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谭洛约上谭诗，二人去集贤书肆。二人坐在马车上，谭洛看着谭诗说：“用过早膳了吗？”　　 “用过了。”　　 “我让小栗在马车上放了些糕饼，若是饿了，可以吃一点。”　　 “今日我们就逛一逛书肆，看看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好，前几日我和春碗去巡书肆的时候，看到有几家书肆在卖劣质纸张的《大昭政令》，仔细看发现上面还有些错误的文字和描述。”谭诗回忆着那日的情形。　　 “那些书销毁了吗？罚款了吗？”　　 “书都销毁了，本来是要罚款的，但是那掌柜的苦苦哀求我们，说他还有妻儿和老母要赡养，本来，春碗觉得应该按照规定办事，但是后来他五岁的儿子和三岁的女儿出来了，怯生生地看着我们。”　　 “你们就心软了？”　　 “嗯，我和春碗就没有罚款，而是收走了那批盗版的书籍。”　　 谭洛点了点头，“嗯，如今虽然说是天下太平，但是还是有一些百姓的日子不好过啊！”谭洛感叹道，“下次你再去这几间书肆的时候，可以把我们书肆独家售卖的话本给他们拿过去一些，不要拿最新的，可以拿已经上市几个月的，让他们去售卖，这样既不影响我们，也能让他们赚到钱。”　　 “好，我知道了。”谭诗点点头。　　 到了集贤书肆，二人下了马车，询问了掌柜的最近的生意。　　 “前阵子，科考前是试题册子卖得好，如今是诗集和话本卖得好。”掌柜的恭敬地说道。　　 “账本拿出来我看看。”谭洛吩咐道，这书肆原本是管春婉在当掌柜的，后来她任司正之后，要经常带着人手去巡其他的书肆，这原本的集贤书肆只能雇佣新的掌柜。　　 谭洛怕他们在账本上做手脚，便不定时地要来看一看。　　 “上个月，为什么会有一笔一百两银子的支出，这笔数目比较大。”谭洛问那掌柜的。　　 “是，是交的税。”　　 “什么税？是地税？商部收的税，还是吏部收的税？”谭洛问道。　　 “是，是吏部收的税。”　　 “明日，你去找商部的官员，拿上书肆的营业文书，让他们退税，经营书店是可以减免一定税收的。”　　 “是，是，小的记住了。”掌柜的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不住地点头。　　 在大昭国，书肆和其他商铺一样要交各种税费，但是由于大昭国崇尚文治，所以书肆并不用交营业税，而这营业税就是由商部来收的。　　 “梁掌柜，这次的事情就当你是不知道，我们不怪你，但是，你经营着这书肆，要好好看一看我们的经营准则，营业的利润和你的工钱是相关的。”　　 “是，是，以后一定注意成本，能省钱的地方一定省钱。”　　 “行，那我们先走了。”　　 掌柜的一脸紧张，听到二人说要离开才稍微放松了下来，二人嘱咐了他一些事情后便又上了马车。　　 谭洛和谭诗相对而坐，谭洛仔细看着她，她今日穿了一身水粉色的衣裙，虽然已经嫁做人妇，但是打扮地还是十分少女，只不过她手中拿着一个深蓝色的瓷质手炉，看着和她的衣裙十分的不相配。　　 “四妹，你这手中的手炉样式有些旧了，走，我带你去万物坊挑一个好看的手炉，那里手炉的样式可多了。”谭洛看着谭诗手中的香炉说道。　　 “好。”谭诗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手炉，“今日出门，我竟是没注意，拿了一个和衣服十分不相配，哈哈。”　　 现下天气已经很暖和了，街上的行人很少有拿手炉的，只是谭诗的身子比较弱，所以还拿着手炉取暖。　　 到了长安街的万物坊，这间万物坊是总部，所以也是铺面最大的一间，走进铺子，店铺里面的伙计热情地招呼她们二人。　　 “你们去忙吧，这里我来就行了。”小赵看到谭洛、谭诗和小栗走进来，向她们招招手笑着相迎。　　 “这位是小赵，你见过的上次在画坊印制《大昭政令》的时候。”谭洛向谭诗介绍小赵。　　 “小赵兄弟好。”谭诗微微欠身。　　 “有礼了。”