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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迷谍雾影 夏燎 2391 2024-04-17 22:33
   “干革命好比在刀尖上跳舞,哪有不危险的?早习惯了。”老开满不在乎地说,“我派去仁济医院查看地形的同志刚刚回来报告,说姚长庚不见了。你知道他转移到啥地方去了?”    “您还想……”邹士夔吃惊不小。    老开打断他,咬牙切齿地说:“对,只要姚长庚一天不死,我们绝不罢休。一次不行,就两次、三次、四次……,直到把他干死为止!”    “可您也明白,姚长庚只是诱饵,那里是傅醒华布下的陷阱,目的就是将红队一网打尽。您不能明知是火坑,偏要跳下去。”邹士夔急了,强烈反对。    “我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性子!”老开不悦,“你也别劝了。如果让这么一个对我党造成严重损失的叛徒逃脱制裁,别人会怎么说咱们,我以后在上海还怎么混!”    “您个人的名声比同志的性命更重要么?”邹士夔几乎叫起来。柜台上白俄女召待抬头看向他俩,顾客们也纷纷侧目。    老开也急红了眼,压低声音骂道:“你这么大声干嘛!是不是想把巡捕引来?”    “对不起,我失态了!”邹士夔意识到自己犯错,“我只是觉得为了取一个叛徒的性命,牺牲咱们同志,不值。现在革命低潮期,革命的火种非常宝贵,不能轻易牺牲。”    “我同意,现在是革命低潮期。如果再不弄出点响动,大伙儿会更消沉,革命的意志就散啦!”老开眼睛红红的,两颊绯红,显然肝火上升,“我是尖锋的头儿,听我的就是听党的。我已下定决心,你不要再啰嗦,否则就会动摇军心。”    邹士夔想争辩,被老开大帽子一压,只得把要说的话咽下去。    “告诉我,姚长庚搬到哪里去了?”老开咄咄逼人地盯着他。    邹士夔勉强说:“傅醒华为了方便红队行刺,把他从十人病房搬到一个单间,在仁济医院的传染病房。眼下没有大疫,所以那边空着。”    “这就是傅醒华布的陷阱?好,我偏要虎口夺食,摘下叛徒的项上人头!”老开一激动,把咖啡打翻了,褐色的液体洒了一桌。    邹士夔摇头,老开像孩子一般怄气,太不冷静,正中傅醒华奸计。自己再怎么劝,也于是无补,所以只能建议:“我想,既然要动手,就必须事先策划妥当,让傅醒华赔了夫人又折兵。”    老开激动万分,根本听不进任何声音,一边擦拭桌子,一边说:“这里不能待了,动静太大,以后接头得另找地方,你等我通知吧。”    仁济医院的传染病房不在大楼里,而是设在医院一个僻静角落里,与其他病区隔离开来。那里有一排朝北的平房,一半用作停尸房,另一半就是传染病房。由于被高楼挡住阳光,这里常年阴森,透着一股寒气。姚长庚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病房当中,周围全是无人的木板床。他算是明白了,为啥普通病房人多的像堆菜,却没人愿意来这里。他瞅着这些床,过去发生大疫的时候,沾染致命细菌的病人躺在床上无助地挣扎、哭喊,最后垂下头颅一命呜呼。一张床送走多少人命,又纠缠多少冤魂。想到这,他手脚哆嗦,害怕得面孔抽搐。他断定这是一个不祥之地,想逃却迈不开步,傅醒华的威胁时时回响在耳畔,让他双脚发软。    安静,寂静,死寂!姚长庚像被压在如来佛的五指山下,沉重得透不过气来。他挣扎着抬起上半身想喊人,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拳头拼命擂木板床铺。    门口有个护士台,女护士对病房里的声音置若罔闻,全然不理会。一个小便衣巡逻到这里,听见声响,提醒女护士说:“小姐,病人叫哩。”    “臭巡脚,多管闲事,滚开!”女护士没好气地回答。    “里面是我们弟兄,我提醒一声,咋啦?”小便衣脸红脖子粗。    “你能治?你能你进去呀。”    小便衣嘴里不干不净,探头探脑走进病房。他一脸嫌弃,生怕无形的病菌沾染到他,不耐烦地问:“咋啦?”    姚长庚向他展示本子上写的字:求求你,放我出去!    “不行!傅局长吩咐,决不能让你迈出门一步。”    姚长庚飞快地写字,又展现给小便衣看:憋死我啦,别丢下我一个人!    小便衣嬉皮笑脸地调侃:“你别折腾了,安安心心待在这里,准备当党国的烈士吧!”    说完,他决绝地甩门而去,留下姚长庚趴在床铺上痛哭流涕。    小便衣从传染病房出来,钻进大楼里。大楼底层通往传染病房的门道里,公安局专门征用一个房间,十多名警察守候着,一有动静立刻可以冲入对面传染病房。大楼二楼正对传染病房,沈栋还设立了一个观察哨,24小时派人盯守。医院有两道门,大门出入的是活人,而停尸房旁边一道小门,进出的当然是死人。平日里,这道门一般不开,只有运尸车进出才打开。沈栋汲取上回教训,这次加大警力,大门口的望平街上布置数道岗哨。歇脚的黄包车夫、算命的测字摊、水果行伙计,都是便衣们假扮的,把大门围得层层密密。    “老东西在叫唤咧!”小便衣上二楼观察哨向沈栋汇报。    沈栋皱眉,说:“没事别老往病房跑,如果共党知道我们有埋伏,还会来吗?”    “可老东西不停叫唤,咋办?”小便衣居然敢顶嘴。    沈栋心里一股无名火升腾起来,可自己毕竟资历浅,镇不住这帮老兵油子,只能强按怒火,回答:“叫就让他叫呗!自有护士搭理他,反正一时半会也不会死。”    “好歹共过事,咱狠不下心不管不顾。”小便衣小声嘟囔,“再说,万一红队悄没声摸上门,像上回那样搞得咱措手不及,怎么办?”    沈栋听小便衣话中带刺揭他短,终于控制不住火气,大声骂道:“你懂个屁,这叫外松内紧!表面上得让共党瞧不出一点端倪,才能让他们上当。实际上,我布置得像铁桶一般,饶是一只蚊子也休想飞出去。”    小便衣不屑地努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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