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的飘落,美人的微笑,在某个一闪即逝的瞬间,构成了一副绝美的风景画。 那是足以让任何人久久驻足凝望,情不自禁迷失其中的景色。 “你面对恶意的方式可真是特别呢。” 波鲁萨利诺的眼中,那特意呈现出来的笑容脆弱虚幻,就如同打在玻璃上的阳光一样,偏转了角度才能发出绚烂的光彩。 “看到你这样出现,我有些理解雪之下同学为什么是现在这副样子了。” 即便外表十分相近,但印象上的不同之处却更加耀眼。 双手插兜的波鲁萨利诺漫步而行,在飞落的樱花中,不紧不慢地走了过去。 “强者被更强者压制成弱者,找不到自己位置的落差感,虽然只是冷眼旁观,可是我也见过很多次了。” 海军从支部到本部,海贼从四海到伟大航路,大多数的人内心都要面对一场源于自我认知的痛苦蜕变。 “即使废除了奴隶制度,到最后,人仍会不自觉的被所处的环境奴役,成为评价标准的奴隶。” 波鲁萨利诺在一步之遥停下脚步。 “雪之下同学的标尺,原来是你啊。” …… 侍奉社中,眼前的景象让比企谷感到一阵冲击。 总是美丽、诚实、不欺骗,还能大胆说出众人不敢说的话,即使没有依靠之处,依然保持屹立不坠。 贯彻孤傲的性格,贯彻自己的正义,虽然偶有消沉,但从未曾屈服于人,这样让人憧憬的雪之下没有抬起头来,而是将视线落向地面。 “小雪乃……你说的她是谁?” 由比滨怯生生的问道。 “……是我的姐姐。” “……是吗?” 喉咙动了动,比企谷的声音有他自己也未曾预料到的些微干涩。 “是她就能办到吗?” “嗯,她总有办法。” 雪之下垂下肩膀,细细的吐息和叹息混杂在一起。 “外形美丽、头脑一流、文武双全、多才多艺、敦厚笃实……没有人能像她那么完美,大家总是赞不绝口……” “……” 不论何时何地,人们的眼中只有自己想看的事物。 比企谷突然明白了这一点。 …… “波鲁萨利诺老师,你是以什么样的立场来说这样的话呢?” 迷人又危险的笑意在她的眉眼间绽放。 “二年F班的担当教师?还是雪乃酱的委托人?” “平冢老师和我谈论过,她说:教师该对学生家庭介入多深,其中的界限很难划分。” 波鲁萨利诺把手拿出来,平摊在眼前。 “但是,雪之下除了上课,就是一个人待在侍奉社,然后回到独自居住的单身公寓,这种状况就这样持续了很长时间,到了让她觉得必须做点什么的地步。” “小静是真的这么想吗?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好像觉得很有趣的样子,她的唇齿间发出悦耳到酥麻的咯咯轻笑。 “从小静那里知道后,我就一直想见你一面。” “可是波鲁萨利诺老师,你一直都没出过校门呢,怎么办呢?我也只好进来找你了。” 卸下了伪装后,展现在波鲁萨利诺面前的,是不带一丝感情的估量一个人的价值,冰冷刻骨的眼神。 “虽然这么说自己的母校有些不好,但是,对于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光学博士来说,东京都的智库和研究所才是正常的选择,不是吗?波鲁萨利诺老师?” 【只要顺从我,我便跟你维持友好关系;要是对我兵刃相向,我会亳不留情地予以痛击。】 以不同态度间的恐怖落差,及完全不掩饰的黑暗情感,来人将这项事实直接传达给了波鲁萨利诺。 “伪物就少骗人了。” 樱花打在伸直的手指上,又翻滚着跌落下去,波鲁萨利诺抬起眼睛瞥了她一眼。 “想要吓到我的话,起码先把面具摘下来再说。” “……” 似乎是为波鲁萨利诺的反应感到意外,美人将双手背到身后,上半身往右倾,闭上眼睛沉吟思考。 这个动作的可爱程度,如果是普通人的话,应该会在一瞬间被夺走心神,说不定会忍不住亲上去。 短暂思考一会儿,雪之下雪乃的姐姐,国立理科大学生雪之下阳乃合起手掌,吐出粉色舌头赔罪。 “抱歉,老师,我失礼了。” 话甫一出口,态度也为之一变,明明是湿湿嗒的梅雨季节,但一种冬日暖阳般的舒适感迎面而来。 “哦哟哟……反应不错嘛……”谷 虽然波鲁萨利诺不认为这就是她的真面目,但这种程度已经够了。 “这不是很珍惜自己的妹妹么,怎么,被讨厌也没关系?” …… “准备好了没有?” “等一下,老爸,这个、这个、还有这个,我都要带上!” “把这个也带上,没准用得到。” “你们也要去吗?” “那不是当然的吗!” “怎么可能让她自己一个人!” …… “没问题,虽然讨厌我,但她不想被我讨厌呢。” 阳乃语带笑意的扬起声音,其中一丝叹息般的韵味挥之不去。 “她就是这样可怜又可爱,追在我的后面,却总是赢不过我,因此也得不到关爱。” “也就是说,将自己竖立在对立面,让雪之下成长并摆脱依赖吗?” 波鲁萨利诺简单地总结了一下,继而判断道。 “这种行事风格不会毫无来由,所以说……竖立对手从而不断超越,应该是你们的家庭教育方针吧。” “波鲁萨利诺老师的观察力可真是敏锐。” 仿佛掩饰惊讶一般,阳乃轻咳了几声。 “没错,这应该能算是我们家的家训了。” …… “说好了吧,会给零用钱的。” “过去了再说。” “真的会给吧?” “我骗过你吗?” …… “这样的话,你应该算是家族事业的继承人吗?” 虽然淡薄,但波鲁萨利诺确实察觉到了那种气质。 “不过啊,这种人,很少有能获得杰出成就的。” 海军里面也有所谓的世代将门,但从未有这样子承父业的人担任过大将。 “老师话说得还真是不留情。” 阳乃开玩笑似的左手叉腰,竖起右手的食指道。 “虽然不应该由自己来说,但我可是获得了很高的评价呢!” “承担了不想承担的重负后。” 波鲁萨利诺放开指间的花瓣,任由它落到地上。 “不想让妹妹和自己一样吗?” “……雪乃酱就拜托老师照顾了,如果老师有什么事的话,也请不吝惜麻烦的来拜托我。” 微不可闻的吸气与吐气间,阳乃后退一步,就这样转过身去。 “我有事先走了。” “越是理解人类丑陋的那一部分,就越是难以放开自己的真心,看样子,你已经放弃解决自己的问题了吗?” “……波鲁萨利诺老师。” 包含一点点寂寞的言语混杂在晚风里消失。 “真物,真的存在吗……” …… 刷拉——! 侍奉社的门被猛地拉开,发出响亮的声音。 莫名的沉寂气氛被打破,雪之下抬起头来,同比企谷和由比滨一起看向门口。 一个硕大的帆布蓝行李包艰难的挤过门框,慢慢飘……不对,被人扛了进来。 “嘿呦~!” ‘嘭’的一声!就像蜗牛抛掉自己的壳似的,硕大的行李包重重顿在地上。 四个小人宛若变魔法般从包底下冒出来,先是喘了口气,又东张西望了一下。 紧接着,为首的那个橘色头发,长相可爱到犯规的小女孩大喇喇的喊道。 “黄猿呢?黄猿在哪里!”chapte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