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聂诗文轻轻按住闫安世的肩膀,他脚踝上的血已经逐渐干涸了。 可是聂诗文知道,血液凝固并不是消毒用止血的成果,而是因为病毒已经进入到了闫安世的体内,他的身体正在发生着某种变化。 聂诗文记得,李弋曾经告诉过她,被丧尸伤到的人并不是一定会转化为丧尸,还有极小的几率变成进化者。 邓云龙就是被丧尸抓伤后,才成为进化者的,其他人都是通过基因血清才完成进化。 那时候李弋还不认识邓云龙,也不可能为他注射基因血清,所以他们这群人中,唯一自主转化的人,也就只有邓云龙。 虽然只是微乎其微的几率,但聂诗文不想放弃一条生命。 自从丧尸病毒爆发之后,作为医生,聂诗文已经很久没有过救死扶伤的使命感了。 此刻,这种不想抛弃生命的念头就像一支强心剂,一下子被注入聂诗文的心脏,她感觉自己的职业再次变得神圣起来。 “哪怕是万分之一的几率,也要试试看啊!”她轻声呢喃,手上处理伤口的动作一直都没有停下来。 她使用的药品还是李弋之前给她的,只有一瓶碘伏、三支抗生素软膏,还有三份破伤风疫苗注射液和两卷绷带。 对于这些药品,聂诗文都是贴身保存。 身处丧尸横行的世界,这些药品的价值很高,所以她不敢懈怠,即使被丧尸追赶的时候,她也是小心的护着药品,生怕遗失或者打碎。 其实这样的药物,李弋在空间里已经囤积了数百份。 金门市的诊所、鹿鸣镇的医院,里面的药物被李弋搬走了大半。 当然,这些聂诗文并不知道。 她小心翼翼的为闫安世清理着伤口,就在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他创口撕裂面的时候,聂诗文的表情忽然变了,一阵刺骨的痛意顺着她的指尖涌进她的身体,直窜她的脚踝,胸口也是随之一滞。 “啊!”聂诗文不由痛呼出声,她猛地收回了接触闫安世的手。 下意识的看向左腿,左腿完好无损。 可是在接触到闫安世皮肤的时候,聂诗文明明感觉她的左腿脚踝像是被撕裂一样疼,就好像整片皮肉被揭开了似的。 “怎么了?” “你没事吧聂医生!” 一直关注着他们的邓云龙和祁野赶忙靠了过来。 聂诗文揉揉眉心,那种疼痛感已经褪去,只是她的神经被突如其来痛感刺激到了。 “没事”她摇摇头。 抿抿嘴唇,再次用手轻抚闫安世的伤口。 痛!又痛了! 在肌肤接触的刹那,聂诗文的脚踝再次感受到了疼痛,同一个位置!不过这次她却没有再放手。 和闫安世一样的痛感。 随着时间的推移,聂诗文疼到额头都溢出几滴细汗。 可她始终没有放手,细细体会着脚踝的痛感。 很疼! 如果不去看的话,还以为被什么东西扯下来一块肉,左脚使不上力,站也站不起来,跟腱受损的感觉。 一股奇异的能量正牵引着这股痛感,从闫安世的身体延伸到聂诗文的身体。 身体的疼痛感,让聂诗文的神经紧绷起来,思维却越发清晰,她猛然回想起不久前江喆进化的场景。 那时,她就站在江喆旁边,两个人注射血清时撸起的袖子还没有放下来,由于站的很近,江喆喊着冷的时候,聂诗文下意识的去扶他。 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像江喆一样,也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 进化方向! 对,她和江喆的进化方向不一样。 江喆是控制冰霜,而聂诗文则是“通感”! 在和对方有身体接触的时候,身体会和其产生一样的反应。 此时她和闫安世的通感就是...疼痛! 感受着脚踝的疼痛,聂诗文完全了解了闫安世的感受,也明确的判断出他伤到了跟腱,他唯一完好的左腿,如今大概也要功能受损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再站起来。 收回手,聂诗文深呼口气,重新为闫安世的伤口消毒包扎,为了防止感染还给他注射了破伤风疫苗。 “好了”聂诗文收起剩余的药品,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松弛下来。 一個原本就断了腿的人,如今却连仅剩的一条腿的功能都要失去了,即使他没有变成丧尸,今后恐怕也很难存活下去了。 处理好伤口之后,闫安世的反应也渐渐稳定下来,脸色发白,干裂的嘴唇轻轻合动,好像要说什么却再也提不起力气。 乔延景赶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送到闫安世的嘴边。 温热的水流,顺着干涩的唇角流进闫安世的嘴里,即使是意识不清醒的人,竟然也如饥似渴的疯狂的吞食着难得的甘霖。 丧尸病毒爆发的时候,他们刚好没有课,六个人都留在宿舍,所以才逃过病毒爆发的高峰,如果当时在学生数量众多的教室,只有一条腿的闫安世几乎不可能活下来。 正因为在宿舍,他们才能找到零食和暖壶中残存的水。 也是祁野单枪匹马找遍了他们那一栋所有能进入的宿舍,收集到的物资才勉强够六个人活到现在。 而他们这次逃离宿舍的原因,就是因为整栋楼已经找不到剩余物资,6个人更是超过48小时没有进食喝水了。 就连祁野看着那温热的水流,都不禁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可他始终一声不吭,只是紧张的关注闫安世的反应。 闫安世竟然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温水,见他不再张嘴,乔延景才把保温杯收回来。 随后转身就递给祁野。 “还剩下一些”他和善的看着祁野。 心想着,乔予泽在大学里,大概也是这样一个高高帅帅的大学生的模样。 不过祁野这孩子的性格看起来就比乔予泽要坚毅很多,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的父母是不是在另一个地方担心着他,想到这些,乔延景不禁生出了一丝对祁野的关切。 “不...不用了,我们已经给大家添很多麻烦了。”祁野连忙拒绝,虽然他已经两天滴水未进了,所以他更能明白在当下水源的可贵,他不好意思再接受这样珍贵的馈赠。 可乔延景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一把将保温杯塞进祁野的怀里。 “喝吧,以后可以还我。”乔延景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