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起凶杀案都会有必然的起因,可以通过不同的手法实现警方所看到的案发现场。 同样的凶杀案,同样的案发现场,放在不同的生活环境中也需要用不同的方式去解读。 比如在眉海市这种还未彻底发展起来的小城市中,陆婉深知不能用大城市里的案例做参考,在临时起意和计划性谋杀之间,陆婉会选择前者。 原因很简单,筒子楼外的很多小路灯光昏暗,很少有行人,在那里杀人才是最保险的。 但还有一些事情让陆婉无法解释,或者说,有些想法,陆婉暂时不想承认。 案发房间内,白默走进主卧,目光在房间内扫荡。 主卧的空间比较大,白默的目光落在床边的桌子上,那里放着一个相框,相框中的照片上有一男一女。 来到桌前,白默拿起照片仔细看了看。 照片中的男人长相一般,女人长相还算不错,瓜子脸,鼻子特别漂亮。女人是长发,大概率就是卫生间的死者了。 “别乱动东西,万一污染了证据怎么办?”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入白默的耳中。 白默回头一看,是警队的同事陈潇潇,她正用一种不满的眼神看着他。 白默知道陈潇潇是警队的新人,昨天陆婉介绍她的时候,白默就察觉到陈潇潇对他的态度不太正常。 要知道,白默在国外已经是一位小有名气的画家,他对画面细节的捕捉能力是远胜常人的,尤其是人脸! 昨晚和白永辉吃饭的时候白默旁敲侧击了解了警队招人的流程,基本确定陈潇潇是气不过他凭借关系进入了警队。 不过白永辉对陈潇潇的评价很高,说她是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才生,专业能力很强,将来一定会有成绩。 “我戴手套了。”白默笑着解释道,他的笑容总是很阳光,但这次似乎没有感染陈潇潇。 放下照片,白默又走向衣柜。 衣柜是开着的,不少衣服散落在地上。 白默很简单就看出了死者衣物的摆放方式,他先是看了看死者放袜子的格子,又看了看放内衣的格子,最后粗略地将死者的衣服过了一遍。 整个过程用了将近十五分钟,一直在旁边盯着白默的陈潇潇渐渐诧异起来,她能看出来白默在找什么东西。 陈潇潇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懂得查案? 这时,客厅响起了陆婉的声音,“有什么发现?” 白默和陈潇潇同时看向门外,随后来到客厅。 在门口取证的警察说:“门锁没有被破坏的痕迹,内侧门把手被清理过,提取不到任何指纹。” 陆婉点点头,这和她刚进来时判断的一样,她又看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的秦有为。 秦有为摘下口罩和手套,缓缓说:“死亡时间应该是凌晨一点钟到两点钟之间,死因是机械性窒息,凶器应该是马桶边的毛巾。死者的身上有多处软组织挫伤,胸口、腹部有多处淤青,都是生前造成的。” 死者已经被抬了出来,秦有为拉开担架上的白布,让众人能看到死者正面的受伤情况。 死者的脸也遭到过重击,一只眼睛已经被打成熊猫眼了,眼眶便是深黑色的淤青。 秦有为接着说:“死者生前遭到过侵犯,下身有撕裂伤,我没在她的下身内发现男性体液,不过发现了疑似沐浴露的残留,推测凶手给死者清洗过下身。” “这么专业?”陆婉皱起了眉头,这很像是惯犯所为。 “还有更专业的呢!”秦有为看向卫生间,“卫生间的地漏被清理过,没有发现任何人的毛发,这个凶手有点儿意思。” 陆婉倒吸一口凉气,“凶手故意想让我们发现死者!” 要知道,楼下的胡向磊因为发现楼上卫生间渗出血水才向警方报案,陆婉过来的时候也发现地漏被毛巾堵住了。 卫生间的地漏内必然会有住户的毛发残留,可地漏是干净的,证明凶手清理过地漏。既然凶手清理过地漏,自然不会粗心大意到用毛巾堵住地漏,只能说明凶手是故意的。 从结果上看,凶手就是想让人早些时间发现死者,自然也就是想让警方早点发现死者! 一个警察从主卧中走了出来,“陆队,死者的手机不见了,抽屉里有两个打开的空盒子,看起来像是装首饰的。抽屉把手,衣柜拉手,还有空盒子上的指纹有被破坏的痕迹,我判断凶手为了不留下指纹垫了湿巾接触这些地方,房间里本就有湿巾。” 曾浩若有所思地说:“他没有用干纸巾,因为干纸巾会有划破的风险,用了湿巾,使得部分本有的指纹被擦掉了。这个凶手怎么看起来像是个惯犯啊?” “近些年,眉海市发生过类似的案件吗?”陈潇潇忽然开口问道。 陆婉先是一愣,惊讶地看了陈潇潇一眼,随后又看向曾浩,“一年前肯定没有,这一年里发生过吗?” “肯定没有!”曾浩摇着头回答道,“除了两起杀人潜逃的案件,其他凶杀案都告破了。” “让小开查一下系统,看看其他省市有没有类似的案件。”陆婉说。 听到这里,任谁都明白陆婉的意思了。 曾浩难以置信地问道:“陆队,你觉得这是连环杀人案?” 陆婉看向陈潇潇,后者正惊讶地看着她,陆婉点点头,“从凶手的手法看,不像是第一次作案,极可能是连环杀手!” 这便是陆婉从报案人家里离开时担忧的事情,没有想到可能性越来越大,更没有想到,一个办案经验几乎为零的新人竟然和她有了同样的猜测。 陆婉又对白默说:“你跟着曾浩走访一下附近的住户和商户,看看他们昨晚有没有发现可疑的陌生人,如果有的话,画出来。”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话的白默张了张嘴,无奈地点了点头。 白默是警队的画像师,走访群众画像确实是他的本分工作,不过此刻的白默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听陆婉的语气,她已经把他当成了一个画像的工具人,本想展现自我价值的白默不禁有了一丢丢挫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