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杨拿起的这个快递并不是收件而是寄件退回，寄件人是韩淼，寄送的地址也是本市，刚巧就在金山岭街道的金石大厦。　　 “掂起来像是寄的文件。”赵天杨说道。　　 “现在还没将其正式确定为嫌疑人，我们不好对他的快递进行检查。天杨你记下这个单号和收件人信息，我们回金石大厦那边再看看。”唐怀军多年的社区工作经验总是让他保持着一份谨慎。　　 冬季的北方天色总是很短，五点钟刚过夜色已经降临，太阳撤场后气温迅速下降，行走在道路上口鼻呼吸间喷出的都是白色雾气。　　 唐赵二人和刘立军分别后回到金山岭派出所。曲泽童和王晨田提前点好了外卖在会议室等他们。　　 “怎么样？有什么收获？”王辰田着急的问道。　　 “和咱们分析的基本一致，社区和邻居都证实韩淼家从去年年底开始出现大量的高额消费。”　　 “我们去银行那边查了下，你猜怎么着韩淼的银行卡一直都是工资进账，去年年底至今也没有明显的变化。倒是他妻子刘凤红去年开始名下新开了大量的银行卡，每个月都有新项目进账。”王辰田一边指着ppt上的账单一边介绍道。　　 “等等，你们看这条进账信息，细节网络直播公司。后面还有好多条。”赵天杨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开始搜索，很快拿起手机沮丧的说到“唐师傅，咱们可能搞错了。”　　 赵天杨的手机屏幕上，一个中年女子正在直播平台谈笑风生的聊着天，虽然滤镜开的很大，但侦查组的几个人还是对她的样子很熟悉了，这个主播正是韩淼的妻子刘凤红。　　 几个人一时间像霜打的茄子，王辰田悻悻的嘟囔道“得了，一叶障目，有罪推定了，弄了半天人家是个大网红啊。”　　 “算了，先吃饭吧，这包子都要凉了。”曲泽童把外卖盒分发下来，几个人拿起还温热的肉包子，一边解决晚饭一边收看刘凤红的直播。　　 “欢迎新来的家人们来到红姐的直播间，点击关注，每天直播有提醒。红姐今天在做美甲，和家人们分享下我这新款的秋冬裸色贴钻美甲，轻薄时尚显肤色啊……啊，感谢建鹏哥送的大火箭，嗯嗯，您吃饭了吗？建鹏哥？嗯，啊，我啊，我还没呢，这不还要带孩子上辅导班，一会儿他放学了才能吃晚饭呢……啊，感谢荣华富贵大哥送的游艇，您太客气了，刚来直播间就这么客气，喜欢听我聊天吗？”　　 四个人看着直播间里飞涨的弹幕和不停出现的礼物特效显得目瞪口呆。　　 “这钱就这么好挣？”王辰田不解的问道。　　 “诶，你不懂中年市场，说不定人家有钱大哥就喜欢红姐这股子热情劲儿呢。”曲泽童说完把手里最后一口包子塞下，转过头发现这话说完三个年轻人都在盯着唐怀军看。　　 唐怀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注呛了一口，赶紧喝了口碴子粥顺了顺，然后说到“我也不懂啊，我可不喜欢这一种。”　　 “哈哈哈，那师傅喜欢哪种啊？我去跟师娘汇报下。”王辰田贱嗖嗖的问道。　　 “我看你是皮痒了吧。我当然喜欢你师娘那样的，当然了高圆圆也行。”　　 “嚯，有品味啊，师傅。”　　 几个人又边吃边看了一会儿，刘凤红的直播间始终保持着小十万人的热度，她的粉丝量也突破了五十万。考虑到她去年年底才有明显的收入增加，不得不感叹她直播业务发展的迅速程度。只是这中年妇女家长里短的聊天实在是让赵天杨他们摸不着头脑，为什么能吸引这么多的粉丝保持这样的热度。　　 突然一个念头在赵天杨的脑海中闪过，他脱口讲道“我有个想法，你们帮我琢磨琢磨。如果，我是说如果，这些直播间的粉丝都是他们的同伙呢？”　　 曲泽童先提出了质疑“天杨，我个人感觉你是不是被沈末的引导预设了立场，现在你的分析虽然也能形成逻辑，但也有些过于牵强了。这不就成了有罪推定了。”　　 “我也知道这样的想法有些预设立场的，但我总是觉得有些奇怪，这样的直播间到底能有什么吸引力呢？如果随随便便聊聊天就能月入十几万，谁还用辛苦工作了。”赵天杨收好吃完的外卖盒，开始对比刘凤红的账单。　　 “小赵同志，你这有点知识分子的清高了哈。不能总是把自己的视野局限在象牙塔里，这就成了信息茧房了。汝之蜜糖，吾之砒霜。直播时代，短视频平台上你不认识的大v多着呢，人家既然能挣到钱肯定就是吃准了受众群体的市场。你还是冷静冷静吧哈。”王辰田难得掉起了书袋，虽然一如既往的臭屁，但大家竟然都觉得多少有些道理。　　 “行啦，为了这事也忙了几天了，今晚就别折腾了。你们都好好休息休息，天杨说的确实也存在这种可能，明天吧，明天我在早会上请示下所领导，看看接下来怎么推进。”唐怀军一锤定音结束了这场讨论。　　 晚上的警情由章雨所在的备便组处理，赵天杨他们早早的收拾完躺在了宿舍的床上。赵天杨有些迷茫，他开始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判断出现了问题，影响了侦查工作的方向。　　 “哥几个，我关灯了啊。”曲泽童这周值日，最后一个收拾好宿舍关灯跑进了被窝。　　 “快递！咱们还没查那个快递！”赵天杨猛的在床铺上坐起，砰的一声撞到了上铺的床板。　　 “诶呦，我的小祖宗，撞疼了吧。你可消停点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王辰田在一旁嘟囔道，转身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