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了由韩保平去史朋山家实地侦查，沈炳春让葛青先回去，看看英英那里是不是已经把活儿敲定下来。 　　 如果定下来了，明天抽个时间带韩保平过去和英英见个面儿，约好开工的时间过去上工。 　　 葛青回家后等着英英晚上回来，在吃饭的时候都没用他来问，英英和章岳明就聊起了给史朋山家安装管道的事儿，听意思活儿已经定下来了，明天用一天的时间备料，后天腊月二十四开工，争取在二十八完工。 　　 干完这单水电行也不再接别的活儿了，给职员们发薪水，每人再给包个红包，这叫利子钱，用现在的话说就是福利奖金，让大家拿着回家过年时手里有两个活钱用。 　　 在过去的买卖店铺，年根儿地下给职员伙计们发利子钱这个惯例绝不能少。 　　 这里面还有个讲究，老板如果没有特殊交代，谁拿的是双份儿，过完年您就不用再回来了，那意思是您被开了。 　　 葛青借机会和英英说，自己同学那个哥哥那儿他把话传到了，明个儿带他上水电行认个门儿，如果他能叫上人也一块儿带过去。 　　 吃完饭章岳明又张罗着葛若兰、葛青、英英三个人打扑克，昨儿晚上就他输了，今天他喊着号子要扳回来。 　　 四个人又把摊子摆开大战到十点多钟，葛若兰今天手风不顺，连着输了好几把有点儿郁闷，章岳明怕气着媳妇动了胎气，大家才散了摊子各自回屋歇息了。 　　 转天就是腊月二十三，章岳明、英英还得去公司照应着一早吃完早点就都走了。 　　 葛青想去粮店带着韩保平去水电行见下英英，不想却被葛若兰留了下来。 　　 她打电话让章义把车开回来，叫葛青开车拉着她去孤儿院看望那里收养的流浪儿童，今天葛若兰和几个一直给孤儿院捐款捐物的爱心人士约好，要去看看孩子们。 　　 葛青是头一次跟着大姐去孤儿院，地方有两处，一处在圣.玛丽教堂大道那里的天主教堂旁的一座属于教堂的院落里，另一处在袁俄租界的圣彼得堡路上的育婴堂后院，这里是政府办的一所孤儿院。 　　 两所孤儿院给葛青留下的印象截然不同，教堂的这所孤儿院院落整洁，每二十来个孩子就有一个修女和义工专门负责管理照料，孩子们穿的虽然不是新衣服，但是都比较干净，见了来看望他们葛若兰等人，大一些孩子们都很有礼貌的向她们问好。 　　 葛若兰等人把事先分装好的装有糖果点心的小礼包分发给孩子们，孩子在修女和义工的组织下排着队一一从葛若兰等人的手里接过来，向她们行礼道谢，一切都很有秩序。 　　 从这里出来到了彼得堡路上的育婴堂，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四十来岁的胖女院长带着几个女工作人员在前院儿很热情地接待了葛若兰等人，但是当葛若兰她们提出来要去后面看看孩子们、并且给孩子们带了礼物要发给孩子们时，女院长却像是有些不太情愿。 　　 她话说的倒是很漂亮，意思是你们都是贵人家的富太太，能来这里给孩子们捐助些物品我们就很感激不尽了。 　　 那些孩子都不懂礼貌，育婴堂的工作人员少人手也不够，他们住的地方挺杂乱，你们身份尊贵就别过去了，东西我们待会儿就给孩子们发下去。 　　 人家话说的很客气，葛若兰等人也不好再坚持，最后她们也没有能见到孩子们。 　　 来看孩子的几个太太们都是各自坐着车来的，众人从育婴堂出来相互打了招呼，各自坐上车回家。 　　 葛青把车发动起来要走时想上个厕所，他让葛若兰在车里等一下返回了育婴堂院儿里去找厕所，碰见人打听了一下厕所在西跨院儿边上，他就从前院儿进了中间的跨院儿往西面走，看见厕所在西墙边儿上，他紧走几步进了厕所去撒尿。 　　 解完手正要往出走时，听见旁边女厕所进去了两个人，中听到了这俩女人相互间的几句谈话。 　　 这倒不是葛青有意听墙角，他的听力要比一般人灵敏的多，就是不想听也不行。 　　 只听一个女人得意地小声说：“姐姐，今儿个这几个有钱娘们拿过来的玩意儿可是不少啊，又是点心又是糖的，我看着里面儿还有牛奶糖呢。 　　 刚才我尝了一块，你还别说啊，真是不赖，正好晚上带回去供灶王爷去，这个可比那个破糖瓜上档次。” 　　 另一个女人不虞的低声说道：“妹妹，你瞎高兴什么呀，我们也就是分上个一包两包的，死胖刘少说也得往回拿个十来包，看着她就来气。 　　 她哥哥要不是在市政.府里面当科长，这个院长能轮得着她干吗，瞧她那个怂色吧。 　　 我跟你说啊，待会儿你机灵着点儿，好歹不是也得给那帮小崽子们一个屋往过拿几包嘛，到时候我发东西的时候给你多拿两包你放起来。 　　 不过说好了啊，截下来的东西咱俩可得一人一半儿，我告诉你啊……” 　　 葛青听不下去了，他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用力跺了几下脚从厕所里出来，黑着脸走出育婴堂的院子来到自己汽车跟前，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室，用力关上了车门。 　　 葛若兰看见葛青的脸色很不好看，疑惑地问道：“怎么了这是，上个厕所回来怎么成这样了，谁招惹你了？” 　　 葛青忿闷地说道：“你知道你们给孩子们带来的礼物都哪儿去了吗？都便宜了里面的院长和保育员那帮王八蛋，人家这会儿正商量着回家的时候一人分几包呢。” 　　 葛若兰颇为无奈地说道：“咱们这个孤儿院呀，发生这种事儿不稀罕，我们都见怪不怪了。 　　 这就是国民政.府治下的福.利机构，有些事情真是没法评说。 　　 你没发现我们给这儿拿的东西比给教堂那边拿得多吗？实际上这里的孩子没有那边多，我们就是希望她们除了自己拿，能给孩子们还留下一些，她们总不能都自己拿回去，那样说不过去。” 　　 葛青摇了摇头，对葛若兰说出一番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