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口棺材被人动过!”王风十分肯定地对着走过来的刘金彪说道。 刘金彪愣了愣,有些不明所以,直到他看到王风用手指着着那个印在黑漆上的手印,这个手印显然是有人的手上有汗,而印上去的,虽然说棺材盖上并没有多少的灰尘,但是这枚手印却清晰可见。 两个人正在观察之时,忽得便又听到“嗵”的一声响,那声音此时却是如此清楚地就在耳边,分明是从棺材里面传出来的。 “我的妈呀!”刘金彪忍不住地道:“这不会真得是诈尸吧?” 王风再一次回瞪着他,没有好气地道:“大白天的,诈什么尸?”说着,走过去,在棺材盖上推了一把,但是这棺材纹丝未动,他仔细得看了看,这才发现棺材已然被钉上了钉子。“去找个东西来,把棺材翘开!”王风命令着刘金彪。 刘金彪点着头,转身向外面走去,还没有走到门口,便看到香炉边上靠着一个撬棍和一个锤子,他想也未想地拿起撬棍便回到了王风的身边。王风接过撬棍来,沿着这口棺材的缝隙撬起棺材的盖子。这口棺材盖子显然是被人撬过了的,在缝隙之间还可以看到黑漆掉落的痕迹,相对来说,撬过的棺材盖子也比较容易被撬起来。在刘金彪的帮助之下,两个人并没有费多大的劲儿就把这口棺材盖子上的八颗大长钉子撬了起来。棺材盖子被打开来,王风这才发觉这个棺材的确很沉,以他一人之力,根本就无法把这个盖子搬起来,好在有刘金彪搭手,两个人费劲地把棺材盖子搬到了一边,不等王风朝向棺材里看,刘金彪已然叫了起来:“这里面有活人!” 王风这才低下头,分明看到了一个人正被蒙着双眼、嘴巴也被封住,双手被捆在后面,躺在里面,他的脚还在蹬着棺材的边壁。 “是李新!”到这个时候,刘金彪也认出了这个被丢进棺材里的人,不由得惊叫出声来。的确,这个人正是李新,只是此时他的黑色外套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身上只穿着一件已然弄脏的衬衣,外面罩着灰色的马夹,他的礼帽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 王风俯身将李新扶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在他的身下还有一具已然成了干尸的骷髅,想来这口棺材存放在此间也有很久的时间了。 刘金彪与王风七手八脚地解开了李新蒙眼的布,并且掏出了塞进他嘴里的布,当李新看清面前的两个人之时,却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贪婪发呼吸着这并不新鲜的空气。 王风和刘金彪把李新从棺材里扶了出来,他的双腿连站都已经站不住了,瘫坐在门口的台阶之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好半天才说出话来。王风却又发现他的后脑上现出了一个很大的包,并非还有口子,只是血已经凝固了,却将他衣服的后背沾染了许多的血迹。 “老李,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直到看到李新的脸色缓了过来,王风这才问着他。 李新望着王风,却是发出了一声苦笑来,他摇了摇头,有些气急败坏地道:“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要不是你能够赶过来,我条命可能就交待到这里了,死了都没有人知道!” “你不是去防空司令部吗?为什么拐到这里来了呢?”王风继续问着。 李新道:“是的,我是要去防空司令部,可是在走过来的时候,突然有个人撞了我一下,我下意识得摸了一下我的口袋,发现我的枪不见了,抬头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袄的年青人在前面跑,我马上想到一定是那家伙偷了我的枪,所以就在后面一边喊一边追……” 王风与刘金彪互相看了一眼,在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多作什么解释,李新是被人故意引到这里来的。 “那你又是怎么被人丢到棺材里面去的呢?”刘金彪问道。 李新道:“我看着那个偷我枪的家伙跑进了这里面来,想了没想就跟着跑进来,可是到了屋子里,除了这一堆的棺材,却再没有看到那个人,我正奇怪的时候,就有人打了我一个闷棍,然后后面的事情就都不知道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身边一团得黑,这才知道自己被人丢进了棺材里……”他说到这里的时候,脸色再一次得惨白起来,如今想来都还觉得阵阵得后怕。 “你也太不小心了!”王风不由得埋怨着他。想一想,如果自己也和李新这样爱冲动,真得不知道已经死过几回了。 李新看着王风,只能是发出了一声苦笑来,却又问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呢?” 王风道:“我们去了防空司令部,但是听那里的卫兵告诉我说,你根本就没有到那里去!你比我们出来的早半个多小时,所以我觉得你可能是出事了,就和金彪沿着正街往回找,路上部了一个擦皮鞋的,他告诉我说见到你往这边来了,所以我们就追了过来!” “是呀!”刘金彪也道:“要不是你用脚踢棺材,我们也不会以为你会在那里面!” 李新点了一下头,道:“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两个也是那伙人里面的,没敢出声来,但是后来听到刘金彪的声音,所以才连忙踢棺材!” “那是一伙人?”王风不由得问着他。其实,这也是不用考虑的,能够将那么重的棺材盖子打开再盖上,定然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李新点着头,想了一下,道:“我醒来的时候,就听到他们在这里谈话,听声音最少应该有三个人吧!”他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又想到了什么,蓦然一惊,大叫一声道:“不好,我们快走!”