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经历好丰富呀,不过我看不明白。” 古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它心情很复杂,以至于无法组织出整体的语言。 “不是给你看的,是给你悟的。”羽翎温和得笑着。 他很洒脱,从来没有遮掩的动作,但这并非是因为来到了高深的境界,而是破罐子破摔:这些珍宝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利害关系,不重要,或者说,仔卖爷田心不疼。 是呀,他也不过是看电影,只有共鸣,而非设身处地的回忆; 对于这样子的境遇,羽翎已经习惯了,所以他表现得很平淡:“这是我的弯路。你且避避。其它的,就当是喜剧吧。” “嗯。不过,这些道理,我学了也用不上。”小恐龙犹豫片刻,不知道应该如何表达才合适。 “道理这个东西,向来都是先记,等到用到的时候再学,就完了,会吃大亏的。”羽翎也知道,自己不是值得依靠得,不适合做朋友,更不适合做老师,他笨拙得表达着自己的善意。 “哦。”古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他并不清楚这些,但是年纪小有点好,那就是听话。 羽翎也不清楚这小恐龙能记的多少,不过对于他,白衣很有耐心。 他现在残缺,拿得出手的所剩无几,在灼羽更是声名狼藉,如今想留下些什么,只有这么一次机会,所以他表现的毫无原则。 当然,他也没法有原则了,毕竟东西品质不好,再条条框框,就失传了。 他显然不是高山流水的隐士,有些许的私欲。 对于这场岁月演化,柚洅并没有从头到尾的旁观,而是中场离席: 此刻祂也明白了,为什么之前的大品序,没有参与此次纷争,因为羽翎已经没有翻身的能力了。 也是,如果竹羽晨记得多,也就不会沦落到现在的地步; 眼下这一身白衣,就好比本体跟乌鸦祭祀都没有之后的光元素,别看某些时候爆起,甚至可以打败逐明之眼的身躯,可实际上,这不过是强弩之末,没有参考价值; 而且,羽翎能够打出这样子的成绩,说起来也是柚洅压阵的结果,如果他自己上,看门狗都能压死他,所以他这一场谢幕之战,对于如何评价羽翎来说,也没有实际意义。 不要再说曾经什么的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如果沉醉于自己的过去,靠这些来麻醉自己,却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人终究是活在当下得。 其次,羽翎跟怀刺,跟鹉翎之间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就跟乌鸦祭祀拒绝承认那光元素是自己一样,记忆的残缺影响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跟十七八岁的少年拒绝承认小学的黑历史是一样的; 柚洅倒没有这么极端,祂承认过去,但不觉得过去的自己可以走自己现在走过的路,因为天才的童年,虽然是其他人一辈子所拍马不及得,但跟天才的青春期比起来,还是太幼稚。 此去玖熙,光元素仍旧保持着对小山君的扮演,不过祂想说的话,显然是超规格得,这张积分剧本对于光元素来说,限制大于收获,因此祂不打算被球状闪电牵着鼻子走。 金元心思多,别看表面都依自己,但实际上骄傲得很,估计是自己想到一条路了,所以才没有及时回消息。 不过,就跟祂没有等黑羊是一样得,祂也不打算等金元了,毕竟自己的对手如今都不在这个层次,光元素必须加快速度。 在乌鸦祭祀奔波的时候,平江山二老正在闲谈。 因为后山丢了一棵槐树,以及那连绵不绝的灌木群。 而且最离奇得,是丢了那只大王八; 如果丢的是真王八,还无所谓,毕竟生物长腿能跑,可那是石雕啊,那是件艺术品,是当年平江山首席雕刻得一块悬崖巨石,模样像是十几米的大王八。 真是奇怪…… 这件事已经在平江山内部传得沸沸扬扬。 沸羊羊:我怎么不知道? 对于这件事,二老也是开始了着手调查,通过四周阵法残留的痕迹,应该是一种极其可怕的规则术法,但对方要这一片的灌木群和石雕做什么? 山君沉默了片刻,巡江尊者表现得老神在在,“儿孙自有儿孙福,山君您觉得呢?” “少抬举我!” 