小赵回礼。　　 “小赵，你去忙吧，我和四妹闲逛一会儿，你去照看照看铺子里面其他的主顾吧。”　　 小赵点点头，便转身去接待其他的客人。　　 “这万物坊是小赵和一些朋友开的，里面的东西价格很实在，东西的质量也很好，你也看到了。”　　 “嗯，确实，样式也都很新颖。”谭诗环顾着柜子上的货品。　　 “四妹，下次，工部采买的时候，你可以带着你相公来这里看一看，也算是多一个选择。”谭洛没有说多余的话，从小就在勾心斗角中长大，她相信谭诗能明白她的意思。　　 谭诗笑着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二姐。”　　 听到这话，谭洛满意地拍了拍谭诗的肩膀。　　 “小郑，把这几个香炉给我包起来。”谭洛指着柜台上面摆放着的形状颜色各异的手炉，“记在我账上就行了。”　　 “好。”小郑手脚麻利地将几个香炉包好装在了盒子里，递给了谭洛。　　 “走吧。”谭洛向谭诗说道，随即向远处看了看小赵，小赵感到有人在盯着他便回头，谭洛冲他点点头，便和谭诗离开了万物坊。　　 “二姐，快到了午膳的时间了，要不要去看看父亲？”谭诗看了看日头，提议道。　　 谭洛现在还不想去尚书府，不是不想看看谭拜，而是不想看徐丽和她那几个妹妹，等她们都嫁出去了，自己再去也不迟，“今日先不去了，改日再去。”　　 “李叔，去云画坊。”谭洛吩咐道。　　 “我们去一趟云画坊，上次只是去后院印制了书册，都没有好好看看，今日带你逛一逛云画坊，里面有些笔啊、砚台啊、扇子之类的。”　　 “好。”　　 到了云画坊，这个时间点里面的人并不多，老王出来招待二人。　　 谭洛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呦，老王，吃饭呢，还挺香，你去吃吧，不用管我们，我们随便逛一逛。”　　 “无妨，还没开始吃，你们挑一挑，最近新到了一些砚台。”老王引着二人走到了右侧墙角的柜台处。　　 “新到的有红丝砚、端砚、歙砚、洮河砚，都是山西运过来的。”老王指着上面的砚台。　　 “嗯，这个不错。”谭洛拿下来一方红丝砚递给谭诗，“你看看？”　　 “看起来是山东天然的红丝石，质地、颜色与纹理都是上乘的。”谭诗仔细观察着这方砚台，“是难得的砚台。”　　 “老王，把这砚台包起来吧。”　　 “好，小徐，把这砚台包起来，仔细着点儿啊！”　　 “是，放心吧，掌柜的，我你还不放心吗？”　　 “老王，还有墨锦天的画扇给我包起来两把。”　　 “二姐，这里有墨锦天的画扇？我上次看到顺王手里拿着一把，还以为是什么人送给他的。”　　 “哈哈，就是我从这里拿的。”　　 “这墨锦天是京城有名的扇面才子，不过，他本人倒是神秘的很，从不露面，对外交际都由家中的小厮来做。”　　 “是啊，也是这最近，‘怀袖雅物’的名声兴起，这折扇才得到了大家的重视。”　　 正说着，小徐将包好的一方砚台和两把扇子递给谭洛。　　 “这方砚台，你送给楚尚书，这两把扇子，一把送给你大哥，一把送给你相公。”至于工部尚书她原本是不打算巴结的，因为实际采买的事情还是由楚子川来做的，况且那些老古董也不懂得欣赏这些扇面。　　 但是正好有这砚台，便一道送了也算是没有失了礼数。　　 “二姐，这太贵重了，这么稀有的东西，我不能收啊。”谭诗有些为难，她很喜欢那扇子，也知道大哥和夫君收到墨锦天所画的扇面，必定会十分欢喜，但是这种稀有物件又不好意思白白收下。　　 “拿着吧，老王这里这些东西常有。”　　 “那多谢二姐了。”　　 “老王，扇子记在我账上，我们先走了！”　　 “好。”　　 谭洛和谭诗坐上了马车，先送谭诗回楚府。　　 “最近我听子川说，朝廷会采购一批琉璃瓶，明日我会带着子川去万物坊看一看，那里琉璃瓶的成色确实是比较好。”　　 “好。”　　 到了楚府的门口，二人又闲聊了一会儿，谭洛便坐上马车回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