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先问你另一个问题，你怎么看脑机连接VR未来的发展？”　　雷君突然提起另一件事。　　郑理不假思索道：“必须往虚拟现实方向发展，脑机连接现在是单项传输，未来做到双向传输之后离虚拟现实就不远了。”　　现在相当于只有脑神经信号转化成电信号，但是电信号无法转换成脑神经信号。　　也就是说虚拟世界里的味觉、嗅觉无法让玩家感知到，玩家只能感知到视觉和听觉,以及一小部分的触觉。　　五感缺失一半。　　雷君大笑的同时鼓掌：“哈哈哈你的商业嗅觉敏锐程度丝毫不亚于我。”　　“没错，脑机连接VR未来长期的发展方向肯定是虚拟现实，也只有虚拟现实。”　　“科创生物的主要三个产业，创新药上面需要长期栽树等待结果，现在依然只能靠内啡肽。”　　“锂金属正极材料，我看科创生物也没打算在这一领域横向扩展，而只是专注于现有技术优势纵向发展。”　　“以上两个发展方向都很不错，当年创业的时候我跟你聊的别贪多,你做的很好。”　　郑理安静的听着,不喜欢表达的企业家不是好企业家。　　郑理给自己的定位是法师，法师大多数时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雷君继续说道：“而有最广阔未来的发展方向只有脑机连接，这是能向全行业全产业扩张的技术。”　　“可以成为未来社会的基础技术，嵌入到社会的方方面面。”　　“而科创生物现在脑机连接的发力方向也正是如此。”　　“VR、手机、医疗器械，现在脑机连接主要进入了这三个领域。”　　“我很期待脑机连接和全屋智能家居结合，现在的技术还很难在功能和便携性之间找寻一个平衡点。”　　“脑机连接VR在进化成真正的虚拟现实的道路上一定不仅是脑机连接技术突破的问题，还包括产业链整个链条向上突破。”　　“在这种时候我们只有和国家一起合作才能推动整个技术产业链的突破。”　　“科创生物这次出让部分股份，虽然只是一小部分，但是未来我们能参与到对整个产业链条企业的扶持和参股。”　　华国的国有投资机构大多有很强的合规性要求和很低的风险容忍度。　　但是也有完全接近市场化运营的投资机构，有耐心有钱有识别能力，能挑选出优质的科技企业进行投资和扶持。　　像华国的半导体大基金在这方面就做的很不错。　　而脑机连接VR现在从首周销量过百万，能初步估算出这是个年产值接近千亿，间接影响到的生态超过千亿的产业。　　如果真的能实现虚拟现实，那这个产业上下游的企业大多数在华国的话，华国能获得太多太多了。　　虚拟现实技术，郑理能用生物科技实现虚拟现实。　　但是这需要对人体进行改造。　　同时这虚拟现实产品只是个人手工产品，不具备大规模工业化生产能力。　　要想做到蓝星所想象的虚拟现实技术,就是一个头盔,戴上就能进入第二世界。　　想实现这种效果，郑理的技术也无法做到。　　这涉及到很多细分领域技术的突破，包括显示、材料、通信等等。　　现在的带宽，显然无法支撑起虚拟现实的联网所需带宽容量。　　郑理听完眼睛一亮：“我可以以个人名义和国家合作，成立VR领域专门的投资公司，参与全产业的投资？”　　雷君点头：“当然。”　　“对国家而言，他们巴不得你参与进来，你是最顶级的技术专家，在脑机连接VR领域你的认识肯定是最到位的。”　　“如果你把你的想法跟国家交流，他们甚至会让你做最后的投资意向决定人。”　　“但是这工作量显然不是一星半点，你得权衡一下自己干不干得过来。”　　雷君也想掺和进去，但是他不打算麻烦郑理。　　原本雷君以为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看到真正的虚拟现实技术落地了。　　但是在认识郑理之后，他改变了自己的看法，郑理的存在将极大程度的推进相关技术的进步。　　