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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0章

迷谍雾影 夏燎 2386 2024-04-17 22:33
   邹士夔来到市党部,找到傅醒华,神秘兮兮的对他说:“我收到风,特务处在上海有大行动。”    中央党部调查科与复兴社特务处是手下两大特务系统,前者以党务系统为主导,后者则倚靠国民党军队系统。两家业务交错,互相竞争,为讨好不择手段。特务处的动静,傅醒华当然很感兴趣,连忙问什么行动。    “他们在后马路设陷阱,想诱捕共党分子,具体情况不清楚。”    “这不白说嘛!”傅醒华不悦,“以后没搞清的事情别来汇报。”    “想搞清还不容易,咱抓他一个人拷问一下,不就全部清楚了。”    傅醒华踌躇:“友邻机关,这样不好吧?”    “您忘啦,当初陈树功在您身边收买耳目,抢了咱一件大功。”邹士夔指的是吴秘书的事。    傅醒华最是记仇,哪会忘记这档子事,思索一会儿点头道:“可以让沈栋派几个人,搞一下摩擦,顺便把消息打听了。”    于是,一天后的下午,后马路突然驶来一辆救护车,停在都会旅社门口。从车内跳下四五个彪形大汉,闯进旅社客堂。柜台伙计眼见一伙人来者不善,张口想喊,被对方一把尖刀抵在喉咙口。    “不许叫!”    来人掏出一块毛巾,把伙计的嘴严严实实堵上,然后拽住他拉上救护车,扬长而去。等屋子内的其他特务发现,追出门,只能看见救护车屁股门上大大的红十字。    伙计被绑到公安局审讯室,沈栋不出面,跟邹士夔一起躲在隔壁旁听。伙计非常嚣张,尽管被绑得结结实实,挂在行刑架上,眼面前摆着各色刑具,可他仗着特务处身份,毫不畏惧,叫嚣道:“你们是哪家机关,识相的赶紧放开我,老子是手下特务处的。”    “你说是特务处就是特务处的?”审讯的人问,“实话不妨告诉你,我们收到线报,都会旅社窝藏共党分子,你是柜台当班的,到底什么情况从实招来。”    “都会旅馆藏着共党分子,这不假。可那是咱们特务处在此设陷阱,诱捕更大的。你们妨碍了咱们行动,出了纰漏,担的起责任吗?”    “你什么身份,我们不能听你一面之词。赶紧的,把情况详细说一说,免得皮肉受苦。”    “这是机密,我只能跟你们说这么多,识相的赶紧放人。”伙计不耐烦地说,“要查身份,容易!我上衣口袋里有证件。”    他满以为出示身份证件就能解决事情,万万没想到,审讯的人不掏他口袋,反而操起皮鞭,抡圆了照他脑袋劈头盖脑抽下来。顿时,他脸上从额头到嘴角,印上一道血印子,连带着上衣被鞭子梢头扯碎,露出胸膛。伙计一只眼睛渺了,视野中鲜血从上到下漫下来,把全世界染红。他顿时老实不少。    “我说你咋敢窝藏共党,原来打着特务处的幌子。”审讯者说,“今天我替特务处教训教训打着它招牌招摇撞骗的人。”    “大哥,我真是特务处的。”伙计涕泪泗流。    “里面藏的是谁?”    “一个叫傅香铨的女共党。”    隔壁,沈栋听得眉毛一挑,问邹士夔:“你挑动傅醒华,按的什么心?这回,特务处跟咱们算是结上梁子。”    审讯者继续问:“既然知道是女共党,还把她藏在旅社,我看你跟她是同伙吧?”    “别误会,长官。”伙计急忙摇头,“咱们特务处把她控制在旅社里,目的就是布一个局。”    “骗鬼呢!布局?有收获吗?”    “有,当然有!”伙计于是带着炫耀的口吻,娓娓道来。    根据他所说,邹士夔脑补出过去发生的一幕幕事件:    约瑟夫小组总交通陆家豪这两天心思重重,亲弟弟接受任务赴武汉,竟一去不返,杳无音讯,不知哪儿出了啥问题。之前,他派虞志雄赴武汉取情报,也没接上头,人陷在那里,等待取保。武汉,竟像一个魔洞一般,进去的人一个个被吞噬,只剩一个声音不断传出来:快派人来接头!    四天前,他接到司徒慧打来电报,告知其妻子将启程赴上海送情报。武汉到上海,顺流而下,两天两夜可以到达。为保险起见,陆家豪推迟一两天,才去都会旅社接头,他想弄明白,弟弟陆家俊在武汉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陆家豪油头粉面,头发三七分,抹上司丹康牌发蜡,纹丝不乱,油光可鉴。他穿一身浅灰色毛呢西服,戴一顶灰色礼帽,脚下蹬一双棕白双色三接头皮鞋,学洋人的做派,臂弯处挂一根象牙手柄stick手杖。这一身价值不菲,活脱脱是一个洋行买办的样子。    偷鸡桥临近大马路,先施公司、新新公司与大新公司近在咫尺,人流密集,是上海滩最热闹的地段。此地离码头火车站都不远,出入非常方便。陆家豪把李春萍母子安排在这里,有大隐隐于市的意思。    陆家豪坐一辆黄包车,让苦力慢慢拉,像游客兜风一般。由先施公司入浙江路(今浙江中路),再拐弯进入后马路(即天津路,当年俗称后马路),路过都会旅社,没有停留,直接拉到望见老闸捕房的红砖墙,才拐弯回头。沿途他仔细观察,看都会旅社门口是否有异常。后马路的尽头是老闸捕房,门口两名红头阿三(印度巡捕,多为锡克族人,头裹红布)站岗,他们头上高耸的红头巾令人发噱,身边围拢一群小屁孩,又蹦又跳,指着骂:“红头阿三翘辫子(沪语,死的意思),屁股红的像灯笼。”    马路上人不多,都会旅社门口特别干净,没有乞丐、烟摊、歇脚的黄包车夫,这些人常常是特务的伪装。陆家豪还不放心,下车又沿着后马路往回走一遍,确认没有人蹲守,这才走进旅社。    柜台上是陌生面孔,一名年轻伙计獐头鼠目,神情猥琐,不敢正眼瞧人,只拿眼角偷偷瞟。陆家豪记得,三天前他来预订房间的时候,柜台上站的是一位戴眼镜留山羊胡须的中年人,气度雍容神情淡然,一看就是掌柜的风采,与眼前伙计截然不可比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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