都已经命归黄泉了。 此刻见他还活着,内心激动,同时给自己暗示,估计是自己当时太过于紧张,看花了眼,好在这伤口不算深,好好养着就能好。 可惜只有谈水生不能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