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管家打完电话，风羿走过去，递了个询问的眼神。　　管家面上恢复沉稳的淡然：“噢，没什么，只是在直升机改装的配件方面，需要更多沟通交流，我与对方有一点点不同看法。”　　风羿看着管家由内而外翻涌的情绪信息——　　面上风平浪静，内心火山喷发。　　风羿走过去，揽着管家的肩膀一起坐下。　　“您太费心了，交通工具而已，能用就行。就像现在使用的车，除了基础功能简单配置，只要结实一点就可以了。”　　管家：“当然，我说的也是简单配置的交通工具！”　　风羿：“……”　　好吧，在这种事情上，咱们俩也有不同看法。　　管家眼中的“基础配置”标准不一样。　　但是，咱不是要去打仗，这里也不是战乱区，真不至于堆那么多高端配置，按照国内现在的管理条例也配不了。　　这些管家也知道，但还是想试探，努力一把。　　风羿陪管家说了会儿话，省得他老人家继续在这些事上过于执拗。　　“眼下还有不少事情需要您费心，刚才我和小庚聊了聊……”　　风羿说了他和岳赓扬两人对建筑工地和阿阕事件的分析。　　管家跟在姑奶奶身边的时间更久，对曾经的一些事情更了解。　　思索片刻，管家道：“确实有这个可能。或许背后的人真以为阿阕才是始祖工厂发展最相关的人。”　　风羿倒了两杯茶，递一杯给管家，继续听他说。　　管家面带慈爱地接过茶杯，内心的负面情绪又下去不少。　　“你的前辈，以及你姑奶奶，已经清理过绝大部分了，即便有人通过隐蔽手段保存下来少许实验样本或数据，他们也难以窥得这背后的关键。”　　“前辈”指的是按族人排序，姑奶奶的上一辈。那位在更为混乱的时代研究自己时，因为一些原因，被人窃取部分细胞样本，进行隐秘实验。　　阿阕就是那个隐秘实验唯一存活下来的实验体。　　那位前辈进行过第一次清理，姑奶奶进行了第二次清理。两次清理下来，就算有人能留存实验样本，也只是残缺的、极少量的，无法得知源实验体究竟是什么，也不会知晓风羿他们这一族的核心秘密。　　即便如此，风羿还是要接力前辈们，进行第三次的清扫。　　如今的时代，已经不是上上辈那个世道混乱科技有限的时代了。能供全球感兴趣的科学家们研究的实验材料，始祖工厂已经朝世界开放了。　　不管是曾经的“S”系列物质，还是现在的“Y”系列物质，足够研究许多年。　　但是，不能泄露出去的，不该存在在外面的，就要清理掉！　　听管家说了些以前的事情，听取了一些建议，风羿再去联系岳赓扬，商议事情。　　管家坐在房间里，皱着眉慢慢喝完一杯茶，目光落到不远处搁置的，飞机配置相关的小册子上。　　虽然还是不满意，还是不甘心，但既然风羿都这么说了，将就将就，先订一架凑合着用吧。　　更多精力得放在眼下，要面对的那些事情上。　　不过，管家还是希望能将心中最满意的改装机型，给风羿看一看。　　他设计了好久，就这么放弃，实在不甘心！　　实物无法达成，那就做个模型！　　万一将来哪天国内航空管理条例放宽松了，就照着模型改装，即便国内不可以，国外可以试试啊！　　想通之后，管家心情真正平复。　　在待办事项记录本上写下几行字，满意地走出门。　　风羿刚才接了个电话，正要出去。　　“联保局特调组的袁组长有事找我，过去一趟。”风羿说。　　“哦，小袁啊。”　　管家对这位还是多几分信任的。　　“有点怀念年轻时候的活泼小袁。”　　风羿到阳城联保局分局，见到袁组长时，脑子里还回响着管家这句话。　　目光扫了扫袁组长那张，即便微笑时也非常有严肃感的脸。　　活泼小袁？　　实难想象。　　收敛心神，风羿在桌对面的椅子坐下。　　这里是阳城分局内一个单独的谈话室，不是问话室，更像一个休闲茶室的样子。　　只有袁组长和风羿，没有其他人。　　这次袁组长找风羿，是因为在查一个案子，需要始祖工厂协助配合一下。　　比起岳赓扬，袁组长选择先同风羿聊一聊。　　“阿旺这个人，你还记得吗？”袁组长问。　　风羿当然记得，那是一个很年轻的人，一直奔跑在反偷猎前线。　　阿旺的父母、爷爷奶奶都是烈士。　　在一次行动中阿旺中毒，联保局找到岳赓扬，寻求解毒药剂。　　当时始祖工厂的核心实验室研发的特种解毒药剂只有一支，而且极易失活。风羿临时接了送药的任务。　　完成了任务也没多待，很快就离开了，因为那里有大行动，多个部门联合围剿非法组织，当时老袁也在，只是老袁另有调查任务。　　回想起这些，风羿恍然。　　老袁查的就是阿旺身上中的那种毒。　　“当时我们查到的，这种毒很可能是动物与植物毒通过某种技术人为叠加制造出来的。”袁组长说。　　“听说阿旺的恢复情况还可以？”风羿道。　　“有始祖工厂提供的药物和专业指导，他已经恢复得很好了。”袁组长说到这里面色微缓，但很快又沉下来，翻出几张照片。　　风羿看着摆出来的这些照片，只是患者局部的拍摄。　　风羿能辨认出来，这拍的并不是阿旺，但却与阿旺中毒时的症状很像。　　他清楚记得，那时候他送药过去，小戊给阿旺使用药剂。他进病房也看过阿旺——皮肤变得不正常的黑，布满血疱。　　袁组长说：“我们在后续调查过程中又发现了几例。