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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得手(三)

无间谍战1937 萧谕 3590 2024-04-17 22:32
   葛青的眼睛紧盯着白光,看着他从台阶上下来走到路边站住。    他把嘴里吸了半截的烟卷儿从嘴边拿下来摔到脚下,用脚狠狠地踩灭,闭眼仰头颓废地晃了晃脑袋。    白光站着的地方离着郑绍然身体左侧不过三四米远,葛青要是在那儿,抬手一枪过去说打他右面的第三根儿眉毛,绝对不会碰到第二和第四根分毫。    可是那个地方不是个适合开枪的地方,一个是右面不远儿的路边就站着两个法租界巡捕房的巡警,这是戏院专门请过来给维持秩序的。    二一个那里灯光明亮、人来人往,万一误伤了路人或者是让人看清脸面给认住了,也不是个好事儿。    这几天葛青他们天天来,戏院的把门的、小力巴儿、甚至几个卖瓜子儿花生仁的都认得他们这几个人的脸了。    要是白光死在戏院门口,日本人的密探过来一访就把他们的尾巴揪住了,再一查二号包厢是谁定的,顺带着就把三号包厢也带出来了,那葛青他们就得让日本人给一锅烩了,这个活儿不能这么干。    就见白光扭了扭脖子睁开眼深呼吸几下,抬起双手揉了揉脸,又顺手捋了捋大背头,然后抬手叫过来一辆人力车往上一坐翘起二郎腿,对车夫说了一句“去斋藤洋行”,然后就歪歪到了车厢里。    他的心情很糟糕,因为刚才去后台探大青衣的班碰了一鼻子灰,人家对他的态度非常冷淡,连花篮上的花笺都没有往开拆,让一个师弟原封不动的给他退回来拒收了。    这在捧角儿的票友里面是相当丢人的一件事,表示你追捧的角儿不愿跟你交往结识,这事儿传出去那脸可就丢大的。    人家大青衣是从沪上过来的,唱完就走不在你这天津卫久留,所以人家不在乎你是张三李四,你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大上海去,所以根本不把白光这样一个二流文痞放在眼里。    白光意兴阑珊地窝在人力车上,眼睛半睁半闭地假寐起来,喊了一晚上好也是挺耗费体力的,关键是白忙活了,想想回了洋行那冷僻的小屋又得继续爬格子他就心烦,这苦逼的、为了挣点儿泡夜店的花销的写手生活啥时候是个头呀。    其实他真的用不着苦恼了,再有一小会儿就全都会解脱,已经有人来超度他了,至于蹬了腿儿之后是会上天堂还是下地狱,超度的人只负责接收,不负责分配。    葛青低声对赵玉昆说道:“我在前面跟上,你拉开一点距离跟着我,给郑绍然他们发信号,让他们按计划进行。”    说完葛青蹬上自行车从便道上了马路,尾随在向前小跑着的人力车后面。    赵玉昆稍后也从便道上骑车上了马路,他对马路对面的郑绍然挥了挥手,跟在葛青后面骑上车子往前走了。    这时袁汉生、宋保仁已经到了郑绍然跟前分别骑上了自己的车子,郑绍然对他俩说道:“按之前计划好的,你们俩在后面负责警戒掩护观察情况;    我超过去在前面给探路,只要枪一响立刻散开往回撤,其他什么都不要管。    七哥和昆儿动手前,你们要是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就赶紧吹哨示警,之后也马上撤退,都没忘吧?”    袁汉生和宋保仁略有些紧张的点了点头,郑绍然骑上车子加速超过赵玉昆、葛青、还有白光乘坐的人力车往前去了。    从大光明戏院去斋藤洋行的路线葛青带刺杀小组的队员们都已经实地勘查过,晚上过了十点去日租界只能走与杜理事路交界的旭街,因为大光明戏院在法租界,到了每晚九点以后这是到日租界唯一可以通行的路口。    如果是开汽车可以走南理士道这条大路,再拐到12号路沿圣玛丽教堂大道过去,但是坐人力车就不能这么走了。    路程太远车夫太费力气不说,乘客还要认为你有绕路的嫌疑发生司乘纠纷,图钱挣不上可能还会被类似于运管的部门罚款扣车还得找人往出赎车,那开销可就大了去啦。    所以人力车夫会走小路穿小巷过去,这条路线上巷弄狭窄行人寥寥,既便于观察周边的情况,又很利于下手,撤退时往四通八达的小巷子里一转很易于脱身,是最适于动手的路段。    按照事先的布置,郑绍然超过白光乘坐的人力车往前骑出去三四百米,边走边观察周边,确定没有异常之后他调头骑到一个小巷口的电线杆下面站住,坐在自行车上伸手摘下了头上戴着的白色凉帽。    昏黄的路灯下郑绍然拿在手里的凉帽还是比较显眼的,葛青虽然离得远,但是看得很真切。    