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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迷谍雾影 夏燎 2373 2024-04-17 22:33
   一个穿胶皮雨衣的汉子指挥众人:“小癞子,快开门!”    那个叫小癞子的便衣紧赶两步,窜到灶陂间门口,掏出一炳长铁丝钩,三下两下把门鼓捣开。便衣们蜂拥而入,直奔二楼前楼。    朱秋白夫妇睡得正香,突然房门被踹开,电灯大亮。朱秋白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房间里全是人,一支支黑洞洞的枪口对准自己。    穿胶皮雨衣的男子踏入房间,抖落一身雨水,摘下风帽露出头颅。他就是从南京调到上海任公安局督察长的陈树功。    朱秋白夫妇已经被捆得像粽子一般,陈树功上下打量他俩,问:“警号是什么?”    朱秋白低头不语。    陈树功又去问他妻子,仍然没得到答复。他暴怒,抡起手臂,一巴掌拍在她脸蛋上,顿时白皙的皮肤上肿起五个指印。    “说!”又是一巴掌扇在另一边脸颊上。    “快说!”第三记耳光落下,朱妻耳朵里淌出小血珠,鼓膜破裂。她忍不住蹦出泪花,抽抽搭搭呜咽起来:“每天下午窗台上放一盆纸花。”    陈树功回头扫视房间,五斗橱台面上正好放着一盆粉红色绢纸叠成的玫瑰。    “不许出声,把他们押走。”陈树功随手点几名便衣,“你,你,你,你们仨留在这里蹲守。”    众人正要下楼,汪勇毅带领手赶到,双方僵持。    “你们是谁?放下枪,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汪勇毅凶狠地叫嚣。    “哦,汪督察长!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己人!”陈树功拨开众人,走到前头,跟汪勇毅面对面。    “原来是陈督察长,你捞过界了吧。”汪勇毅收敛起脾气,“这两人我盯了很久,不成想你横插一杠子,想抢功劳?”    “抓共产党人人有责,谁让你不早点儿动手。”陈树功冷冷地回应。    汪勇毅被激怒:“我不收网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勾出比他更大的官。这下好了,鸡飞蛋打!”    “不要紧,我留着警号,等下一波上钩呢。”陈树功说,“汪长官,别挡路,兄弟我着急回去审问呢。”    “陈长官,这两人可是我碗中的肉,今天你没个说法,不能带走。”    “我奉戴笠戴老板之命办案,谁敢阻拦?”陈树功叫板。    “老子奉党调科徐恩曾科长命令,谁怕谁!”汪勇毅不甘示弱。    陈树功不屑:“你个共党叛徒,不是要包庇共党分子吧?”    汪勇毅被戳到痛处,暴跳如雷:“你是个什么东西?”    “老子黄埔六期,天子门生,怎么着?”    “管你门生不门生,在上海老子才是地头蛇。你初来乍到,不乖乖拜码头,先学会偷鸡摸狗抢功劳,我看戴笠的手下没啥真本事。”    “人在谁手里,才算谁有本事。”陈树功嘲笑道,“你们盯梢一礼拜,毛没捞到,算什么本事。”    “陈树功,我知道你来上海是为抓日本间谍。可你不去干正事,狗拿耗子跑来横插一缸子,是不是没本事抓日本间谍,想拿我们的成果去冒功?”    “老子插你一缸子又能怎样?不管日本间谍,还是共党分子,都是我的份内事。”说完,陈树功向手下一挥手,“兄弟们,子弹上膛,枪机打开,跟我走!谁敢拦,老子先崩碎他脑壳。”    “嘿,耍横是吧?兄弟们,咱也别拘着,把枪端稳了,谁敢硬闯,给谁一个透心凉。”    汪勇毅毕竟不是军人,没那股狠劲,嘴上硬,可手与脚却犯怯,面对一头撞来的陈树功,竟侧身躲开,让他带领一众手下直愣愣闯过去。    他的属下看见长官躲了,自然跟着躲开,让出一条出路。汪勇毅见状,气急败坏,大骂:“你们这帮猪,怎么不拦着?”    属下敢怒不敢言,心里嘀咕:你都怕死不拦,咱们可不当撞枪口的冤大头。    汪勇毅憋了一股气,立刻带领属下到处搜捕沪西区的地下党。一时之间,上海滩风声鹤唳。    剑瑛匆匆走在马路旁,在一个转角,一辆黑色囚车警报呼啸,突如其来闯到她面前,把她惊了一跳。望着飞驰而过的囚车,剑瑛躲到街角墙根。虽然是夏天,可她浑身止不住地打颤,心里想又有哪些不知名的共产党员遭了敌人毒手。    她的小坤包里带着一只小巧的粉饼盒,里面隔层里藏着叠成小方块的信,那是刚从死信箱取到的老开指令。她举手放在胸前,揉一揉狂跳的心脏,定一定神。街角有一家罗宋人开的烘焙房,她走进去,指着玻璃橱柜要一块西番尼,然后静静坐在卡座里,用小勺子一勺一勺挖着吃。自从干上交通,她发现甜食能够平复内心的焦虑与恐惧。    回到家,见邹士夔还没回来,剑瑛心里焦灼无比。信放在坤包里,她掏出粉饼盒,极想拆开瞄一眼,假使有紧急情况发生,她可以及时撤离。可按照组织纪律,信是给邹士夔的,只能由他来拆。而她只是一名信使,没看的权利,只能耐心等待他回家。于是,她仍然把信放回包里,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下楼开始淘米洗菜。    亭子间住着另一对夫妻,男人是做跑街(即现在的推销员)生意的,每天穿得西装笔挺,不知内情的人以为他是哪家洋行的经理。他人很客气,下班回来,看见剑瑛在灶陂间洗菜,总要打声招呼:“楼上阿嫂烧夜饭呐!”    剑瑛不知怎么称呼他,常常只能“好好”地敷衍。    亭子间阿嫂与二房东是死对头,有次剑瑛向二房东打听,亭子间的男主人姓啥?她有气无力地回了声:“老甲鱼!”“鱼”字用了低沉的鼻音,剑瑛几乎没有听到,误认为姓蒋。等跑街男人下班回来,剑瑛主动抢先和他招呼:“蒋先生回来了!”不料跑街脸一板,就上楼去了,不一会儿只听楼梯咚咚响,亭子间阿嫂下来责问应瑛:“啥人教侬骂人?”    剑瑛莫名其妙:“我没有骂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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