如果没有特定的药物来中和毒素，如果没有足够的医疗手段，中毒的人会在漫长的，极度痛苦中死去。”　　风羿：“听起来像是用来折磨人的。”　　袁组长道：“确实是这样，不法分子通过灰色渠道弄到这种毒药之后用来复仇。”　　风羿问：“那这种毒药来自哪里？你们查到了？”　　袁组长摇摇头，又拿出来几张照片。　　风羿目光一凝。　　这几张局部拍摄的照片里面，患者露出来的皮肤带着乌紫，除此之外，还也与前面几张照片里相似的血疱。　　风羿疑惑：“这些是？”　　袁组长起身打开一个密封箱，拿出一个透明盒子，里面装了几粒灰白色的小药丸。　　虽然这些药丸装在盒子里，但在拿出来的那一刻，不，在开箱的那一刻，气味信息就已经被风羿捕捉到。　　有点熟悉……　　很像那位已经踢出群聊的小股东身上透出的气味！　　风羿不动声色，看向袁组长，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袁组长也没卖关子，说道：“我们在追查那种毒药的时候，又发现了这种小药丸，可能与那种毒药来自于同一个地方。　　“服用这种小药丸的人，起初一段时间，他们会感觉以凡人之躯，接受了神赐予的力量。会觉得自己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确实有影响，但更多是他们的幻觉。　　“他们很依赖这种感觉。”　　袁组长顿了顿，道：“也就是说，这种药物有成瘾性！　　“随着药物的继续摄入，危险程度逐步提高，直到达到某一个临界点，然后，身体不堪负重。他们会出现极为可怕的幻觉，惊悸，神经疼痛，全身像针刺一般，或者如火燎，但是外表什么都看不出来，一切依然仿佛是他们的幻觉。　　“稳定且漫长的毒性持续作用，最后，他们皮肤会变成这种乌紫色，出现血疱、血尿、肌肉损伤等等，人也会陷入深度昏迷，难以救治。就算能脱离危险，也会留下极其严重的后遗症。”　　风羿静静听对方说完，才道：“所以，你们希望始祖工厂的实验室协助分析这种药物？”　　袁组长真诚地说：“是的，始祖工厂有全世界顶尖的医药实验室和人才，拥有超强的专业团队和更丰富的经验！”　　风羿面色不变：“以及？”　　袁组长微微笑了笑，又收敛神色，认真道：“以及，是否能研制针对性的救治药物！　　“我们对它尚未有足够了解，不知道究竟有多少这样的药物流入暗处市场，但绝对不少！不只是国内，国外一些地方更严重。这种药物滥用会造成不断扩大的灾难！”　　风羿说：“我会与岳总、纪总商议，尽快给你回复。”　　某大城市，夜里。　　风弛拍完新一期《幸存者》之后，有一段休息时间，去客串了一部大制作的影视剧。　　今天受到一位圈里大咖的邀请，到私人会所参加聚会。　　风弛这人玩得开，与剧组大部分艺人相处不错。　　喝了些酒，也玩嗨了，正准备跟一位女歌星搭档唱个小曲儿给大家助兴呢，被相熟的艺人朋友拉到一旁。　　几个人凑在角落里。　　风弛听他们分享了一些最近的烦恼，和脱离低谷困境的经验，然后就见有人拿出了几粒小药丸。　　氛围感在灯光之下，看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颜色。　　风弛一个激灵：“啊这……你们这是？”　　旁边的那位艺人笑道：“别怕，不是你想的那些玩意儿，不属于禁止物品，这是国外一个大厂，一个特别厉害的实验室研发的小药丸，不少国际明星和大老板都在吃，用来解压的。咱们这个圈子，外表看着光鲜，但压力也大。”　　旁边几人附和，显然不是第一次吃这种小药丸。　　“不骗你，真是好东西，我们都吃过！”　　“跟你熟才推荐给你，这种药一般人还弄不到！”　　风弛豪爽道：“行吧，信你们！”　　伸手接过。　　喝多了，迷瞪瞪睁了睁眼睛，凑近看着掌心的小药丸。　　“就这么点玩意儿，有你说的那么神奇吗？真能解压？能激发灵感？真不是那种货？”　　见其他人都吃了，风弛也合群，抬手往嘴里一拍。　　之后继续跟着其他人疯玩。　　等这场聚会散了，风弛回到住处。　　屋里没有其他人，风弛洗了把脸，戴上手套，从衣服里兜掏出一颗药丸。　　看了看这颗灰白色的小药丸，将其放入一个不透明的小瓶子里，封好，再包装一下，连着前两天就买好的小礼物，明儿让人送去阳城给风羿。　　准备妥了，躺沙发上拿着手机给风羿发信息。　　小礼物是他在本地买的各种特产，而那个封装好的药瓶，是想让风羿帮忙验一验成分。始祖工厂的实验室应该能轻松验出来。　　总得知道那小药丸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风弛从小跑聚会、饭局、混圈，他这人爱玩，但也警觉。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场合该怎么演戏、怎么应付，他心里有数得很。　　嘁，成分都不知道的药丸，我会吃？我看着那么傻？　　还什么国外大厂？　　呸！　　有我哥的始祖工厂高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