雷君打算在该投资公司成立之前，有风声传出后直接去找官方，看他能不能参与进来。　　至于这种投资为什么要联合政府层面，是因为只有政府层面才能接触到最多的相关企业。　　他们手里的信息是最全，最详细的。　　全靠自己，你无法实现整个产业链的投资，因为看不过来项目太多，沙里淘金不是这么好淘的。　　郑理点头：“好，我后续让渺渺去跟官方谈。”　　......　　由于脑机连接VR的大获成功，至少从目前来看是成功了的。　　三个月时间过去，脑机连接VR的销量已经超过五百万。　　这个销量，如果对脑机连接VR的定位仅仅是游戏主机设备的话，足以支撑起一个平台的长期发展了。　　任宇也因为第一个提出此事并且推动合作落地的高管，获得了鹅厂内部的表彰。　　他已经是首席运营官了，再往上就是小马哥了。　　小马哥显然没有这么早退居二线的打算。　　“Pico方面希望我们将《英雄末日》移植到他们平台上去。”　　《英雄末日》面世后，没有辜负鹅厂大肆投资的心血。　　成为了VR平台现象级的网游，火热程度堪比早期的LOL。　　当然考虑到VR和PC的持有量不是一个量级，这里的堪比只是比例上的堪比。　　当年网吧十台机子九台都是玩LOL，现在脑机连接VR同样的道理，十台设备有九台在玩《英雄末日》。　　任宇不置可否：“Pico能开出什么条件？”　　虽然鹅厂是科创未来的第二大股东，但是游戏这些的所有权在鹅厂自己手里。　　不是合资公司开发发行的。　　“Pico表示愿意出让一部分股份给我们。”　　此前国内各大互联网巨头都纷纷在硬件领域布局。　　鹅厂收购了黑鲨科技，一家专门做游戏手机的公司。阿狸成为国内AR眼镜著名制造商C轮融资唯一的投资方。　　但还是字节手笔最大，花了70亿rmb收购pico。同时看上去也是他们在元宇宙概念硬件上做的最成功。　　只是没想到鹅厂能跟科创生物达成合作，推出划时代的VR产品。　　愿意出让pico的股份，对字节来说也是壮士断腕了。　　周宏伟花了很大力气说服张。　　任宇笑道：“周宏伟还真是执着，他明明知道不可能还依然要坚持来找我们。”　　字节和鹅厂的根本性矛盾在于，每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每个APP都想抢占用户时间。　　字节要做的就是把鹅厂的软件限制死，微信就好好做自己的通信服务，搞这么多附加功能干嘛呢？　　又是朋友圈又是小程序。　　字节系的产品，把用户时间占据了，鹅厂的产品矩阵能获得的流量就变少了。　　双方的本质矛盾就是在抢占用户的时间，抢占流量。　　早在2022年Q1，移动互联网人均app每日使用时长里，短视频首次超过了即时通讯。　　这是标志性的事件，后续双方差距逐渐缩小。　　这里短视频不止字节系的产品，还有B站、快手等等。　　因此如果单算产品使用时长，鹅厂还是在字节之上，但差距已经很小很小了。　　鹅厂战略空间受到极大的挤压。　　换做2016年之前，如果有人说鹅厂和阿狸会受到根本性挑战。　　所有人都会觉得说这话的人疯了。　　但是实际上，这些年鹅厂和阿狸确实一直在被撬动根基。　　阿狸比鹅厂还要惨点，鹅厂只是短视频超过了即时通讯，而不是字节系超过鹅厂系。　　阿狸则是市场份额被拼多多挤占的格外厉害，抖音作为新入场的玩家也在做电商，京东在一旁虎视眈眈。　　新老玩家们都盯着阿狸碗里的肉。　　下属闻弦而知意：“那我直接拒绝他们？”　　任宇摇头道：“别急着拒绝他们，我有一个思路，我需要整理一下。”　　“等我内部开完会，讨论过再给Pico反馈。”　　脑机连接VR是鹅厂的尝试，尝试取得效果后，就会加大投资。　　在这种情况下，跟Pico合作不符合鹅厂的行事风格。　　更别说字节还是鹅厂的大敌。　　下属心里有着很多不解。　　等到下午六点半，他在鹅厂食堂吃饭的时候任宇把他喊去：　　“跟Pico说，《英雄末日》的操作过于复杂，跟他们产品的适配性太差。”　　