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有客人来了。”悦耳的声音将烦躁与疼痛洗去，灰色长裙的飞姑娘袅袅走来，“那快进来吧。”　　 她言笑晏晏，却在对上唐曼的一瞬间花容失色：“你怎么会找到这里！”　　 飞姑娘的眼里有惊慌，有胆怯，还夹杂着一点点的恨意。唐曼立刻反应过来，脸同时沉下来：“好你个飞姑娘，看见我不该给我行礼的吗？”　　 飞姑娘不情不愿地扯起裙摆，微微附身：“母亲大人，你怎么过来了？”　　 她是真的很想知道，为什么该死的后妈会找到这里来！　　 唐曼眼疾手快拔下还留在锁孔里的钥匙，迅速放进兜里：“怎么，不欢迎？是想被惩罚了？”　　 飞姑娘当然想说不欢迎，但却无可奈何，只是低着头，并不言语。　　 唐曼心里暗爽，果然这“后妈”身份才是最好用的。但脸上不显，阴沉着脸，甚至伸出手示意张婉乔扶着自己。　　 张婉乔：？？？　　 虽然知道她这是想光明正大把自己带进去，但还是让人好气又好笑。张婉乔乖巧地伸出手，以“黑心公主”的身份跟着唐曼进了蔚蓝大海。　　 蔚蓝大海里跟唐曼想象中不太一样，她理解的动物养殖场应当是有很多动物的，但至少就目前看来，这里更像是个花园。　　 一切都跟童话故事里公主应该居住的院子没什么区别。　　 飞姑娘咬牙切齿地跟在唐曼身后，看着她端着架子的背影，恨不得给她一刀。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她得找个合适的时机下手。　　 她挤出一个笑容，试探性地问：“不知道母亲大人今天过来是做什么？”　　 “阿飞啊，”唐曼语重心长地说，“什么都问只会害了你。”　　 飞姑娘：……　　 眼看着再往前走就要走到禁地了，飞姑娘连忙拦下了两人：“母亲大人找到这里一定很辛苦吧，要不咱们先吃饭？”　　 唐曼似笑非笑看着她故意挡住的大门，若有所思地说：“好啊。”　　 本来她也没打算跟飞姑娘一直散步，不过现在看她的反应，这扇门背后不知道藏着什么肮脏污秽的东西。　　 不要紧，以她现在的精神力，记个路线还是没多大问题的。　　 飞姑娘如释重负，对黑毛球使了个眼色都赶紧将两人往餐厅引。　　 唐曼不准备吃饭，清了清嗓子，特意让自己的嗓音听起来更有威严：“飞姑娘，你的钥匙放在哪里了。”　　 “什么钥匙？”飞姑娘问。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唐曼不断施加着压力，“如果连我的话都听不懂，那我只能给你点颜色瞧瞧了。”　　 飞姑娘回头观察了下唐曼的表情：“如果你说的是橙色钥匙，那我把它保管得很好。”　　 到现在位置，唐曼已经猜到了钥匙的排序，彩虹七色，橙色为第二，从前面两把钥匙获取的难易程度看，这个飞姑娘百分百不好对付。　　 “我问的不是这个。”她到舌尖的话转了个弯，“我说的是人鱼的钥匙。”　　 在过来之前小水那么笃定飞姑娘知道人鱼的钥匙在哪里，她总得套套话。　　 飞姑娘这次没有回头，但很明显地能让人感觉到她的背影僵硬了几秒：“母亲大人说笑了，我怎么可能会有她们的钥匙。”　　 “你最好没有。”唐曼抿着唇，“不然你是知道我手段的。”　　 张婉乔一路上都在保持沉默，直到唐曼此时碰自己的胳膊，才用口型问她怎么了。　　 唐曼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气音说了下自己的打算。　　 她准备趁吃饭的时候让张婉乔拖住飞姑娘，自己去那扇门里探究一番。她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飞姑娘绝对不止一把钥匙。　　 张婉乔虽然没有唐曼那么好的口才，但也耳濡目染的学了不少胡言乱语的技巧。在唐曼说要去上厕所的同时，直接拉住了蠢蠢欲动的飞姑娘。　　 “哎呀阿飞，你皮肤真好，教教我怎么护肤的呗。”她指着自己白皙无暇的肌肤，连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像我，皮肤全是斑，这里还长了个痘痘呢！”　　 飞姑娘从小就缺少关心和夸赞，现在有人这么真诚的夸自己，不自禁地想要反手挽住张婉乔的胳膊：“真的吗？我给你说，其实是样子的……”　　 张婉乔身手矫健地躲开了，然后热情地说：“走，我们进去坐着聊。”　　 “你可一定得好好教教我，你太漂亮了，我真的很想向你学习……”　　 两人的交谈声逐渐远去，周围只剩下浅浅的风声。唐曼松了口气，然后从躲藏的地方闪出来，迅速凭借着自己的记忆往木门那里走。　　 独自一人站在门前和刚才是完全不同的，她伸手在门缝上碰了碰，微弱的风舔舐着她的手指，空气中还夹杂着隐隐约约不易被人察觉的血腥味。　　 难道这才是所谓的“动物养殖场”。　　 门是从外边锁住的，锁孔和外边那个一模一样，唐曼几乎没有思考，就直接拿蓝色钥匙打开了门。　　 没有了门的阻拦，腥味夹杂着粪便的恶臭迎面扑来，味道重到令人作呕。　　 唐曼打了个干哕，却在抬头看清楚眼前一切的时候直接吐了出来。　　 这里哪里有什么动物！分明全是人！　　 说全部是人可能不是很恰当，因为除了人以外，这里还有人鱼。男女都有，但年轻女性偏多。　　 状态好一些的被泡在池子里，池水被血液晕染成淡淡的粉色，睁着眼睛盯着唐曼，不敢发生声音。　　 而那些被吊起来的几乎快要咽气，其中有一条人鱼尾巴被狠狠穿透挂在巨大的铁钩上倒吊着，头顶开了一个巨大的口，下方放着一个瓷碗，正在接她滴落的血。　　 在远一些的巨型砧板上，还摆着几截肢体，看那皮肤的状态，很明显是人类。　　 这分明就是个毫无人性的屠宰场！　　 怪不得小水如此忌惮这个飞姑娘！　　 唐曼虽然自诩不是什么圣人，但在这种情况下却没有办法做到完全忽视。她挑了几个看起来还算精神的人，用砧板上的刀砍断了她们身上的铁链。　　 那些铁链早就已经跟她们身体上的伤口粘连在一起，让人痛不欲生。其中有一个直接痛晕了过去，只有一个短头发的姑娘默不作声地扯下了链子，额头满是因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　　 “还有力气告诉我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而另外一边。　　 张婉乔吞咽了好几下，才压下近乎涌到喉咙的呕吐之意，憋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你的意思是说，用新鲜的血液洗澡，可以让皮肤变更好？”　　 飞姑娘微笑着点头：“人鱼的血是最好的护肤品，尤其是长得漂亮的，那滋味真的美妙。”　　 见张婉乔不说话，她又接着补充道：“但如果说要食用的话，那自然是要搭配着鲜肉，那种刚刚从大腿上切割下来的薄片，拿来煎着吃可再好不过了。”　　 说着，她便要起身：“我们也算一见如故，既然你也不喜欢那个后妈，那就算是我的姐妹了。别人没有邀请函是根本没有办法参加这场晚宴的，但你，我说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