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说就算了……” 面对怔怔地望着自己却迟迟不肯说出原因的少女铃,灰澈收回目光,继续侧躺下去。 “哈啊……” 少女站起身来,变化的表情宛如绽放的鲜花,笑意写在她的脸上,显露着满足的愉悦,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这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或许,这就是天使的微笑,它赶走了所有的阴霾,使得天空竟然如此的明亮,没有意思瑕疵。 “有什么好高兴的,我不过就是问了你的状况……” 尽管灰澈仍然是爱理不理的样子,但少女铃依旧痴痴地望着他,不过眼皮却越来越沉重,也有些站不稳,最后朝着他的方向慢慢倾倒下去。 就在快要触及地面的刹那,原本意识被染成空白的少女铃感受到什么东西托住了自己的身体,使得缓缓靠在了上面,绒绒的、软软的,格外的舒适,由于她实在抵受不住经过这一夜的疲累,于是沉沉地睡去了。 灰澈无言,虽然是下意识地用尾巴简单托住了铃柔弱的身躯,但在那一瞬间,观察到她脸上的伤和蹭破的膝盖,以及满脸的疲惫和倦意,内心居然有一丝动容,想必,她一定是熬夜到处为自己找食物的吧…… 为什么……明明素不相识,从来都没有见过她,为什么可以做到这种程度,我不理解,但是却有些好奇…… “灰澈,当你遇见你生命中的那个她时,我想,你也会有所改变吧……” 脑海里回想起当初叶枫告诫过自己的话语,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熟睡的铃,灰澈不禁眉头微皱,不屑地冷哼一声。 切,我灰澈,是绝对不可能对人类动恻隐之心的…… …… 正午,耀眼夺目的阳光如水般音符一样灿烂的流动,湿润了不同程度的忧伤,而微风轻轻地拂过,周围响彻着一片轻微的簌簌声,使凡是有心的生命都会觉得心情舒畅无比。 少女铃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灰澈的怀中,坐靠在他那硕大无比的白色尾巴上,发出微小的鼾声,睡了这么久,看样子是真的累了。 “咿呀!” 忽然嘤咛一声,随着口中的这一声低喃,少女紧闭的眼角流出一滴晶莹的泪水,渐渐露出难过和悲伤的表情,轻轻地蹙着眉。 看见她眼睑挂着的泪珠,灰澈心里不禁微微心疼,他的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想法,他想去了解这个女孩,忍不住想要给她温暖。 紧握自己尾巴的力度渐渐放松,她的表情也渐渐变得悲伤难过起来,连柔弱的身体也有些轻微地颤动。 灰澈将尾巴翻了翻,对折成一张宽大厚实的绒被,重新盖在了少女的身上,不过,也因为这个动作,似乎惊扰了她,如蝶般的眉睫轻轻张开,无比澄澈的星眸渐渐显现出来。 “是我吵到你了吗……” 铃轻轻一愣,有些受宠若惊的摇摇头,灰澈的温柔让她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连忙起身退后几步,生怕自己身上脏乱不堪的衣服玷污了他纯白的尾巴。 “你……是叫铃没错吧……” 少女一听,连连点头,发髻上的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双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前,揣揣地望着他。 “看在你昨天救我的份上,我灰澈可以答应你,帮你实现一个愿望,说吧,什么都可以……” 铃表现出一瞬间的错愕,旋即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手指在手心里来回比划着,小脸红扑扑的,一脸满足的样子。 “你又那么高兴干嘛,不就是答应实现你一个……嗯?” 原本被少女举止产生疑惑的灰澈瞬间反应过来,刚刚好像不小心报出了自己的名字,怪不得她这么开心,可是至于吗,真是无法理解和分辨人类所拥有的情绪…… “行了,别浪费我的时间了,快说出你的愿望吧,金子?红宝石?还是永无止境的财富?” 少女歪着头,然后轻轻地摇着,低垂着眼,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权欲?名利?还是流芳百世的名声?” 少女继续摇着头,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却迟迟不敢说出口。 灰澈眉头微皱,似乎有些不悦,心里想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如此都满足不了她,心机颇深啊…… “哦……我知道了,差点忘了,你们人类一直苦苦追寻的是什么了?” 灰澈眼睛眯成一条线,嘴角上扬,与铃四目相对,双手交叉放在胸前。 “是“永生”对吧?” “咿呀?” 少女铃投来困惑不解地目光,再次轻轻地摇着头。 “行了,别装了,你们人类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过短短数十年,为的不就是长生吗?