“但是《英雄末日》包括鹅厂所有的VR产品都可以在Pico平台上直播。”　　“包括个人剪辑视频的权限也同步开放给字节系产品。”　　鹅厂难得这么大方，早在16年字节还没有现在这么如日中天的时候，那时候鹅厂以侵犯著作权向字节发起了第一轮诉讼。　　在未来五年时间，鹅厂跟字节在著作权领域互相诉讼了约40次。　　其中比较知名的案例是，鹅厂要求禁止抖音传播《王者荣耀》短视频。　　包括当年火爆全网的《扫黑风暴》，鹅厂也要求抖音上所有相关视频要下架。　　Pico虽然不是抖音，但是作为字节旗下公司，跟抖音也没啥区别。　　“Mark，我很好奇这次为什么愿意给Pico权限。”　　任宇认真道：“不是给Pico，是给所有VR设备。”　　“我们不会专门针对其他的普通VR搞移植，但是我们需要让所有VR玩家都能看到《英雄末日》的直播。”　　“不仅是《英雄末日》，还包括《刺客信条》、《塞尔达传说》等等，这些直播内容，都要让所有VR玩家都能看到。”　　“他们经常看脑机连接VR玩家直播的时候，他们下一款产品大概率会是Futureverse。”　　相当于培育市场，Pico用户能看到脑机连接VR玩家直播《英雄末日》。　　当他喜欢看这款游戏的直播时，自然会想自己体验。　　在发现Pico不支持该游戏，他的经济条件足够支撑他购买脑机连接VR的话，下一台VR设备只有Futureverse了。　　“我们这招叫阳谋，就看Pico要流量还是要生存空间了。”　　鹅厂的操作，从短期看对Pico有利，但是从长远来看，Pico相当于在把自己的用户变成脑机连接VR的潜在用户。　　下属稍加思索便懂了这招的厉害之处：“如果Pico不愿意呢？”　　任宇：“不愿意就不愿意，我们想做的事轮不到他们不愿意。”　　“跟旗下各大直播平台沟通，让他们开发专门的普通VR版本的应用，然后鼓励旗下主播直播脑机连接VR内容。”　　“Pico不愿意，那我们直接流量推广，让用户直接下载直播软件，他们总阻止不了用户的自发行为吧。”　　Pico在收到鹅厂回信后，周宏伟一眼看出了鹅厂的狠毒之处。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了解谁啊。　　鹅厂打的算盘，他一清二楚：“有授权总比没有强。”　　“我们要做的是不在官方层面给鹅厂哪怕半点流量。”　　“鹅厂的直播软件可以上Pico的平台，但是我们不会帮他们宣传。”　　“鹅厂想把消息在用户层面扩散开来，唯一的方式就是引流。”　　周宏伟的逻辑在于，鹅厂只要搞出了专门针对VR的直播平台。　　那么鹅厂想大肆推广，需要告诉用户，用普通VR虽然不能玩《英雄末日》等脑机连接VR游戏，但是可以看主播玩。　　这样一来，也是间接起到帮Pico引流推广的效果。　　周宏伟想的也很清楚，想挡是肯定挡不住的，技术上无法阻止玩家的自发下载。　　那我还不如签合作协议，但是不给你推广宣传。　　万一不签协议，鹅厂自己大肆推广后，Pico的用户开始习惯看VR直播了。　　这时候鹅厂再釜底抽薪，说你侵犯著作权。　　那时候唯独Pico看不了VR直播，失去曾经拥有过的东西是很痛苦的。　　这对Pico会造成致命打击。　　这种事，鹅厂还真干得出来。　　因此周宏伟宁愿先把著作权协议签了。　　但是问题在于，鹅厂不仅要推广他们自己的游戏，鹅厂主要目的是为了将VR直播的生态做起来。　　光靠futureverse，国内的持有量不过几百万台。　　但把其他VR设备涵盖进去，VR直播能拥有上千万的潜在客户。　　别的VR设备也能直播，但是直播内容都不如futureverse丰富。　　先打造vr直播生态，然后再推《英雄末日》电竞比赛。　　任宇早就在心里做好了今年的战术规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