他回头看看身后不远处随行的赵玉昆和再远一些吊着的袁汉生、宋保仁,他们都没有什么发现异常情况的示意动作,也没有听见竹哨声响,这说明一切正常,动手的时机到了。    葛青左手扶住自行车把往前骑行,右手从腰里拔出点四五握在手里打开保险,脚下加了些力把速度提起来一点儿慢慢接近了那辆人力车。    他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右手举枪向车厢里的白光瞄准,耳轮里就听“嘭---啪---嘭---啪---”响起了一连串的爆炸声。    葛青手一抖差点儿扣动扳机走了火儿,抬眼看去不远处的半空之中有烟花爆燃,彩花纷飞映红了天际,他心里一喜暗呼了一声“长命百岁”,猛蹬了两圈儿赶上了这辆人力车。    今天葛青他们的运气太好了,老天爷都在帮他们,附近有一户人家的孩子在过满月,按照讲究要在亥初四刻燃放烟花爆竹为儿女(主要是儿子)庆贺驱邪。    老天津人对这个风俗习以为常,无论是人力车夫还是坐在车里的白光都不以为意,白光甚至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再看这繁华美丽的世界一眼,他不知道再不看看就永远没有看的机会了。    葛青与人力车平行,并且开始超越过去,他再次举手抬枪瞄向了车厢里白光的脑袋。    借着烟花光彩的映射,白光那丑恶的嘴脸看的很清楚,这个距离比击杀张锦程时离得还要近多了,葛青扣动扳机,沉闷的枪声和炮竹声混杂在一起显得非常和谐。    车厢里白光的身体略微抖动了一下,而人力车夫根本就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常,他提了提车把放缓了步子,让乘客坐着感觉更舒适一些。    抬头看见一个小伙子骑着辆自行车超过自己拐进前面的一条小巷里,车夫心里想,看看人家这有钱人,骑着自行车东游西逛,经常还在后面载着个漂亮小妹,有说有笑的真是美啊。    再看看自己,每天累个贼死出着臭汗跑行脚,却是为了挣几个不多的饭钱拿回去养家糊口,这人比人真是没法儿比呀。    心里这么想着,走街串巷到了斋藤洋行的门口,车夫把车停下从腰里解下那块黑不黑白不白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弯腰侧身对车上乘客小心地说道:“先生,斋藤洋行到了。”    这位,穿着西服戴着金丝眼镜儿,恼哼哼上了车就说了句“到斋藤洋行”,车夫知道这是日本人的商铺,如今这日本人可是在天津城霸道的很,跟日本人有关系的人咱可招惹不起,得小心伺候着,不然人家一不高兴,这车钱就打水漂儿了,这趟可是不近啊。    可话说完了车上这位没动静,车夫想大概是睡着了,您这到地方了就下车吧,我们这车可停车载客的时候没有计价器给算着时间跳字儿,你坐上面儿睡一宿也多加不了钱,我还得去揽下一单买卖儿呢。    车夫凑近车厢轻轻推了在车上歪着的白光一下:“先生、先生---”    白光都死了没法儿再答应他了,车夫心里有点儿急,这可耽误买卖呀,他又推了白光两下见这个乘客还是没动静,还要再推时觉得手上黏糊糊的。    车夫心说没闻着这位有酒味儿呀,怎么会吐到身上了,难不成是尿下了?    想想也不对呀,撒尿能尿到上半身儿吗?    心里一边儿想,车夫一边儿往手上看去,这怎么黑乎乎的呀。    他再仔细看了看,嘴中发出“妈呀”一声惊叫,连滚带爬的往远处跑去,根本顾不上那辆洋车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手上沾着的是血,鼻子里也闻到了血腥气,还发现那个坐在车厢里的乘客身上全是血,脑袋歪垂在车厢的一角看不太清脸面,已经不喘气儿啦。    他这一咋呼不要紧,立刻从斋藤洋行的门里边儿跳出来两个穿和服的青壮男子,他俩气势汹汹地看向正往远处跑的车夫,用半生不熟汉语大声呵斥道:“你滴站住,什么地干活?你是干嘛滴?”    车夫一看把日本人给惊动出来了,立马站住不敢跑了。    这些小日本儿腰里插着刀,保不齐还别着枪,乱跑乱动说打死你就打死你了,死了也没人给做主,咱小老百姓的命现在不值钱啊。    他抖着手指向自己那辆洋车,惊恐地对两个日本人说道:“那辆车里的人说要来你们这儿,我就把他拉过来了。    上车的时候好好的,可是---可是刚才到了我请他下车时,发现他---他死在车里面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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