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庄妮看向血盟呈上的那副武器,这是一副链枷。锤头的部分是一块巨大的菱形臻冰,不停冒出森森寒气逼人,甚至将周围的冻雨都冻结成了一根根冰针。血盟只是抓住把柄,就已经被铁链传来的冻得瑟瑟发抖了。 她伸手接过链枷,入手沉重,随即被极寒夺走了她的所有知觉,只留下地狱受刑般的痛苦。 链枷险些脱手而出,即使是冰裔,在接触一把新的臻冰武器时也需要适应一段时间,但瑟庄妮不仅忍住了剧痛,还转动手腕把铁链缠在胳膊上,用双手把臻冰锤头举了起来! 她是一名征服者,从来不懂得屈服是什么! 很快的,来自臻冰的抗拒就渐渐弱了下去,瑟庄妮已经能掌握这把武器了。她哈哈大笑,承诺将下次劫掠来的一半物资给予为她寻来新武器的血盟。 那名血盟满心欢喜的退下了,想要继续在废墟中寻找物资,为他所在的附属部落带来赏赐时,乌迪尔忽然叫住了他。 “你是怎么找到这把武器的?” “在一处废墟里找到的,我看那堆焦黑的砖瓦结了冰,就把它挖开,于是找到了这把武器。” “你走吧,我有些话要单独对瑟庄妮说。”乌迪尔点点头,驱赶走了他的血盟。 然后他环视一圈,看见身后两人高,壮如巨犀的一头居瓦斯克野猪,那是瑟庄妮的坐骑钢鬃。 “哼!吼!”感受到乌迪尔不善的目光,钢鬃发出叫声。 “你也走!”乌迪尔对着钢鬃狠狠说,后者似乎听懂了他的话,甩甩尾巴挪远了一点。 “怎么了?”瑟庄妮对乌迪尔的古怪行为感到疑惑,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慎重。 乌迪尔把目光放在链枷上,他说:“如此强大的武器在历史上肯定不是无名之辈,它原先的持有者怎么可能会弃之不用,把它藏在暗处?他应该奋起反抗才对,但我们在征服这里的时候却没有遇到一个能入眼的敌人。” 瑟庄妮重新打量起这把武器,果不其然,她在臻冰中发现了一个双斧交叉的印记,这是三姐妹中的大姐赛瑞尔达的印记。 “这是无畏之母的北风链枷!可不是什么胆小鬼拿得动的。”瑟庄妮对此爱不释手,等她再用这把武器征服了几个城镇,那么她是赛瑞尔达转世的传闻或许就会散播出去了。 “别高兴得太早。”乌迪尔忽然泼了一盆冷水。 “你觉得我配不上它?”瑟庄妮低吼着。 “你当然配得上,但是这很蹊跷不是吗?你应该通过征服的方式从别人的手中拿到这把武器,而不是在路边毫无难度的捡到!就像……就像某些人故意要把他给你似的!而且这把武器上还沾满了邪恶魔法的气息,你看这个棱角的臻冰都已经变黑了!” 乌迪尔或许不知道黑色的臻冰意味着什么,但他却知道这种魔法绝非善类。 “这种魔法我似曾相识,早在我还没有十冬大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识过这种魔法了。它害死了我的导师,却也阴差阳错让我的天赋获得了提升。在后来,我从那些受到惊吓的人口中的轻声相传得知,袭击我的可怕人物就是冰霜女巫。” 十冬即是出生后的第十个冬天,这对弗雷尔卓德的小孩来说是一道坎,只要度过了这道坎,就证明这个小孩已经有能力在弗雷尔卓德的严冬中生活。就像瑟庄妮一家,她的兄弟姐妹之中只有她一人熬过了十冬。 乌迪尔的话让瑟庄妮猛然警醒,她开始在内心犹豫着,要不要丢了这把来路不明的臻冰武器,即使它可能是最强大的臻冰武器之一。 “你让我开始讨厌这把武器了。” 瑟庄妮也不喜欢冰霜女巫及她手下的霜卫,他们盘踞在北地,迟早会成为她征服弗雷尔卓德的阻碍。但更深层的原因却是,她那无能的母亲在走投无路是带着她投靠了霜卫,那些冰霜祭司在后来介入了权力更替的神圣挑战,而瑟庄妮甚至都没有碰到母亲,她要挑战的人就被冰霜祭司们害死了。 从那以后,她就恨上了霜卫部族。 再次回想,那时的情况就跟现在差不多,原本她得经过一番惨烈的战斗才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但最后却什么也没做就得到了。无论是战母的位置,还是北风链枷,都是这样获得的,令她感到反胃。 瑟庄妮已经做好了放弃北风链枷的准备,但在她刚想松手时,乌迪尔却话锋一转,伸手按住了她。 入手的一瞬间,臻冰的酷寒便席卷了他的脑海。那猛烈的暴风雪,将盘踞在他脑海中的不屈熊灵镇压了下去,没有让那近乎狂热的咆哮声将他夺走。 来自臻冰的刺激,是比十指连心的剧痛都要有效的法子,可以让人保持清醒。 “不要丢掉它,它还有用。”乌迪尔说:“臻冰带来的寒意可以让持有者保持清醒,如果你不想变成失者的话,还是拿着吧。” 先前一再提起的失者,其实就是指在熊灵的同化中迷失了自我的人,也叫熊人。 他们一开始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人类,随着一步步被同化,失去了灵魂,变成了熊灵的躯壳;再来,变成了野兽,大多数是熊,他们都曾是兽灵行者,如今被困在了无情的巨熊形态中;最后形态则变成了怪兽,熊和其他生物的怪异混合体,是来自传说、噩梦和民间故事中的东西。 而现在,这些熊人就与他们共同作战。只要一抬头,乌迪尔就能看见他们可怖的形体,来自熊灵的低语正在不断的钻进他的脑海,想要让他屈服,将他变为它们的一员。 乌迪尔不想变成那样,那些熊人中有许多他认识的存在,有不少还是他曾经的学生。但现在他们都忘记了自己,乌迪尔听不到关于他们灵魂或是意识的任何声音。他不想也瑟庄妮变成那样。 可他转头一看,瑟庄妮的神情恍惚,仿佛已经被夺走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