山君吹胡子瞪眼,半开玩笑得,显然不吃这一套恭维。 他和巡江尊者相爱相杀百年之久,这种关系就像龙鸣工和搁藕狗,彼此都是对方的记忆备份,失去彼此之后,另一方的状态会变得不太正常。 搁藕狗之所以冒失,总是冲在第一线,有两个原因: 1、大一统游戏,他对属下的控制力度减弱,很多事情,尤其是这种关乎于生死的时刻,谁他都不放心,毕竟这种一步登天的机会,就算是他手底下那些总司令,也难免会自己品尝。 2、他需要刺激。 接连失去同时代的好友,对他这大龄虾而言,是非常打击的一件事情,他如果还像以往一样高高在上得指挥,就算这种体系不会因为大一统游戏的存在而瓦解,他也一定会因为情绪不正常而堕入极端。 3、金元。 当时泰坦巨兽与金元在海底的博弈,深深得刻在搁藕狗的心目中,不管是在他们谁都心目中,对方都是留下来很深的烙印得。 不说搁藕狗,单说金元,陨星阁大总管的位置轻飘飘就给了,而且这么多玩家的昵称,她就记得了搁藕狗的名字,会失望,有培养,会关注,这位虾饺给金元留下来的印象是超过三位懂王得。 也正是因为有一个好的开始,所以搁藕狗对金元也是非常正经得,这一进步加大了好感,也让搁藕狗吃大了大量的功勋和战斗力,否则他继续高高在上,或许连进入这场梦境游戏的资格都没有: 一开始所谓的游戏公告是说,战斗力排行榜前十五为唐鲸主祭学徒预备役,功勋榜靠前有机会成为乌鸦祭祀的学徒。 但实际上,这一次的一千人,都是用乌鸦祭祀的血选出来的,否则像秋裙、张守望、殷墟这种战斗力不行,功勋榜又不肝的人,凭啥跟“学徒任务”有关系? 不过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金元按照乌鸦祭祀意愿选出这些人之后,加了一大笔虚空数字。 两位二境大能者此刻之所以担忧,倒不是说那股神秘力量的强大,毕竟能够无声无息地破坏掉平江山的布置,对方绝对有让自己头疼的暴力手段,它们现在更在意的,是周期蝉: 周期蝉分十三年蝉和十七年蝉,它们并不危险,但是周期蝉作为团孢霉的寄生对象,平江山在巩固龙族防御阵线的时候,会用到一些寿命十四天的僵尸蝉。 曲调轻缓,在这片旷野之上,二老享受着难得的宁静。 另一边古槐也睡醒了,他并没有太过于在意羽翎留给自己的东西,而是跟自己的灌木朋友围拢在一起。 蝉是靠大树根系流动的营养判断的时间,它们离开的时候,也带走了那一片土壤,而蝉,正在其中孕育孵化,它们会破土而出,顺着树的躯干往上爬,团孢霉就是在这个夜晚完成得感染。 僵尸蝉,它们很活跃。 周期蝉一脉诞生于血鸦族的古槐树上,曾经跟随着羽翎变身成的火痕僵尸征战契约星。 如今沧海桑田,它们的故事已经不被了解,生死都囚禁在平江山的后山,随风舞蹈。 羽翎在月亮上,在半梦半醒之间,一夜宿醉,神魂荡飏。 他承认自己的荒诞,也无法坦然面对自己的现在,所有人评论起他的过去,都不过是幼稚两个字:战争是政治的延伸,不懂政治,就不懂战争。 霸王一直在赢,结果却是越打越落魄,这位一力破万法的少年,终究还是被汹涌的人群所吞噬,落得个四面楚歌的下场。 但,就像羽翎内心深处的骄傲一样,一意孤行的浪漫,在于拿自己的一生做筹码,赌功成名就,还是浪迹天涯,哪怕输了,可这样的体验,也是其他人所无法体会和复制得。 愿赌服输,落子无悔,这是命数; 输了不可输得沉重,就要接受它带来的荣光背面,那同样浓烈的禁锢。 在林星宇的树冠处,霉龟吃着从土里爬出来,准备化蛹成蝶的周期蝉:它们十分美味,是一场夜间的馈赠,就连最缓慢的捕食者都能够从它们身上获得丰富的营养,但是这样的运气,却并非谁都有: 最短十三年的复苏,想从如此长的时间中,准确获得它们的化蝶时机,除了团孢霉以外,还没有谁能够做到。 不过,霉龟似乎有一种天然的能力,正是这个夜晚,它苏醒了。 光元素记得它,因为罕见: 作为侧颈龟的后裔,它们破壳之后,父母会在宇宙洋流中接它们,除此以外,这位靠算命来获得最佳产卵机会的生物,是不会让自己的后代轻易流失得,所以光元素对它也是有所关照。 平江山近近十年来的无灾无害,如果那这种福运说成是自己得,未免有些不要脸,显然,霉龟身上的谜团,还有很多。 不过这些都不是乌鸦祭祀眼下需要考虑的事情,祂如今正在玖熙国的庭院中,等着那位天外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