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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迷谍雾影 夏燎 2248 2024-04-17 22:33
   “我提着柴刀呢。兴许是看我瘦,又柴又老,咬得费劲,所以专挑长得嫩的女娃下口。”樵夫说。    “老东西连畜生都嫌弃咧,捡条命。”麻子郑三挥手给樵夫脑门上啄一个栗子。    一众警察受不了那个味,都躲远远的,两个仵作没法躲,只能硬着头皮上去,刨开土坷垃,露出整个尸身。尸首趴在泥坑里,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皮肤青紫色,裹一包脓水,肿得吹弹欲破,破溃的地方不断渗出脓血。一只手臂被野狼撕扯掉,露出森森白骨,另一只手反绑在身后。身上密密匝匝捆数道麻绳,其中有一道勒在脖子上,深陷入皮肉中,显然是被勒死的。她上身穿洋布白衬衫,样式是今夏最时髦的,看来是一个城里的时髦女郎。下身光溜溜一丝不挂,雪白的屁股露在光天化日下,只是一瓣被野狼咬去一大口,巴掌大的伤口深可见骨,像一只干涸的眼睛望向天空。    “被绑住咧,看样子是他杀。”一个属下对麻子郑三爷说。    麻子郑三爷神情严肃,骂道:“就你懂?看把你能耐的。”    “和尚,来看白馒头,有你破庙里的白吗?”仵作调侃和尚。    和尚偷瞄一眼女尸,连忙闭眼合掌,唱道:“罪过,罪过,色即是空。”    “假正经。”仵作被逗乐了,嘻嘻笑着去把尸首翻个身,突然两人失声惊叫,把周围大伙儿都招来了。大家一看,也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这个尸首没有脸!    “狼吃了?”麻子郑三爷问。    仵作仔细检查,然后摇头说:“不,是被人用刀削掉了鼻子嘴唇,剜下整张面皮。署长,你看,这边沿是利刃切割的痕迹,非常规整,不像野兽撕咬的。”    至此,大家都明白,这是一桩故意杀人案!经仵作验尸,凶手先是用绳子绞杀该女子,然后揭去脸孔。从现场来看,这里没有打斗挣扎痕迹,显然凶手是在别处作案,然后抛尸到这里。    “惨!毒!太惨太毒了!”麻子郑三爷不停摇头,“你们说,既取了性命就应该罢手了,怎么还剜去脸面?让人下地狱没得脸面去见祖宗,只能做孤魂野鬼。”    一众小兵搭子(南京方言,小喽喽的意思)连连点头。    “首都,是首善之地,现在出了人命案子,有的忙了。”麻子郑三爷指挥手下,“仵作,勘验仔细点。其他人也别傻站着,散开来四周找找,看能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不一会儿,一个下属喊道:“发现汽车轮子辙印!”    大家循迹找去,印迹从小径一路上来,在这里拐入密林深处,翻起烂泥。显然,凶手是用汽车把尸首运到此地抛尸的。    “一定是南京城里哪个达官贵人,玩弄女学生,事发杀人灭口。”有人小声交头接耳嘀咕,“这些权贵财主,没一个好东西,心狠呢!”    “说什么呢?案子没破之前,不许胡乱猜测,胡说八道。”麻子郑三爷板起面孔怒骂,“当心老子治他妖言惑众的罪!”    众人吓得禁声,散开继续埋头找线索。    “多大的仇,把人杀了不解气,还要割掉整张脸皮?”麻子郑三爷用手狠狠抓脑瓢,百思不得其解。    把尸首拉回警署,麻子郑三爷催仵作立马写出验尸报告。不到一个时辰,验尸报告呈递上来。女尸年龄在二十岁左右,细皮嫩肉,推测家境优裕,多半是城里的学生。死亡时间大致在两月之内,死亡原因是被勒毙,死后遭到奸尸。现场有车辙数道,由于埋尸地点偏僻,因此可以推断凶手用汽车来抛尸。此外,现场没有寻获割下来的面皮,以及其它有价值、可以表明死者身份的物证。    麻子郑三爷一边不停地倒吸冷气,一边喃喃自语:“兴许是情杀。女娃太漂亮,勾引了别人家男人,遭老婆嫉恨,非毁了她面容不可?漂亮,就是祸害呀,害人害己。”    属下点头赞同:“凶手有汽车,非富即贵,女娃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终于害了自己性命。”    麻子郑三爷在南京当差不止十年,据他所知,南京城满是达官贵人,偷腥的不在少数。尽管当年已经民国,西风东渐,提倡一夫一妻,可纳妾也没人管。过去,官宦家庭出了这档子事,一般是破财消灾,花钱把女娃送到上海读书。实在难搞的就纳入妾室,只要主婆松口,一家子皆大欢喜。因此而发生凶杀案的,真没见过,特别是女娃死了之后还遭虐尸,实在有违中国人的忠恕之道。    首都发生凶杀案,毕竟是人命关天,上峰很重视,麻子郑三爷也不敢怠慢。他把报告与照片等卷宗塞入档案袋,吩咐属下进城跑一趟,上报首都警察厅,让上峰派精干警员下来查案。他所在的小小镇警署,毕竟搂不住这么大的案子。    “咱们看戏呗,看能牵出哪个大佬倌。”麻子郑三爷有点幸灾乐祸。    上海外滩,临江而立的墨色和平女神铜像张开巨大翅膀,左手抚摸一名战争中失去父母的儿童,以使他不再遭受伤害,右手正欲放于一位失去儿子的母亲的头顶上,以抚慰她心灵中深深的创伤。这座雕像又称“欧战纪念碑”,民国十三年(1924年)落成。雕像面容慈祥,目光温柔,俯视黄浦江内如过江之鲫的各色轮船,是民国时期上海水上门户的标志物,象征着一座远东不夜城张开双臂,接纳来自世界各地的人。她的脚下左边是法租界,右边是公共租界,远东第一大都市从这里铺展开来,十里洋场,人潮车流,广厦林立,繁花似锦。特别是到了晚上,到处闪烁霓虹灯的璀璨光华,整夜不息,给上海蒙上一层如梦如幻的光彩。当时中华大地虽在风雨飘摇中,可是这一块华洋杂处之地,锦衣玉食,世风靡靡,人们仍然活在醉生梦死之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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