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被识破,站在门前的“洛河”一双湛蓝色的眸子变得怨毒,浓烈的诅咒气息在他眼底流淌。 片刻后,身体开始扭曲,皮肤古怪隆起,紧接着,无数尖锐的稻草从皮肤下刺出,整个人变成了一副破麻袋。 即便这样,“洛河”还是死死盯着她,貌似想不通自己是如何被识破的。 傅芙眯着眼,嘴巴咧开,露出可爱的虎牙,用一股教书育人的口气说:“听好了,姑奶奶教你个乖,你冒充的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冷冰冰的,不近人情,但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家伙。” “真要是去冯府这么危险的事,他绝不会叫上我一起。”傅芙耸耸肩,“他只会一个人去把事情都查清楚,然后回来后,装出一副特别平静的语气和我们说。” 傅芙抿起嘴唇,突然露出一副小女人的姿态,捧着脸回忆说:“可恶!每次都会被他装到!” 也不知道“洛河”是听不懂,还是听不下去了,总之,他机械的转过身,就想走去迷雾深处。 计划失败,再留下也没有任何意义。 但没走出几步,“洛河”就猛地停住脚步,仿佛感知到了什么,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稀稀拉拉的,听着就漫不经心。 “别着急走啊,来都来了。”傅芙一边挽起袖子,一边迈出门,朝“洛河”抬抬下巴,“玩玩吧。” ...... “吱——” “吱——” ...... 身体微微震颤,江城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在动,但不是那种动,而是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走的那种。 耳边略有些刺耳的摩擦声,应该就是轮子发出的。 在他身后,还能听到一阵脚步声。 有人在推着他,推着他所坐的轮椅,他本能的觉得对方是个女人,因为脚步声清脆。 在他的潜意识里,毫无来由的笃定女人一定有双很美的腿,脚下踩着一双锋利的高跟鞋。 他曾尝试着睁开眼睛,但做不到,不是他的问题,而是有人蒙上了他的眼睛,用眼罩一类的东西。 不只是眼睛,就连四肢也动不了,他能感觉到手脚都被绑了起来,用没有弹力的绳子。 他微微动了几下,身上的衣服也不舒服,不是他常穿的那种,看来是被人换过,质感十分粗糙。 左转。 再左转。 然后右转...... 他在心里默默计算,虽然神志依旧模糊,但这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转过最后一个弯后,他终于停了下来。 “哒。” “哒。” “哒。” “嘎吱——” 那个推着他的女人走上前,拉开了一扇特别老旧的铁门。 听声音,江城甚至觉得,铁门的门轴已经锈死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大声音。 随后他被女人推进了铁门后的房间,然后关门,锋利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直到听不到了。 女人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里很冷,有一股熟悉的陌生感,虽然这个比喻有些古怪,但被蒙上双眼的他就是如此感觉的。 他来过这里,很久以前。 在确认附近没有人后,他开始了自救,先是蓄力,然后猛地发力,他自然不会想一次性挣脱。 但他想的是找到捆绑不那么严密的地方,然后作为突破口。 可惜的是,他被捆地像是粽子一样。 对方十分谨慎,一点机会也没留给他。 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突然,他猛地注意到了一阵气息,在另一个方向,这里不只有他在,还有一个人! 那人隐藏在黑暗中,不知道是很久之前就在这里,还是跟着他和女人一同进来。 片刻后,他听到一声金石相击的清脆声音,谈不上悦耳,可本能的令他心底一颤。 被蒙着眼睛,他依旧能感到眼前有一道光掠过。 那是一柄很快的刀,出鞘的声音。 刀光清澈如水,干净,凌厉,充满秋风扫落叶一般的肃杀。 有人在他身边拔刀...... 是要杀了他吗? 江城忽然有些紧张,他才刚醒来,意识尚且在恢复中,还没摸清自己在哪里,又是怎么到这里的,这就要死了? 但随后,他眼前突然一亮。 幽幽的白光刺的他睁不开眼睛,他只能隐约看清有个人站在他面前,一身黑衣,手中攥着一柄修长的刀。 拿刀的手很稳,两道白光闪过,他身上的束缚带应声而断。 江城浑身酥麻,抬起手臂这样的动作都让他感觉勉强,他稍微活动下身体,想尝试着站起来。 白光是一盏白炽灯发出的,就吊在他头顶的位置,也是这间屋子里唯一的照明设备。 很显然,面前的黑衣人并不是想杀他,否则没理由帮他揭开眼罩,解开束缚。 “你是谁?”江城问:“这是哪里?” 本来他想问的是为什么要救我,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毕竟对方只是现在没杀他,一会究竟会对他做什么,还不清楚。 可他并没有等到回答,他的眼睛貌似出了问题,看什么东西都晕乎乎的,只能看清一个大概。 整个世界给他一种不甚真实的感觉,像是蒙上了一层灰色的滤镜。 黑衣人慢慢后退,最后居然诡异的与墙壁融为一体,透过晕乎乎的光晕,他只记住了对方有一双深红色的眸子。 自始至终,对方都没有其它表示,更没有发出声音,江城在记忆中拼凑对方的样子,但一阵诡异的痛感袭来,又将一切冲散。 “不想了,先离开再说。”他强忍头痛,站起身,踉踉跄跄的朝着门的方向走去。 铁门没有他想得那么厚重,但年代确实很久了,用手在上面一摸,能蹭掉一层铁锈。 “嘎吱——” 门开了,如他所想,外面是一条很长很长的走廊,来的时候他就记得,女人推着他,走了很长的直线。 走廊两侧都是一扇扇门,铁门,瞧着没什么稀奇的,有点像是学校,但远比学校古怪阴森。 头顶是一排间隔的灯,散发出半死不活的光。 他所在的房间位于走廊尽头。 四周很安静,是就连回声都不会有的那种静,这冷不丁让他有种错觉,仿佛他被遗忘在了世界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