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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迷谍雾影 夏燎 2277 2024-04-17 22:33
   想到这里,吴铁城白净的脸上沁出一层薄汗。他连连保证,一定按期侦破此案,擒获凶手,给日本人一个交代。    岩井英一离开之后,日本驻中国公使照会英法美等列强,驻沪领事馆照会上海公共租界与法租界当局,要求他们配合侦破,尽管破案。    第二天,日本人控制的报纸《上海日日新闻》、《上海每日新闻》与《上海经济日报》,大篇幅报道纵火案与绑架案,刊登多幅照片,展示东和馆电影院遭焚烧后的惨状与人员伤情,大肆渲染日本侨民的受害形象。    驻华北日军开始军事演习。    驻上海日本海军陆战队奉命开出兵营,接管公共租界的虹口与杨浦地区,以及日本重要经济军事设施。外白渡桥上,数辆日本军车疾驰而来,到达桥堍,一名日军中尉指挥士兵下车列队。这些士兵头戴绿棕色樱花钢盔,穿深蓝色海魂衫,腿上绑白色帆布绑腿,手操清一色“花机关”(即德制伯格曼MP—18冲锋枪)。他们如临大敌,从汽车上搬下沙袋与木栅栏,在桥头筑成堡垒,加上机关枪。行人大声尖叫,忙不迭躲避。士兵们用木栅栏将老百姓挡住,中尉一把揪住一名朝外滩狂奔的中国人,将他拉回栅栏里。圈在栅栏里的中国人满脸惊恐,又不敢逃跑,只能让士兵搜身检查。常年在外白渡桥巡逻的英国巡长上前干涉,刚开口说出几句洋文,突然觉得后脖子上一凉,斜眼一看,一柄日本军刀架在他脖子上,闪亮的寒光照的他睁不开眼。英国佬是个明白人,知道日本人经常犯浑,跟他们杠起来讨不到半点便宜,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外白渡桥不远处,苏州河北岸桥堍边,位于外滩黄埔路上矗立着一幢古典主义风格的洋楼,它就是日本驻沪总领事馆红楼。岩井英一站在窗前瞭望黄浦江上鳞次栉比的船只和外白渡桥上巡逻的日本兵,对身边的助理说:“土肥原的人寻找到一个好的开战理由,军部盼望已久的对华战事即将开启,以后上海将落入我们的手掌。天皇英明!”    与此同时,在蒋委员长“攘外必先安内”的指导方针下,国民政府正在全部军力投入围剿红军,没有做好与日开战的准备。因此,国民政府不敢也不愿给日本人找到任何生事的借口,于是派出全上海所有能调动的警察,会同租界巡捕,没日没夜地侦察这个案子。整个上海笼罩在惶惶不可终日的危机感中。    邹士夔在家里实在想不出一个处理日本老板娘的办法,借口出去买东西,急急忙忙寻到沪江大学,想找赵老师问问有什么办法。刚到校门附近,正碰上要出校门游行的学生队伍与警备司令部的军警对峙。校门内近千学生打起旗帜、横幅,舞动手臂,高喊口号,如潮水般涌到大门口。军警早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双方拼命夺门,门里波涛汹涌往外冲,喊声震天,门外刀枪如林往里逼。第一排的学生与军警互相推搡,军警挥舞木棍,劈头盖脑打,学生与他们扭打起来,不时有学生头破血流。    一个传令兵飞跑过来,找到指挥军警的军官。    “杨司令命令,这段时间中日两国形势严峻,战争可能一触即发,今天无论如何不能让学生出校门游行,日本领事正在找市长与杨司令提抗议呢!”    军官回答:“知道了,回杨司令我们一定挡住学生。这帮兔崽子,国家正在危难之中,不帮忙反而净惹事。传令下去,上刺刀!”    中正式步枪枪管上齐刷刷地插上明晃晃的刺刀,锋利的坚刃与学生只有咫尺之遥。原来进进退退的两股潮水停滞下来,双方僵持,都不愿意退让。    学生犹豫了,游行队伍停下来。邹士夔趁机溜进学校,看见赵老师正在游行队伍第三排。“赵老师,赵老师!”    赵正轩看见邹士夔,招手让他过去:“你来得正好,一起加入我们!”    邹士夔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下,这个场合实在不是跟赵老师商量事情的时候。赵正轩嗓音嘶哑,几十次声嘶力竭地喊冲,队伍始终没有突破。他急得脸色涨红,满头汗水,眼看队伍顶不住要败退回来,他跃到队伍最前面,高举拳头向大家大喊:“我们要停止在这儿还是要冲出去?”    激将法发挥作用了,他的喊声未落,大家早已一起高呼:“冲啊!冲啊!冲啊!”声如海啸,地动山摇。前排的学生奋不顾身,扑向军警。军警退缩了,连连后退,密林般的刺刀举向天空。学生队伍如黄河决堤,排山倒海闯出校门,汹涌地奔腾在大街上。不远处传来嘚嘚马蹄声,增援的军警骑马赶到。他们横冲直撞,对街上的学生猛冲乱打。游行的队伍被冲散,又聚集起来,再被冲散,但终究没有把他们赶回校园。    邹士夔裹挟在游行队伍中,但他心事重重,找个机会溜回家了。    傍晚,小凤再次上楼来,说:“少爷,有人找,在后弄堂等你。”    邹士夔下楼到后弄堂一看,原来是沈栋。    “日本女人怎样?”沈栋问,他从报纸上已经获知了消息。    “烫手山芋,没法处理啊。”邹士夔十分为难。    “现在日本人到处在找她,法租界、公共租界巡捕在找,连上海公安局也掘地三尺在找。怎么办?你们当初就不应该擅自把她弄来,完全不在我们计划之内。”沈栋抱怨,递给邹士夔一叠报纸,“你看,日本人扬言,找不到就动武。这回搞大了,恐怕要酿成国际冲突。”    邹士夔接过报纸一边翻看一边语带讽刺地说:“你不是生怕搞不大,要扬名立万吗?”    “现在搞得太大,你我怕是兜不住。”    看过报纸,邹士夔知道祸闯大了,神色严峻,心中不免有点后悔。    “现在说这些后悔的话,还有什么用?”这话不知道是说给沈栋听,还是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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