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巡捕看向我的眼神,顿时变得不一样了。 老千,玩的并不只是在赌场上搞鬼骗钱的勾当,更多的情况下,是几个人一起做局,把目标骗个精光。他们锁定的目标往往都是不好招惹的江湖大佬。 那个老千明显是注重到了总巡捕表情的变化,立刻喊道:“他们做的是高局儿。他是怕我们坏了他的局,才对我下杀手。” “我做高局儿,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不咸不淡的问了一句,脑袋里却在飞快的盘算着怎么应付总巡捕。 现在,最麻烦的是,我不知道这个老千的来路。 如果,他只是一个过路的,应付起来倒不算麻烦。 如果,他的目标就是叶三奇,他肯定还有后手。 宝丰楼是术士之间的较量,但是直到现在,却没有一方真正意义上动用秘术。双方似乎都在保存着王牌,也在等待着时机。 我被叶三奇留下来跟对方周旋,对方的花样却又层出不穷。我不知道,自己守不住宝丰楼会给叶三奇带来什么麻烦,就只能像现在这样被动防守。 总巡捕也笑道:“对啊!你们怎么知道他是老千?” 那个老千仰着头道:“他叫小七,原先就是东城这边儿的小偷,师父是李顺,外号灰毛鼠。五年前,他们的伙子被人给灭了,那时候还是你办的案子。” “他后来,又在和顺楼那边做了五年的杀鱼小工,这个事儿,你随便一打听就知道。” “和顺楼后厨小工都认识他,街上认识他的人也不少,总巡捕,你随便找几个人问问,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我的心顿时往下一沉:这下糟了,总巡捕要是往和顺楼那边走一趟,我不就露馅了? 总巡捕面带狐疑的看向我道:“他说的是真的么?” “是真的!”我一口应了下来,总巡捕却愣住了。 我继续说道:“当年李顺的伙子,就是我爹灭的。我小时候,被人贩子卖给了李顺。我爹一路找过来,没找到人贩子却找到了李顺,我爹能饶了他么?” 总巡捕听完,竟然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当年,李顺的伙子被灭,本来就存在不少疑点。 凶手把李顺捆起来开膛挖心,显然是为了泄愤。杀人之后,又没留下蛛丝马迹,可见他们是一群专业的杀手。 空门儿中人,绝大多数都不是独行盗,动手之前都得相人,也就是通过目标的言谈举止,穿着打扮,估计一下对方的来路,免得偷了不该偷的东西,惹来杀身之祸。就算一不小心弄来了要命的玩意,也会按照原样封号,等着失主上门,把东西原封不动的还给失主。这也是空门儿的生存之道。 当年,既然是总巡捕办的案子,他就不会不清楚这些疑点。 我能唬住他第一步,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总巡捕紧盯着我道:“既然是你爹,派人过来接你。怎么不把你带走,还让你当了五年的杀鱼小工?” “我爹说我的劫数没过去。”我只能用这么个理由来搪塞对方,否则,我也解释不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和顺楼的后厨。 总巡捕冷笑了一声道:“你当我是小孩么?” 我不紧不慢的说道:“总巡捕,你可以问问,那两个老千在我的宝丰楼里赢了多少钱?” 总巡捕还没开口,旁边的人就说道:“我们抓人的时候,搜出了三万大洋的赃款。” 我笑道:“总巡捕,我想问问,谁做局能赔进去三万大洋?就算是,我拿着三万大洋在钓鱼吧?我得做多大的局,才敢下这个本钱?” 我脸上带着笑意,心里却早就骂开了,那个巡捕说搜到了三万大洋的赃款,这不就是摆明了要黑了我的钱么?真要是,让他把三万大洋拿走了,我开业第一天不就折了宝丰楼的财运? 总巡捕微微点头道:“你说的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我要见见你爹。” 我犹豫了一下道:“十天,十天之后……” 我话没说完,老千就哈哈笑道:“果然是让我猜对了。你们做的局,就是十天局。” “十天之后,怕是连狗屁都找不着了吧!” 老千做局除非是做“天局”,否则,通常不会时间太长,时间越长就越容易露出马脚,十天就是“短局”的极限了。 总巡捕似笑非笑的看向我道:“你还有什么话说么?” “你千万别再给我画饼,饼画的越大,就越不香。” 我说道:“总巡捕,我就被你掐在手里,外面还有宁贝勒担保。我真不知道,你怎么能看出我是老千?” “难不成,那宝丰楼下面,还有什么能让宁贝勒连万贯家财都不要了,跟我一起做局?” “再说,我做局要骗谁?” 总巡捕笑道:“那我就得好好问问你了。” “来吧!该做的事情,我们得做,该问的事情,我也得问。”总巡捕说话之间,从手下身上抽出配枪交到了我手里。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把枪举起来瞄准了我的身上。 我稍有异动,就得被他们当场给打成筛子。 这两个老千,其实不需要把我真正的目的说出来,只要让总巡捕对我产生怀疑就够了。 要是,总巡捕再关我几天,算盘城里的牛鬼蛇神就得一个跟着一个的找上门来,宝丰楼的气运别说撑过七天,就算撑过三天都难。 总巡捕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道:“叶少爷,你是不是该动手了?” 我举起枪来对着那个老千连开了三枪,一转枪口又把第二个人打死在了眼前,对着尸体打空了弹夹,由着巡捕房的人连着给我拍了几张照片,才把枪还给了总巡捕:“你看这样可以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总巡捕笑着说道:“我们重新聊聊如何?” “我听你安排!”我跟在总巡捕身后往巡捕房走的时候,脑子里也在飞快的盘算着怎么应付对方。 一直漂在空中看戏的白诗画,悄悄出现在了我身边,贴着我的耳朵说道:“应付不了的话,你可以求我啊!” “让我想想,给你起个什么名字,是叫白小猫,还是叫白小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