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过身,把手伸进兜里,安抚着小凶,这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它一向很听话的,怎么这个时候非要冲出来呢? 上回我给牛头马面变魔术的时候,我就是借助了小凶的帮助才成功哄骗到了这二位,它这时候若是飞出来,说不定会让他俩给认出来。 牛头还是陷入犹豫之中,一时拿不定是该让我们两个进去,还是再继续核查一下我们的身份。 小凶在兜里挣扎地越来越狠了,我的安抚起不了任何作用,没办法,我只好用手轻轻把它握在手中,不让它跑出来。 日出师祖咯咯一笑,马上递给牛头一个娇滴滴的笑脸,继续解释道:“牛头大哥你是了解我的,我身为邮差府一员,惩罚邮差届的后生晚辈是我们的本分,又怎么会把那贺子午给救回来呢?” 就这一笑,牛头的魂都要被勾走了,他大嘴一张,傻呵呵地乐了,两个鼻孔中开始不停地冒出热烘烘的白气出来,“说得是,说得是,那就快请进去吧。” 我早就等着这句话,蹲在木筏上,背过身去,一手摸着兜,一手划动着木浆,眼瞅着就要进入水门之中。 正在这时,一直藏在我兜里的小凶的突然在我的手指上狠狠啄了一下,趁着我手一松,不安分地飞了出来。 它的速度太快了,像一道金光一样,一口气飞到了牛头的面前,瞬间钻进了他大鼻孔之中。 上一回在阴司地狱大殿的入口处,我给牛头马面变魔术时,也曾让小凶配合和我悄悄钻进了牛头的鼻孔之中,没想到原来是这死孩子钻牛鼻孔钻上瘾了,见到牛头鼻孔出气,顽皮地还想再钻一回。 小凶一钻进鼻孔之后,牛头先是一愣,随即正要伸手去挖,却见他慢慢张开了嘴巴,鼻头顿时发痒。 “阿嚏!” 一个响亮的喷嚏后,小凶身上沾着湿漉漉的鼻涕飞了出来,欢快地在空中转了圈子。 我气得脸都都要黑了,这小傻鸟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爱好,喜欢钻进人的鼻孔,再被人用喷嚏打出来。 这下可好了,牛头马面都呆呆地望着半空中转圈飞翔的小凶。 “这鸟?” 马面第一个认出了小凶,伸手一指它,“大哥,记不记得贺子午上回给我们变魔术时候,变出来的就是这个鸟,这么说来,”他猛然一指我,“你是贺子午?” “仓啷”一声,马面一下子就拔出了腰悬的佩剑,直指向我。 牛头则是身背一把九环鬼头刀,他摸起大刀二话不说就朝着小凶砍去,其余守在水门前的鬼兵们也纷纷持着锯齿刀,围追着小凶去砍。 我的小凶又岂是他们随随便便就能砍中的,它轻轻一飞就避开了牛头重重一刀,带着一股挑衅般的叫声,飞上了半空之中。 要知道,就连鸡鸣都曾被小凶啄破了眼睛,只是当时我处于昏睡之中,不知道小凶最后到底有没有把鸡鸣的眼睛给啄瞎。 “小子,你前番戏弄我们兄弟俩,害的我们俩被罚到此,如今被罚入荒域,不去服你的刑期,反而还敢再偷偷跑回来,你是真不想活着回到阳间去吗?” 我呵呵一笑,并没有理会马面指向我的长剑。 马面更生气了,手中长剑往前一送,离我不足一尺。 “贺子午,枉费我兄弟俩还把你看做了朋友,你就在荒域中好好待着不行吗,为什么非要跑回来,难道还想再去见阎罗王,让他重重罚你一回?” 我坦然作答:“二位大哥不知道,阎罗王因念及我邮差的身份,这才命邮差府来惩罚我,本意只是微施惩戒,可是鸡鸣他偏偏小题大做,故意将我罚入荒域之中,让我去寻找失踪的几个邮差,好在我成功找回了失踪邮差,刑罚已过,他却不满意,执意要害我性命,又怕阎罗王怪罪,这才让我留在荒域之中,想让我死在那里。” 马面半信半疑地盯着我,“你这话可当真?”“千真万确!”我见我一番话说得马面改换了对我的态度,继续说了下去。 “日出师祖当初为了救黄昏大人,也被鸡鸣暗算,差点丧生于荒域野鬼手中,我当初混入地狱确实对不住二位,可我职责所在,必须前去送信,除此之外,两位大哥,请问我做错了什么?非要被贬入荒域中永世不得离开才好吗?” 牛头追了小凶砍了几刀,始终没有碰到它,听到我的话,他收起刀,两步踏上我们的木筏,问道:“日出邮差,他说得可是真的?鸡鸣真的暗算了你?” 日出既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她想到了自己在荒域中的遭遇,凄然一笑,脸上的态度已经不言自明了。 “他奶奶的,我早就知道鸡鸣不是个好东西了,自从夜半大人失踪之后,他一人独掌邮差府,干下了许多奇怪的事情,还给你们邮差府设立了诸多奇怪的规矩,我早就看不惯了,可惜阴司向来有规矩,不许我们过问邮差府的事情,要不然,我必为你讨回个公道。” 听到牛头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突然想起了祖师爷嘱咐过我的话,他说让我在阴司中找些帮手来助力,或许可以挫败鸡鸣的计划。 那么,眼前的牛头马面二位,不就是很好的帮手吗。 他俩虽然都是阴司公职人员,若是可以以他俩私人的名义助我,也不算是受阴司指派而去过问阴司事务的。 不过要想拉拢这两位,我还得下点血本,抛出点诱饵。 想到这里,我嘿嘿一笑,“两位大哥,现在想想,咱们之间多有误会,上回多有冒犯,你们两位还想不想看魔术,兄弟我给你们再变一个,算是赔罪了。” 听到我的提议,牛头低头不语,面色已经缓和了许多。 反倒是向来寡言的马面有些按奈不住了,一把收回长剑,问向我,看得出来他是极喜欢看我魔术的。 “你且说说,你要给我们变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