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汉山愣了愣，其实他也对过去那段内情不甚清楚，现在突然听到刘玉书这么一说，却也是五味杂陈，自己的远房表妹会被自己的丈夫害死。 　　 “玉书，你不要激动，以后你会知道真相的。”田文水咽了咽口水，柔声说道。 　　 “真相？外界的传闻就是所谓的真相吗！我找过当年的报纸，说是我娘被捕，当了叛徒，在她的游说下，你也登报写了悔过书，也当了叛徒。”刘玉书冷冷地看着田文水，脸颊上挂着泪珠。 　　 “真正的真相是你田文水当了叛徒，把我娘出卖了！她的身份是被你揭穿的，后来被投入监狱，如果不是我大舅，我和我娘就死在北平的监狱里了！”刘玉书的话如鞭子一样抽打着田文水的心，他感觉自己后背冷飕飕的。 　　 那是汗，冷汗。 　　 马汉山眼见着父女俩多年不见，刘玉书的情绪又无法控制，这个时候他必须要缓和两人的关系。马汉山知道，刚才电报里所说代老板前来北平意味着什么，而刘玉书对他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玉书，咱不去找什么真相了，都过去快二十年了，你们父女刚见面，好好叙叙旧。”马汉山连忙打起了圆场，心里却在嘀咕。 　　 表妹刘思竹的死虽说是有很多疑点，但毫无疑问她是共产党，至于是不是田文水告的密，马汉山也不得而知。 　　 田文水看了看马汉山，沉声说道：“马站长，刚刚你也听到了代局长的电报，快去准备准备吧，我和玉书说说话。” 　　 马汉山转了转圆圆的眼睛，觉得只要平复好刘玉书的情绪，只要田文水对他的这个宝贝女儿视若珍宝，他那个邪恶的计划就会成功。 　　 马汉山站起身来，对着田文水笑了笑，又一本正经地板着面孔对刘玉书说道：“玉书，你这孩子这么大了，也该明白，娘亲，舅亲，不如爹亲。大舅是养了你十多年，那都是我这个当舅舅的本分。田处长是你爹，才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 　　 说完，马汉山转身出了门，顺手又将门关上。 　　 “你就那么想知道真相吗？”田文水沉默了很久，才柔声说道，脸上却带着痛苦的神色。 　　 刘玉书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扭过头，偏过脸去，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你娘是个真正的共产党人，是我见过意志最坚定，最具有牺牲精神的女人。我这一生，可能会原谅任何人，都不会原谅自己，当年死的人应该是我……” 　　 田文水的话音有些颤抖，刘玉书还是没有理会他，偏过头去。 　　 田文水刚要继续说下去，突然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去，刘玉书用眼睛的余光瞟着他，难道门外有人偷听？ 　　 走到门口的田文水把手轻轻地放在门把手上，猛地拉开门，一颗圆肥的脑袋触不及防地偏了进来，那是马汉山的脑袋。 　　 “田，田处长，我忘记……，忘记拿钥匙……”马汉山的脸上顿时通红，结结巴巴地说道。 　　 田文水冷冷地看着马汉山，偏了偏头，示意他赶紧拿着离开。 　　 马汉山疾步进门，走到办公桌前，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串钥匙，又快步走了出去，脚步很重。 　　 这一次马汉山的脚步很重，站在门口的田文水都能听到他“咚、咚、咚”下楼梯的声音。 　　 田文水再次把门关上，慢慢地走了回来，却坐在了马汉山刚才坐过的椅子上，坐在了拧着脖子一脸怒气的刘玉书边上。 　　 “玉书，我说的话，你一定要记清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能忘记。”田文水压低了声音，满眼的柔情。 　　 刘玉书还是不说话，却默默地低下了头。 　　 “玉书，这几天的北平会很不太平，可能有大事发生，我要告诉你一件最重要的事，你一定要牢记——永远不要相信马汉山所说的任何话！” 　　 刘玉书猛地抬起头，带着眼泪的双眸惊恐地看着田文水。 　　 田文水轻轻地点了点头，又说道：“如果可能，你最好明天就离开北平，越快越好，越远越好……” 　　 “我为什么要走！”刘玉书终于开口了。 　　 田文水慢慢地伸出手去，将刘玉书头顶的帽子摘了下来，满脸柔情地笑了笑。 　　 “我把真相告诉你，你会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