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月湖就在城中,湖畔种植着许多梧桐树,形成了风景如画的林荫路,景色美不胜收,有小西湖的美誉。 每年都有善人买了鱼苗来湖里放生,红月湖也是个钓鱼的好去处。 这天下午,看见俏女仆扶着一名青衣少年来到湖畔,本地人都知道,软饭王又要来钓鱼了。 把软饭吃成了硬菜的赘婿人柱力,逛遍了梧桐城所有餐馆小摊,品尝各种美食,还喜欢收集古书,用他老婆的钱买了不少孤本。 天气好的时候,他会带着小女仆,很有闲情逸致地出门钓鱼。 遇到刻薄之人冷嘲热讽,软饭王也不生气,冲对方呵呵一笑。 偶尔碰上那种纠缠不清的,王穆总会很有礼貌地说道:“对不起,我没空和‘恩批吸’一般见识,最好别让我记住你的名字,否则我会如实转告我家娘子。” 以礼待人,效果拔群。 哪怕吃了熊心豹子胆的人,也害怕用这种方式被女城主记住名字。 众所周知,那位女城主出了名的高冷霸道,而且相当护短,她有一句著名的口头禅:“我的人,轮不到外人来教训。” 就因为这句话,再也没人敢跑到湖边打扰软饭王钓鱼。 尽管如此,很多人还是憋不住好奇,站在远处看热闹。 有传言说,软饭王钓鱼的方式,和所有人都不一样,大家就是想来看看,他到底哪里不一样。 片刻之后,围观众人觉悟了,软饭王的钓鱼方式果然不一样。 只见俏女仆在地上铺了一块碎花布,上面摆满了各种零食,看上去好像在野营。 随后小女仆坐在花布上,伸直了大长腿,小鸟依人地说道:“姑爷,膝枕已经准备好啦。” 王穆抛竿而出,原地躺下,脑袋枕在女仆大腿上,把鱼竿递给了女仆,懒洋洋道:“你看着浮标,鱼儿上钩了叫我。” 说完他拿起一部《神州通史》,躺着看了起来。 数十步之外,首次看到软饭王钓鱼的路人,集体惊呆了。 传言中软饭王懒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现在大家都相信了这个传说。 很多旁观者瞠目结舌,喝酸梅汤需要女仆喂,钓鱼还得女仆帮忙拿着鱼竿……生而为人,怎么可以懒到这种地步? 有几个暴脾气的大兄弟,已经不能忍了,很想走过去指着赘婿人柱力的鼻子,问一句:你他妈这叫钓鱼吗? 考虑到女城主的强悍,这些大兄弟不能忍也得忍。 接下来,发生了大家更不能忍的事情。 小女仆左手拿着鱼竿,右手打开一盒糕点,正在喂着软饭王。 看到软饭王一边吃东西,一边看书,还一边钓鱼,同时还享受着令人垂涎三尺的膝枕,旁观众人眼睛都红了。 大家心里有很多问号,却找不到答案。 你的人生,怎么可以这样躺赢? 凭什么? 凭什么你能当上赘婿人柱力? 凭什么你的小日子能够这么滋润? 人心失衡,往往源自一个原因:你讨厌的那个人,过得比你好。 “姑爷,鱼儿咬钩啦。” 忽然,小女仆欢快的声音响起。 王穆立马跳了起来,娴熟地收杆,钓起了一条大鲫鱼。 他看了看那肥美的鱼儿,又把大鲫鱼放回了湖里。 别看软饭王年纪小,钓鱼的格调很高,连鱼篓子都没带,半年来他每次钓起一条鱼,总是面带微笑地把鱼放生。 看得出来,少年无心收集渔获,只为享受钓鱼的乐趣。 放生后他顺着湖畔的阶梯,洗了个手,又回去躺在了膝枕上。 旁观众人脸都绿了,大家觉得软饭王不是来钓鱼的,而是来吸引仇恨的。 王穆无视了路人的仇视,躺在膝枕上看了看白云蓝天,神情恬淡。 他伸手不经意地点击了一下,那个虚拟屏幕又冒了出来。 “钓起大鲫鱼一只,增加5点垂钓熟练度。” “生活职业【垂钓术】:高级。” “当垂钓术晋升大师级,一定概率钓出稀有道具。” 看到那惊世骇俗的虚拟屏幕,王穆毫不意外。 少年沉浸在垂钓的乐趣中,磨练着自己相对欠缺的一项能力——耐心。 钓鱼恰恰是最能锻炼耐性的技术活,这种事情急不得,很多睿智长者垂钓一整天,也得不到收获,依然乐在其中,练成了上佳的养气功夫。 本着一种造福世人的精神,半年来王穆苦练着自己的养气功夫。 如果他失去了耐性,会死很多人。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总有不怕死的跳出来招惹他。 湖畔走来了一个倨傲男子,二十出头,锦衣华服。 华服青年也不和王穆打招呼,站在湖边搞起了骚操作。 他站在王穆旁边,抓住石子儿打起了水漂。 王穆毫无反应,小女仆也毫无反应,一男一女好像看不见那个华服青年。 华服青年一不做二不休,又捡起几块巴掌大的石头,噗通噗通往湖里扔。扔的位置还挺准,刚好扔在鱼线连接的鹅毛浮头附近。 别人在湖边钓鱼,有人跑去旁边扔石头,这是公认的缺德冒烟儿。 华服青年干出这么缺德的事情,旁观众人却很激动,纷纷竖起了大拇指,表达着同一个意思:干得漂亮! 许多路人停了下来,睁大了眼睛看热闹。 有人挑衅软饭王,这是全城男子最爱看的名场面。 王穆抬眼扫过不速之客,钓鱼磨练的养气功夫体现出来了,淡然道:“兄台,你扔够了吗?” 华服青年冷冷道:“要你管,红月湖是你家的?” 钓鱼磨练出的养气功夫起到了效果,王穆也不生气,拿起鱼竿走到了百步之外。 然后他重新摆好姿势,继续垂钓。 没过多久,华服青年又凑过来了。 熟悉的配方,同样的味道。 时而打水漂,时而扔石头。 这种明摆着挑事儿的场面,吸引了几百个好事之徒。 为免殃及池鱼,人们远远旁观,不停地指指点点。 王穆开口了:“这位兄台,你这样不合适吧?” 华服青年飞扬跋扈:“有什么不合适的,本公子在湖边打水漂玩耍一下,招谁惹谁了,不服气你去城主府告我。” “嗯,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 王穆居然被说服了,拿起鱼竿起身走人。 这次他沿着湖边走了半圈,再次抛竿垂钓。 小女仆默不作声地跟在王穆身后,同情地看了华服青年一眼。 那种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死人。 华服青年并没有这样的觉悟,又跟着跑过来了。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同样的味道。 华服青年眼中闪烁着期待,盼着王穆忍不住,对他先动手。 果然,王穆忍不住了:“兄台,我最近一直在磨练耐性,追求以德服人,请不要挑战我的底线。老话说得好,事不过三,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打扰我钓鱼,实在太过分了。” 华服青年闻言摩拳擦掌:“过分又怎么样?” 王穆认真看了对方一眼,慢条斯理道:“也不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天要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