说着猛地站了起来,可是也许是站起来的速度有些快,在站起来的刹那头有些晕眩,身子向前倒去,若不是王风手疾眼快扶住了他,只怕他已然跌倒了。 “老李,你又想到什么了?这么着急?”王风急忙问道。 李新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这才对着王风道:“快些吧,快去朝天门仓库,那些人可能会对吕青不利!” “哦?”王风愣了一下。 李新连忙作着解释,道:“我在棺材里听到其中有一个人说,那个姓吕的已经没有用了,上面的意思说这个人绝不能留,我估计他们要对吕青动手了!” 听到这个消息,王风立即觉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他们查办方文清的案子也有些时日了,好不容易查到了吕青的头上来,如果不是因为自己被关了两天,他可能就已经将之秘密逮捕了。如果吕青真得死了,那么唯一的线索就断掉了,他还要重头查起,那样又不知道会浪费多少的精力的时间。 三个人急匆匆地走到了门口,王风却又象是想到了什么,对着刘金彪道:“回去把棺材盖上!”说着,当先地转回了身来。 李新和刘金彪都愣了愣,只得随着他转回来,刘金彪与王风重新把打开的棺材盖上之后,又钉上了钉子,这才走出了这间义庄。 出来的时候,王风回头看了一眼,又象是想到了什么,一边走着,一边对着刘金彪道:“金彪,你不用跟着我和李探长去,你马上回去,找几个兄弟过来把这里监视起来,我估计这里可能是敌人的一个秘密接头点,如果有可疑的人马上抓起来!” 刘金彪愣了一下,连忙点着头。 王风又象是想到了什么似地,又道:“对了,还有,你去了解一下,这个义庄到底是什么人在管理?为什么门都没有锁?如果有管理员,今天晚上就给我抓起来!” “是!”刘金彪答着,虽然很想问一问王风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了回去,他知道王风的想法向来很少出错,而且如今看这种形式,他也没有过多的时间来和自己解释。 又回到了刀子巷的巷口,那个擦皮鞋的男孩子还在,王风又想到了什么,直接走到了这个男孩子的面前,这个男孩子还以为王风后悔了,要接着擦皮鞋呢,笑迎着问王风是不是又要擦了。王风摇了摇头,却是问着他:“娃儿,你叫什么名字?” “水生!”男孩告诉着王风。 王风点了一下头,对着他笑了笑,又问着道:“你是不是天天都在这里擦鞋呀?” “是!”水生告诉着他。 王风又问道:“这里又不是很繁华,每天过来过去的人也不多,你为什么会选在这里摆摊呢?” 水生也笑着告诉着他:“呵呵,这位大哥,你可就不懂了不是?正因为这里没有那么多的人,所以就没有人赶我走,也没有人跟我争跟我抢!”他说着,又有些得意地道:“其实这里的生意一点儿不差,这附近有很多当兵的,军官也特别多,他们都喜欢到我这里来擦鞋,我每天的收入比在较场口那边摆摊还要多!” “原来是这样呀!”王风点了点头,这回他从身上摸出了一枚大洋来,塞到了水生的手里。水生诧异地望着王风,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王风笑着道:“水生,我想请你问你一点儿事。” “什么事?”水生连忙问道。 王风道:“你既然一直在这里擦鞋,那么刀子巷的居民你应该都认识了,对吧?” “是!”水生肯定地点着头。 “要是不是这里的人,你也一定就可以看得出来的,是吧?” “是!”水生又点着头。 “那你告诉我,今天除了刚才那位脸上带疤的叔叔进过之外,还有什么陌生的人进去过吗?”王风问道。 水生愣愣的看着王风,马上想到了什么,笑着问道:“大哥,你是不是探长呀?” 王风微笑地点了点头。 看到王风点头承认了,水生十分得高兴,显然这个孩子还是有着一种特别的正义感,他想了想,对着王风道:“要说今天进去过的人也有不少,除了在巷子里住的人之外,大概还有四五个人吧!” “四五个人?”王风想了一下,又问道:“那么他们又都出来了吗?” 水生想了想,点了点头,告诉着他:“是,除了那个叔叔!”他用手指着李新,对着王风道:“别的人都出来了!” “都是些什么人?你还记得吗?”王风又问着。 水生点了点头,道:“有一个高个子瘦瘦的人先进去的,然后又来了一个子不高,但是很魁梧的人,对了,他的脸上还有一块青色的记!”他说着,指着自己的脸,在眼窝附近划了一个范围。 王风点了点头,又问道:“还有呢?” “然后跑进去的是一个矮个子,穿着黑袄;在这个矮个子的后面,跟着跑进去的就是你要找的那个朋友!”水生又指了指不远处站立着的李新探长。 “后面还有人吗?”王风追问着。 “有!”水生肯定地点了点头,道:“后来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穿着军装的人走了进去,开始的时候我只看到他的背影,也没有认出是谁来,但是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之后,他从里面走出来,我就认出来了!” “他是谁?”王风连忙问道。 “他是李副官!”水生告诉着王风:“是防空司令部的人,经常在我这里擦皮鞋!” “哦?”王风不由得一怔,又问道:“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水生却摇了摇头,道:“我只知道人家管他叫作李副官,他叫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 王风点了点头,想一想,一个擦皮鞋的孩子,只管擦自己的皮鞋,谁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事的?的确不是他所关心的事。 “那么后面的人都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你知道吗?” 水生又摇了摇头,老实地道:“那些人什么时候出来的,我就没有注意了!因为我看着他们进去的时候,我就坐在这里,没有生意;后来有生意了,哪顾得去看那边呀?” 王风点了点头,水生的话的确说得不错,当下,他谢过了这个男孩子,这才转身带着李新向自己停车的地方快速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