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了,所以……” 话音未落,少女铃不知从哪找来一根树枝,已经在沙地上比划起来,这让灰澈的嘴角有些抽搐,财富、权利、永生一个都不需要,好,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想要什么?! 只是,当他的目光移至地面上的景象时,蓦地,眼睛一下子瞪大,像半截木头似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只见枯黄色的沙地上铮铮写着几个字: 我…想…和…你…在…一…起。 终于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少女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丢掉手中的小树枝,满怀期待地望着灰澈,希望他可以答应自己。 “开什么玩笑!” 灰澈忽然的低吼,吓得少女坐倒在地上,怯怯地望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生气,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此时的灰澈脸色黑的像炭,极为难看,仍谁看到他现在的表情,都会感觉到一股直渗内心的冷意。 “我灰澈从来一向都是独来独往,为所欲为,让你跟着我,岂不是束手束脚,绝对不可能!” 灰澈毫不犹豫地拒绝,让少女铃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不过,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轻轻拽着他的衣角,然后在地上写了三个字。 对……不……起。 灰澈沉默了半响,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后,深深地看着她,问道: “难道你真的没有什么其他所求了?这就是你唯一的愿望?!” 少女铃垂着眼,低下头,手指在背后打着圈,轻轻地“嗯”了一声。 灰澈忍不住想要抓狂,这个人类小鬼的思想简直不可理喻,难以捉摸,钱和权就算了,可是,怎么可能会有人肯愿意放弃“永生”这个愿望?还是说她还小,不明白它的意思? “你真的想要跟着我?” 灰澈眼角的余光似乎瞥见了什么,想了想,再一次问道。 “咿呀!” 铃没有一丝犹豫地点着头,发现灰澈这样询问自己,不禁满怀期待地仰望着他,双手比作祈祷状放在胸前紧握着。 “好,看到那边的山峰了没有,若是你三天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爬上那里,我灰澈就答应带你离开这里,可若是超过三日,我定马上独自离开这里,定不会犹豫!” 原以为在看见如此困难条件的时候,无论如何少女会选择放弃,可是当话音刚落,对上她漾着微光的星眸时。他看到了一种名为“坚定”和“执着”的光芒,撇了撇嘴。 “切,随便你了,想死就尽管去吧……” 说完,灰澈不屑看了她一眼,地抖了抖身躯,一步便跃至丛林深处,看不见了踪影。 留在原地的少女铃愣了愣,脸上洋溢起幸福的微笑,目光转向远处高耸入云的山顶,给自己打着气,迈着轻快的步子,欢快地奔向山脚。 …… 第二天清晨,摘花铃准备好了少量的水和食物,用布绳紧紧地缠绕在手掌上,准备攀爬岩壁使用,整整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她终于来到山峦的半腰之间,汗迹顺着脸颊沿下颚不断滴落,轻轻擦拭干净后,少女抬头仰望着上空陡峭的山岩,原本黯淡的眼神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咿呀!” 铃发出一声可爱的咆哮,将准备好带来的麻绳缠绕在山腰一处凸起的岩块上,另一头再捆绑住自己的腰间,这样,就算攀爬到一半,真的不小心摔下来,也会有绳索拽着自己,不至于太危险,毕竟,要是万一真的有什么意外,别说实现愿望,说不定自己的小命就栽在这里了。 可是,当她真的去攀爬岩壁的时候,才发现灰澈给自己交代的事情是多么的困难,几乎接近垂直着的陡峭岩壁不但光滑无比,而且落脚点的岩块很是松动,即使是重量宛如一团棉絮般的铃,再上面也坚持不了多久,少女如履薄冰地不断尝试着,不停地滑落,不停地爬起、跌倒,渐渐地,她的表情已经越来越疲倦,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各处擦伤深浅不一,让本就破旧不堪的布衣无法直视。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不断尝试着,时间一点一点的在流逝,转眼间,便来到了第三天的黎明,可这最后一天,并不是什么好的天气,天色阴沉,太阳被黑压压的乌云遮盖住,透不出一丝光亮,看来,又是一场来势汹汹的暴风雨即将来临! “啧,这个岛真是奇了怪,才不过几天就又要下暴雨了……” 灰澈漫不经心地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不禁自言自语道。 “那个小鬼……也该要放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