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风香楼
贝当街,风香楼 陈天朗刚一走进来,就闻到了一股柔和醇厚的香气,他笑着对迎上来的伙计说道:“十年沉的翠玉髓都舍得拿出来迎客,风香楼果然是百年香料铺,名不虚传。” 伙计听了他的话,脸上露出了微笑,“这位老板果然是行家,现在年关将至,气浮意躁,翠玉髓能安神平气,这个时候用最合适了。” 陈天朗点了点头,背着手来到香料架子前看了看,伙计跟了过来,“这些都是普通人家用的,您肯定看不入眼,您请跟我到细料库看看。” 陈天朗摇了摇头,“我要的东西,怕是你们细料库里也没有。” 伙计一愣,这时候掌柜的笑着走了过来,挥手让伙计走开,然后小声问道:“这位老板想要点什么料?” “一两灰葱草,七钱刀割玉,还要十二滴凤别泪,用紫花香蕊编成个天风香囊。”陈天朗说完,对掌柜的打了个手势。 掌柜的一惊,缓缓的还礼,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您请跟我来。” 后院西厢房里,一名锦衣女子笑着对掌柜的挥了挥手,领陈天朗到桌前坐下,笑着说:“我这里很久没来客人了,连茶都没有,您别见怪。” 陈天朗掏出一柄天诛刀放到女人面前,笑着说:“我不是天诛者,这次冒昧前来,是想借风香楼的耳目,打听几件事。” 女人拿起那柄天诛刀看了看,脸上微微色变,“你是从哪里找到这刀的?” 陈天朗一笑,“我机缘巧合和天诛道有了些渊源,所以才认出了风香楼招牌上的标记。” 女人缓缓点头,“你说的密语是几百年前的旧语,好在我们这里还算有些传承,否则连自家人都不认识了。” 说完,她叹了口气,“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吧。” 陈天朗掏出了那张女僧人的照片,放到她面前。 女人拿起照片看了看,“这是军用侦察相机拍的,用的是蔡司镜头,像纸也是蔡司专门给德军定制的。 这照片里的女僧人,是吐蕃南部马图多玛山里的绿教女法王,看她的法袍,应该还没行着衣礼,但是她凶相已成,只怕很快就要出来剥人皮做法衣了。 拍照片的地方是川西的龙耳山,看山上的植被情况,照片应该是三个月之前拍的。” 说完她放下照片,看向陈天朗。“还有什么想问的?” 陈天朗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他是从天诛兵谱上看到风香楼的,兵谱上说风香楼是当年九五十三宗的六大柱石之一,专门负责打探天下情报和各种讯息。 不过毕竟几百年过去了,他发现了这家开在沪上的风香楼之后,原本也没期望能探听到什么消息,没想到这个女人看了一眼照片里竟然就把他想知道的都说出来了。 女人见了他的样子,脸上露出了落寞的苦笑。“风香楼早已经不是当年的六大柱石了。 这位女法王是不是杀害乔奇峰的人,我真不清楚,陈鬼王可能白来一趟了。” 陈天朗再次惊呆了,女人掩嘴一笑,“鬼佞横行,钟馗入世,你在沪上滩斩鬼锄奸的壮举,令我们这些天诛者都汗颜,我好生佩服。” 陈天朗整个人都僵住了,过了好久,才苦笑着摇了摇头,“您不会连我今天穿了什么底裤都知道吧?” 女人咯咯一笑,对他做了个鬼脸,“要不要赌一把?” 陈天朗连连摇头,拿起那张照片端详着,他想不明白那个德国男爵为什么要花大价钱找这个女法王,他们之间应该不会有任何联系。 “这女法王所属的教派是密宗一个十分极端的分支,”女人用手指着照片说:“他们认为皮肤是连接人体和天地的重要媒介,所以他们取法天地就需要人皮法袍。” 陈天朗豁然抬头,“你是说,她在沪上滩剥皮制造法袍?” 女人点了点头,“他们的法袍要从十九个人身上取皮,然后用自己的血染麻绳缝制,她很可能是刚到沪上滩不久,这半年来沪上附近没听说过剥皮案。 乔细宝再加上那个德国女人,她应该会在这里再杀十七个人。” 陈天朗没想到她连德国特使被剥皮的事也知道了,他皱起了眉头,“她取人皮一定要杀人吗?” 女人一愣,“他们的教义上认为那不是杀人,而是净化了人的罪恶。不过她为什么没杀乔细宝,确实有点奇怪。” 陈天朗心里知道,德国特使身上的剥皮手法,虽然和阿宝身上的一样,但凶手不是同一个人。 那个女法王还有同伴。 他又拿出沈光毕的照片,放到女人面前。 女人拿起来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她抬头看了看陈天朗,皱着眉头叹了口气,“现在的年轻人把天诛九戒都忘光了,怎么这么不小心。” 陈天朗用手指着照片上沈光毕表带上的标记,一字一句的问道:“他也是天诛者?” 女人微微一笑,忽然问了一句:“你得到了天诛兵谱?” 陈天朗点了点头,把听香古墓里的事讲述了一遍,女人满脸崇敬的点了点头,“这才是咱们天诛者该做的事。” 说完,她看向陈天朗,“你找他做什么?” “他在沪上滩不安全,我收了钱,要把他送到浙东去。” 女人笑了,“你还真是什么钱都赚啊,这人我没见过,他也不是沪上的天诛者。” 陈天朗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女人风轻云淡的看着他,两人沉默了片刻,陈天朗收起了照片,突然问了一句:“乔奇峰是被天诛者杀的?” “他难道不该杀吗?”女人淡淡的问了一句。 陈天朗苦笑了一声,“为什么要搞女尸捧头?” “那德国女人也死有余辜。”女人说完咯咯笑了起来,“不过她不是我们杀的,你也是天诛者,女尸捧头这样的外行话亏你怎么说得出口。” 陈天朗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了笑容,“你们杀错人了,那头颅不是乔奇峰的。” 女人脸色大变,陈天朗淡淡的说:“乔奇峰后脑受过重伤,有两块碎骨拼接得不齐,那头颅的后脑骨是完整的。” 说完他起身问道:“我在哪能找到那个女法王?” “你不是第一个来这里找她的人,”女人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恐怕也不是最后一个。” 陈天朗走后,女人来到后院的仓库,穿过一排排的货架,在地窖角落里打开了地上的暗门,笑着说:“别飞你的小刀,是我,刚才有个帅小伙来找过你了。” 然后她就花容失色的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地下室里,身穿血色僧袍的女法王脸色灰绿,已经昏死过去了。 晚上,陈天朗来到了兰特咖啡馆咖啡馆,把一份情报摘要递给了陈功树。“对方开价四十万,我砍到了三十五万,他态度很坚决。您看看,咱们到底要不要。” 陈功树翻看着摘要,脸上露出了笑容,“三十五万大洋,够咱们沪上区一个月的……” 他忽然停住了,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情。 陈天朗知道他被什么吓到了,但还是装作好奇的样子扫了一眼摘要,“怎么了?这个间谍有价值?” 陈功树皱着眉头又仔细看了两遍摘要,然后起身说了一句:“你别走,等我回来。” 一个多小时之后,陈功树急匆匆的回到咖啡馆,神情复杂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这次又立大功了,快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