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184.神罚
—…— 姬云只觉得自己呼吸骤停了几秒,随后才逐渐恢复。 心跳声异常清晰,不只是因为空气瞬间安静而导致,还有某种作为背景音的心跳在回荡。 在战舰上,每个人都走上了甲板,因为他们看见了天边那耀眼的流光,那是群星落地的光芒,直击灵魂的震撼,每个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天空被映照成了血色。 星辰的踪影微不可查。 在已经入夜的西太平洋,幸存者们都感受到了恐惧的滋味,像是某种梦魇,缠绕于心头。 讨厌这种感觉,无时不刻压制在心头。 哪怕她的脚下是384米长、排水量12万吨的巨舰,也依旧有种无力感。 …… 在燃烧的大地上,惨烈至极的厮杀还在进行。 这是铭刻于这一种族的战斗基因,充满了至强至烈的霸道。 所以不论是唐铭还是这位忽如其来的审判者,都不会认输。 从尼伯龙根撞进现实,他们的攻击规模也没有减少多少。 东京湾的大海再次沸腾,金色的光辉照亮了无边的大地。 他曾经都是金色的阳光,现在屈从于命运三女神的威严。 当年的神族早已名存实亡,龙族窃取了古老的神名。 在那些残酷的神话中,龙族取代了其它种族的地位,以至于高高在上的神灵都成为了被奴役的对象。 北欧神话的残酷可见一斑,那些通过了封神之路的人类,最后的下场都是无比凄惨的。 燃烧的大地,燃烧的天空,被分割的尼伯龙根,一切斗符合某人的预料。这是他期待了许久的局面,也是世界的真相第一次残酷的展现。 相比之下,卡塞尔学院的毁灭都是微不足道的事情。 “轰——!!!” 忽如其来的巨响震撼了二位,他们不得不停止了这一轮战斗,因为巨响来自被白王封锁的尼伯龙根,那位王者复苏的倒计时越来越近了。 他们都没受伤,只有“热身运动”时产生的热气。 弗雷的情绪似乎也因为这场激烈的战斗变得好转了许多。 他面无表情,铠甲后出现了巨大的金色羽翼。 那是真实又虚幻的翅膀,环绕着这位天使般的神灵绽放。 如此耀眼,如此圣洁。 世间再没有这样震撼的光芒,像是第二颗太阳。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极端恐怖的神力疯狂爆发。 哪怕是唐铭,都感到了来自对方的极端压力,弗雷目眦欲裂,仿佛在面对绝望与疯狂的黑龙。 “要放大招了吗?”唐铭苦笑,他真的不想和这家伙战斗到死。但看他这样子,是不准备简单的放过自己了,至少在白王复苏之前,他是要被死死拖住的。想要三下五除二解决白王也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他也有同等级别的对手。 这就是邦达列夫的谋划吗? 这家伙在二十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就与神做了交易,获得了恐怖的力量以及超多情报,甚至连自己的背叛都预估到了吗?他早就猜到神灵会一位位抵达地球,不仅是丰饶之神这样的神灵,甚至还可能会有雷神或者瓦尔基里这种真正的战士。他们与龙族关系复杂,而且个个都拥有杀死巨龙的力量。他们是来找奥丁的吧?唐铭猜测。龙族中也存在一位神秘的奥丁,但他只是获取了奥丁这一身份的某条巨龙罢了,而真正的奥丁在哪里?没人知道。 如果连这一层面都猜到了,那他可真是个大聪明啊,比赫尔佐格厉害了无数倍的狠角色。 现在,加冕已经开始了。 龙族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又将去于何方? 都将在这时得到答案。 “呵……扶桑要回归了啊……” 弗雷闭上眼睛,然后睁开,像是梦游一般喃喃自语。 曾几何时,这棵巨树所存在的神族在当年也高高在上。 可最终不也被打下凡间,留下了一段段令人感到畏惧的远古神话。 现如今,战争毫无保留的席卷。 在连续不断的巨响中,庞大的海啸仿佛命运般冲向了这座渺小的城市。 邦达列夫开启了最后的计划。 互惠互利的时候已经结束了,这次会面对唐铭来说,也势必会见血。 他讨厌见血的感觉,但既然敌人不给他这个机会,那就战斗吧。 他拔出了金色的长剑,这是作为神灵拥有的究极武器,比起炼金武器还要高了好几个档次,那是神的位格,凡俗的武器等同于废铁。 他举起长剑,浑身上下的能量环绕巨翼肆意爆发,在天空中组成了类似太阳耀斑的金色射流。 就连那身破碎的铠甲,也在无尽能量的加持下重新恢复。 依旧是熟悉的金发,金色的瞳孔,帅气的容颜,天使般的羽翼。 ——弗雷,北欧神话中的金色阳光,尼约德之子,丰饶之神,曾给无数世界带过希望与阳光,如今带来的,却是源于命运三女神的审判。 “看来是谈不妥了。”唐铭摇摇头,那件古老的战斧在他的神力加持下燃烧出赤红色的烈焰,斑驳的斧身逐渐扩大,延伸出锋利细密的倒刺,充满了极端的能量。他不想和这些神族交手,甚至只想逃避,想竭尽所能的避免这个世界陷入既定的诸神黄昏,众神与人类一同迎接灭亡,欺世盗名的奥丁重新司掌龙族。 他不喜欢这个结局,所以才找到了三幅与死亡之岛有关的画作,所以才隐藏于这个世界的深处,不去干涉人类的生活,只是默默的观察着主角们——楚子航,路明非,还有夏弥……他曾经有过正义,但他的正义在漫长时光中被磨损了,直到现在,目标都有些空洞。 如今,他想清楚了,还是重拾自己的过去,化身为正义之神。尽管已经没有了神位的加冕,但他并不害怕,路明非是可以杀神的英雄,他把希望寄托在了这个连神都要畏惧的存在身上,便是希望他能给这个世界带来一丝希望。 战斧高高扬起,唐铭也终于展现出了身为“神灵”的真正形态。 那是恶首缠身的战神,代表着北欧神话中最令人惊惧的一幕—— 被咬断手臂的战神,愤怒的吞噬之狼芬里厄。 龙族的王名以神名替代,因为神话就是这样交替重合,当年那只吞噬一切的魔狼也的确存在于世,那是真正的恒星级巨兽,当年的提尔,也是通天彻地的巨人,就像眼前的虚影一般,浑身沾染鲜血。唐铭看见了地狱犬加姆的獠牙,那是他的命,也是诸神黄昏时该当面对的存在。世界树被吞噬,诸神黄昏降临,人类进化为神,龙族则试图重新掌握这个世界,像是风水轮流转,人类也并非想象中那么弱小。 这一次还会和地狱犬同归于尽么?他不知道。 他唯独清楚的是,弗雷杀不死他,他也杀不死弗雷。 他们是同等位格的神灵,互相拖住,变数是白王。 “还是当初的你更厉害啊。”弗雷轻声道。 “但你走错了路。”他一字一顿,浑身上下的金色射流收敛体内,为黑暗的西太平洋海岸带来了震撼的金色光辉,在夜空中形成了只有极地才能见到的耀眼极光,传说那是女神的裙摆,那是欧若拉的光芒。他借助光辉展现神的样貌,面对唐铭,发出了究极的神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