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男生 历史军事 登基的那天朕发现自己是反派
   那日徐谓青骑马从城西出了魏京,快马加鞭,于十日之后来到湘王属地,湘国毗邻潜江,东面临海,北面是湘山,古来是富庶之地,徐谓青沿潜江一路来到湘国都城,见村落越来越密集,然如今十室九空,百姓全因听说要打仗逃难去了。   她来到都城孟湘,见守卫松散,甚至都没怎么验明身份,于是她又从城外买了些马,装作从魏京过去的马商,说要卖马。   说到这儿的时候她说:“臣在城外买的,不过是随处可见的矮脚马,哪里比得上陛下所赐的汗血宝马,其余诸马,不过是更显得陛下所赐的马与众不同而已。”   傅平安总觉得这句话好像是在吹捧她,但是徐谓青一脸正气,看不出来是不是这个意思。   总之她继续说下去,说孟湘城中富贵人家很快都来问她的这匹好马如何卖,她只说不卖,别人问她为何,她就回,这马性子傲,要等有缘之人。   她越是这样吊着胃口,众人出的价就越高,更何况再次期间徐谓青也去城中酒楼饮酒作乐,将自己的名声宣扬开去,她本就有才华,还作了一片《骏马赋》,很快就在孟湘士人中有了存在感,如此,湘王也听说了她。   “那日湘王是装作普通士人过来的,但臣一眼就看出她绝不是士人……”她面露得意,在这里卖了个关子停顿下来。   傅平安也乐于给她这个面子,便接道:“哦?是如何看出来的?”   徐谓青道:“其实很简单,她前呼后拥,带了十几个奴仆,却没有豪绅之气,彬彬   有礼,穿着看着朴素却是上好的蜀州锦,最重要的是,她完全不会诗文,但周围其他人却并不轻视她。”   她微顿,又说:“大多数诸侯,并不像陛下一般才华横溢内外兼修。”   傅平安笑而不语。   【长安花:看吧,我给你找来的诗还是不错的吧。】   湘王想要买马,徐谓青自然还是不卖,湘王身边便有侍从傲慢地问徐谓青,知不知道眼前的人的身份,徐谓青便说,有缘无缘,并不是看身份的,若是无缘,这马就算到了你手中,也留不了多久。   傅平安微微直起身,道:“你在湘王面前如此傲慢,不怕得罪她么?”   “她不知我的身份,我也不知她的身份,谈何得罪呢?”   傅平安一愣,不知为何,想起阿花来,想起两人蹲坐在床头,对方轻声说“我不知道你是谁,你也不要问我是谁好不好”的那一幕。   其中的缘由,或许是一样的。   傅平安想到此,不禁露出一个微笑,徐谓青便问:“陛下何故发笑。”   “朕只是想,湘王没对你做什么,许是因为她不仅看上马,也看上人了吧。”   徐谓青神情得意,嘴上却只说:“或许吧,总之臣虽不卖马,湘王却也没有强求,甚至邀臣骑马游猎,于是臣便仍装作不知她身份的模样,与她同游,三日之后,臣见她仍对马念念不忘,便说要把马送给她,邀她来臣家中,然后在马厩用匕首在她面前将马杀了。”   “臣在湘王惊骇之中告诉湘王,这马是陛下的,终究与她无缘。”   傅平安简直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她对此只能表示:真的怪吓人的。   “臣质问湘王,是否知道叛乱的结果会是什么,如今她坐拥万亩良田数万户百姓,但若决心谋逆,这些东西都会化为乌有,放下眼前的生活却谋一个不确定的可能,真的值得么。”   “她竟没有杀你。”   “当时左右无人,臣本能跑,但没跑,湘王召来侍从,将臣关入廷狱了,正是因为这,臣如今才归来,臣本来就有把握,湘王软弱,是不敢杀臣的。”   傅平安沉默许久,她上下打量徐谓青,见对方确实清瘦憔悴许多,但眼中神光内敛,比起数月前的锋芒毕露,还   是成熟许多。   傅平安感慨:“真是辛苦徐卿了。”   随后又说:“湘王不是软弱,她怕得不仅是你抬手便能杀她,还是怕了朕手下有你这样的臣子。”   她笑了:“你做得很好,你所想要的赏赐,真的只是饶王鹤勤一命么?”   “固所愿也。”   “那好,朕饶王鹤勤一命,但也不能不罚,朕会撤去他的职务,收缴他的财产,但你不会有别的封赏了。”   徐谓青伏地行礼:“这自是应当,臣谢陛下仁慈。”   傅平安目送她离开,半晌,从身后传来一声低低地咳嗽声,傅平安忙站起来走到后面。   座位后面隔了一个暖阁,张启星正端坐在塌上,面对着一盘围棋残局。   “辛苦张老了,朕也没想到,徐卿如此健谈。”   张启星摆摆手:“陛下处理正事,老身有什么要紧的,就是以后,老身还是躲远点,不然人年纪大了,憋着个喷嚏咳嗽什么的,还真的挺难受的。”   她连咳了几下,喝了两口水,咂摸了一下嘴巴,抬头道:“老身还是输了,真是没想到,陛下才学了几天啊,棋艺都到如此地步了。”   傅平安道:“哪里的话,只是侥幸而已。”   实际上,和张启星下棋的也不是她,而是弹幕里一个据说是专业棋手的人,傅平安在下棋的时候经常要不在走神,要不在问张启星问题。   张启星一边下棋一边回答问题,便往往失了谨慎,脱口而出一些惊人言论,比方说前一阵子便忍不住说:“摄政王如今已不是问题,她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待三王叛乱成功平定,她便失去最好的时机了。”   说完这话她自己都呆了一下,然后下了一步臭棋,傅平安则笑眯眯问她:“什么时机啊?”   张启星尴尬道:“咳,明知故问。”   傅平安便说:“可你为什么认为摄政王优柔寡断呢,世人都说,摄政王杀伐果决。”   张启星大约是觉得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什么不能说的,道:“摄政王在战场上或许杀伐果决,但观其政令,实在是瞻前顾后优柔寡断,单说不许民间私铸钱币一事,若不是陛下与田昐推进,便肯定无疾而终,当初都说了收回国家,但郡国一   哭穷,又妥协了,心里大约是想着,地方远,不好管,管不到,管不来,她所推行的政令,渐渐都会成一个大摊子,这正是因为施令者优柔寡断啊。”   【瘦瘦:我的天,她是不是看过书啊,她绝对看过剧透吧。】   【早早:前一阵子弹幕里是不是也有人这么分析过啊。】   傅平安道:“张老很熟悉摄政王么?”   “那不熟,只是观其行令,察其人而已。”   傅平安便忍不住问:“那张老觉得朕是怎么样的人?”   张启星当做没听到,掏了掏耳朵皱着眉头道:“哎哟,人老了,耳朵不好使了。”   对方太喜欢光明正大地装傻,傅平安便只好边下棋边套话,今日徐谓青来之前,便还套出一句,那严郁居然是她的学生。   当时张启星脱口而出:“眼下这样倒是好,就是我有个学生在摄政王门下,我倒是担心他出一些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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