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对! 蓦然之间,唐三藏回想起刚刚十八公所说之话,金蝉子到访这“木仙庵”时,常常将各种千古绝句信手拈来? “阿弥陀佛……” 唐三藏心中微惊之余,表情却是没有丝毫变化,宣了句佛号道。“几位仙翁说笑了,贫僧或许诵经念佛还行,吟诗作对却是不甚擅长。” “哈哈哈,圣僧怎么这般谦虚,当年你可以说过‘天不生我金蝉子,诗道万古如长夜’,料想即便是转世轮回了,只需留下一分才气,微微一吐,就能化作一片锦绣。” …… 唐三藏。 贫僧不认识什么金蝉子。 “说起来,或许旁人不知,不过我等可是相当了解,三界之内,若论才气,金蝉子绝对是三界第一,那文曲星与金蝉子相比,可不过是萤火之光比之皓月,不值一提。” 正当十八公赞叹之余,孤直公脸色一正,那仙风道骨的脸上浮现着憧憬神色,说道。“金蝉子曾言:松柏本孤直,难为桃李颜。故以,我号‘孤直公’也!” “‘但令无剪伐,会见拂云长’,我号‘拂云叟’也,只为不负金蝉子之叹。”少有言语,腰杆挺得笔直的拂云叟也开口接了一句。 见其余两妖都介绍起了自己名号的来历,十八公也接了上去,说道。 “我这十八公即为松,那倒是没什么好说的,至于那‘劲节’之号,却是我无意中听到金蝉子所言:‘凌风知劲节。负雪见贞心’,故以斗胆给自己取了个‘劲节’,还望圣僧勿笑。” 笑? 唐三藏还怎么笑得出来? 这三妖刚刚所说诗句,恰好是自己所知晓来历的诗句,假如没有猜错的话…… 唐三藏慈悲祥和地将目光投向最后一位一直没有插话,仅仅是安坐在石凳之上,显得异常稳重的凌空子身上,试探性地开口问道。 “古本凌空百尺过,根盘如石铁为柯?” 凌空子一听,朝着唐三藏行了个大礼,恭恭敬敬地说道。“还望圣僧勿怪凌空子大胆擅自取了这个名号。” 得了…… 看来金蝉子当年在这木仙庵之中,不但搞出了好几条生灵,还顺带把名字都给分别取好了。 妙呀! 而十八公等人见金蝉子一下便道出了凌空子名号的来历,脸上当即可谓是绽放出了热烈无比的笑容,对于唐三藏与金蝉子之间的关联再无半点怀疑。 须知他们四妖久居在这荆棘岭之中,从不曾离开过此地,所到访客亦是不多,且从来不会在其他外人面前提及名号来历。 而这三界之内仅仅数妖知晓的“古本凌空百尺过,根盘如石铁为柯”,却是被一个凡俗僧人道出。 毫无疑问,眼前这位断然是金蝉子转世,且还遗留了不少金蝉子的记忆。 “善,大善,圣僧果真便是金蝉子无疑,且诗气、才气不减,今晚看来我等却是能够再度聆听圣僧的妙句了。” 自诩“孤直公”,一生从不阿谀奉承的孤直公,这一刻却是毫不犹豫地推崇赞赏着唐三藏。 而哪里会吟诗作对的唐三藏又岂敢接过这般的话?当即便连连摆手,说道。“几位仙翁说笑了,贫僧不过是无意中听过‘古本凌空百尺过,根盘如石铁为柯’,故以刚刚才顺口念了出来而已。” 然而,凌空子却是恭恭敬敬地答道。“当年蒙金蝉子赐句,我不曾,更不敢在外人面前提及此句,平时即便是我自己,也不敢擅自吟诵此句,刚刚却是我千年来第二次听闻,不知圣僧是在何处听到的?” “大概……”被当场问住的唐三藏,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地答道。“是在梦中吧,偶尔梦中总会回忆起一点没有亲身经历过的回忆。” 随即,唐三藏没有给十八公再度邀请吟诗的机会,径直开口问道。“说来,贫僧倒是挺好奇当年金蝉子吟了什么千古绝句,不知仙翁们能否告知?” 非是唐三藏矫情,着实是不知道金蝉子到底用了多少记忆之中的千古诗句,唐三藏哪里还敢随意开口,否则七步成诗,成了个一模一样的诗句,那可着实是圆不回来了。 听闻唐三藏此求,十八公率先便开口答道。“当年,最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句,那便是:‘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而随着十八公出言,其余三妖也各自先后开口,道出了一句又一句让唐三藏眉头紧皱的诗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 唐三藏。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 唐三藏。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 唐三藏。 这金蝉子,想干嘛?到底在干嘛? 这一刻,唐三藏的眉头前所未有地紧皱了起来,心中浮现了一个不太妙的猜测。 金蝉子……不会给自己留了个前妻出来吧? 还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你咋不轻拢慢捻抹复挑,一江春水向东流? 或许,仅仅是个巧合,实则当时金蝉子做了许多的诗句呢? “阿弥陀佛,这些诗句意境固然是美,可贫僧是个出家人,打娘胎之后便遁入空门修行,从不近女色,也不曾动过凡心,却是有些难以理解其中情爱之意,还请几位仙翁道些其他诗句。” 随着唐三藏开口,十八公等妖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微微回忆了一番,开口说道。 “我忘不了当年金蝉子一人立于石屋之顶,那悠悠的叹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的确是,金蝉子或许在西天佛教之中地位甚高,却似乎并无喜悦,反倒是到了这木仙庵之中,流露出几分不似佛,反而更像人族的对月长吟‘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你们,不曾听闻金蝉子那句无奈的感慨吗?‘我将真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 这一刻,唐三藏只感觉,当年金蝉子已经将某些东西装到了极点,可能丝毫没有给贫僧留一点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