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莉斯泰因和徐逸尘之间的关系其实算不上多么和睦,毕竟当时她是以俘虏的身份被扣押在远南的,只是和塞莉斯泰因平时所处的环境相比,远南那些人更像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玩世不恭的李彦龙,率性而为的维托丽雅,成熟稳重的李秉衡,甚至包括一直对她保持着警惕的杨越凡在内,都给塞莉斯泰因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毕竟,和这些人相比,修道院的修女们就像在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工具人,她们有着相似的童年,接受完全一样的教育,被灌输忠诚于巫王的信念,严禁表现出任何特立独行的行为。 最可悲的是,她们所侍奉的巫王,其实并不需要她们。 塞莉斯泰因从那些陈旧的古籍中,从巫王李聃的言语中意识到,也许修女们的诞生只是某个巫王一时兴起造就的畸形体系,而那个最开始缔造修女系统的巫王可能早就把这件事遗忘在记忆深处。 “回来以后过的怎么样?”徐逸尘挥舞着自己的双武器,在虫群中不断杀戮,在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成为了真正的泰伦虫族专家,他了解这些虫族的解刨结构,知晓每一种虫子的弱点。 “重新适应语言交流系统花了我一点时间,最重要的还是我的同僚们,她们看我的眼神比你们刚见到我时,更像敌人。”塞莉斯泰因脱掉了自己的盔甲:“巫王大人希望我能配合你测试某种武器,你不会真的杀死我对吧?” 和之前相比,塞莉斯泰因说话的方式已经和正常人类没什么两样了,只是有些东西她永远也弥补不了,比如她穿过虫群时的反应,就好像那些凶神恶煞的生物只是摆在路边的花草树木。 “我会小心点的,不过这种武器确实很锋利。”徐逸尘在塞莉斯泰因面前用灵能利刃戳穿了一只一直在加强灵能护盾的虫子,只可惜在这种武器面前这种行为毫无意义,它只能在灵能灼烧自己大脑的时候疯狂抽搐来表达自己对命运的不满。 “爱菲拉尔还好么?”塞莉斯泰因在徐逸尘面前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臂:“我从几位巫王那听见了他们对爱菲拉尔的议论,我想她比我想象中的更重要,你小心点,我不想以后只能一只手用剑!” 徐逸尘觉得自己有点怀念那个一个字都不说的寂静修女了,他的灵能利刃在塞莉斯泰因的手臂轻轻划过,一道不算深的伤口留在了上面,徐逸尘感觉利刃在切割塞莉斯泰因的皮肤时,所受的阻力要比平时大一点。 显然塞莉斯泰因对灵能的抗拒,还是起了一定作用的,这种不明原因的天生的对灵能的抗性,这么多年来一直是巫王们研究的重点。 只是在记忆复苏之前,巫王们或多或少的无视了灵能和混沌带来的威胁,李聃一直到现在也在怀疑自己,甚至包括整个巫王这个群体,是不是从最开始就被混沌所利用。 他们都是来自其他世界线的幸存者,对于能一次次毁灭世界,重启时间线的混沌而言,自己这种漏网之鱼是不是能成功偷渡时间线,完全取决于对方的心情。 而且无论如何辩解,巫王们也不会忘记,正是他们在一千年前,在这个世界打开了通往亚空间的通道,引来了混沌。 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超凡者群体,巫王们对灵能有着独特的认知,他们不是女巫那种完全被动的灵能使用者,他们在很早以前就对灵能和魔法有了正确的认知。 本质上两种力量并无多少区别,魔法更像是被规则化,稀释化的灵能之力,在亚空间和这个世界联通之前,世界意志对渗透过来的灵能进行了某种处理,让这个世界的本土生物能更安全的使用。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灵能也从无序状态中被梳理了,施法者们需要通过特定的程序,才能正确调动这些力量。 自从亚空间联通到这个世界后,巫王们就以制造灵能,试图从中找出安全的使用方式,只可惜巫王们很快就发现灵能的汇聚之处——灵能之海已经被亚空间的邪神意志所占据。 任何试图借用灵能力量的个体,都会在这个过程中受到邪神意志的影响,至于具体是哪一位,则需要根据灵能者的使用方式来判断了。 然而巫王们最终还是在灵能之海中,在几位邪神意识的交界处找到了一丝丝可以安全使用的灵能,只不过每一次对灵能的应用都需要经过周全的准备,才能小心翼翼的避开那些污染。 如果说巫王们是开着装备的雷达,在水雷区小心翼翼行驶的快艇,女巫们就像是一群划着帆船的瞎子,闯进了这片雷区,什么时候会触雷,什么时候会被炸死完全取决于天意。 当然,这其中也有例外,比如被巫王们重点关注的爱菲拉尔,虽然同样是瞎子,但爱菲拉尔无疑是装甲舰那个级别,小一点的水雷会被她直接撞碎,根本无法伤害到本体。 但相对的,那些小艇所无法引爆的大号水雷,依然会对爱菲拉尔造成威胁。 徐逸尘所掌握的秩序灵能,则给巫王们打开了一道新的大门,他们赫然发现当全世界的灵能使用者都在雷区里苦苦挣扎时,灵能之海中竟然存在着一片在这之前从未被人所发现的‘安全’海域。 这里风平浪静,没有任何水雷存在,尽管徐逸尘也是个瞎子中的瞎子,但他的独木舟却能在这片海域中安全的航行,不用顾忌任何隐患。 用巫王的话来说,如果这片海域有个名字,那它一定是皇帝的大号洗澡盆,除了徐逸尘谁别想在这片海域里畅游,他身上属于灰骑士的血脉就相当于一个通行证。 “虽然很难接受,但在我们的观察角度来看,那位皇帝对亚空间灵能的影响,和那四位邪神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巫王李聃最后总结道:“只不过以人类的角度来看,皇帝并非邪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