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梅苹一直持续了一天的时间,虽然王风也被粘在白公馆看守所整整一天,但是,他的收获却是极大的,不仅从梅苹的嘴里知道了许多未解之谜,而且又从梅苹的交待里,查获了一些隐藏的特务,虽然名单并不全面,但是王风马上行动起来,顺藤摸瓜,竟然在两三天之内,又抓捕了三十余人,最后经过审理确认了十二名潜伏者,如今王风可以断定,这个在重庆进行破坏的敌谍组织基本上被他连根拔除了。 虽然案件还在审理和调查之中,但是王风终于可以暂时得出一口气了,那些应该抓的人也抓到了,那些躲藏在暗处的破坏者也被挖了出来,这个以冯伯伦为首的日伪特务集团被彻底地消灭了,便是连军委会的几位军政要员和蒋委员长都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分别或是打是电话,或是召见了戴笠局长,对军统局大大地嘉奖了一番。尽管在这些头头的面前,戴笠局长风光无限,但是这位沉着的特务头目却还有一件事一直放心不下,只是当着这些军中要员和蒋委员长的面,没有敢讲出来。 戴笠局长也亲自来到了白公馆看守所,此时王风正亲自主抓着驻守在这里,把所有的案件相关人员转移到了这里来,并且进行更加详细的审问和调查。 戴笠与郑青山一起过来的,他对于王风的工作自然十分得满意,还给王风颁发了一枚由军委会奖励授予的二级云麾勋章,在他将这枚勋章亲自授予给王风之后,又面露着疑惑,问着他:“梅雨计划虽然破产,但是那些病毒还没有找到,可以肯定,这些病毒应该就在重庆城的某个地方,如果不找到这些东西,那就是一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呀!” 王风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刚才得到奖励的兴奋也一扫而光,他知道戴笠说得不错,想了一下,只得对着戴笠道:“局长请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将那些病毒找到!” 郑青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道:“王风,我们的时间只有两个月,敌人之所以将之称为梅雨计划,是认为等到来年梅雨来临的时候,他们的这个计划就应该已经成功了。我也试着分析了一下,这些病毒应该就是某种烈性的致命传染病的病毒,而这种传染病既然在冬天里不易扩散,那么一定会在春天里开始发作,如今是十一月了,等到明天五六月的时候,这种病素很可能会大面积流行,如果真得等到那个时候,可就什么都晚了!” 王风无言,的确如同郑青山所说的那样,这并非是骇人听闻,如果不尽早找到那些病毒,那么一切都皆有可能。 戴笠与郑青山都同时盯视着王风的脸,从这张英俊而又充满着苍桑之感的脸上,他们可以看到王风那种坚毅的目光并非只是作给他们看的,他们相信这位部下一定会皆尽全力来将这个案子破得完美。 戴笠和郑青山走了,但是王风的心里却是压上了一块更加沉重的石头。 尽管王风日以继夜地对这些抓获的人犯进行审问,但是却没有人能够告诉他那些病毒被刘金彪藏到了哪里,便是连冯伯伦和梅苹这样的核心人物也不知道,自从刘金彪被杀之后,那些病毒就好像是从人间里蒸发了一样,变得无影无踪。 王风没有忘记与李新和唐士彬进行沟通,但是那两个探长也不无遗憾得告诉王风,他们追查那个棺材,也就是追到了龙家湾的棺材铺之后,就断了线,虽然大家都十分努力,也走访了不下上百的人,可是依然一无所获。 就在王风一愁莫展之时,小江却从一名案犯的嘴里问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信息,这名案犯告诉小江,大约是在半个多月之前,也就是龙家湾棺材铺谋杀案发生之后,他见过那个叫作钱三的棺材铺的小伙计,只是那个小伙计好像得了什么重病,被冯伯伦安置在徐家坡附近的一处僻静的小屋里,冯伯伦不让任何人进那个屋,便是他自己进去的时候,也是戴着口罩,穿着白色的大褂子,而令这个案犯感到奇怪的是冯伯伦从屋子里出来之后,便会将自己穿在外面的衣服全部烧掉,而且马上洗一遍澡。只是后来,那间小屋失了火,被烧得一干二净,而那个小伙计钱三,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王风便有了一种十分不祥的预感,虽然知道很难再从冯伯伦的口中得到什么,但是他还是再一次提审了冯伯伦,出乎了王风的意料之外,这一次冯伯伦并没有对他的问题置之不理,而是告诉着他,那个叫作钱三的人得病死了,尸体也被他跟着那个小木屋了一起烧掉了。当王风再问他,钱三得得是什么病的时候,冯伯伦又闭口不谈。王风马上想到了那个病毒,以及冯伯伦作实验的事情,心下里已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不是用钱三做了人体实验?”王风沉声得问着。 冯伯伦看了他一眼,没有答话,习惯性地一样又低下了头去,这就仿佛等于是默认了。 王风不由得一片骇然,这个冯伯伦平日里看着文质彬彬,衣冠楚楚,却没有想到作出来的事情竟然如此得残忍,跟那些日本鬼子的作法如出一辙,根本就没有人性可言。 再问下去的时候,冯伯伦又是不出一声,也许他已经知道自己最终还是逃不过一死,冥顽不化的固执,令他还是决定一条道跑到黑,就这么与国民政府为敌下去,与中国人民对立下去,心甘情愿地作卖国贼、汉奸! 钱三的这条线索显然已经断了,王风只得另辟蹊径,在这个时候,小江的一个建议却让他的眼前不由得一亮。 小江道:“风哥,既然那些病毒是传染性极强、而且能够致人于死地的一种东西,我们是不是查一下,看看近期重庆有没有人得过某种传染病的?又或者有谁得了不明病症而死的?” 一听到这个建议,王风马上就想起了石永川曾经告诉过他的一件事来,记得防空司令部里的齐景副官就但了传染病,而且已经被隔离诊治了,同时被隔离的人还有防空司令部的很多人! “好!”王风当即点着头,应道:“小江,你和几个兄弟马上去重庆的各大医院调查这方面的情况,我去一趟防空司令部,去问问关于齐副官的事情!” 那天,小江也听到石永川所说的事情,马上明白王风要去核实什么,马上点头答应着。 再一次路过刀子巷的时候,王风忍不住地停下脚步,向巷子深处转头望着,也只能看到那些斑驳的砖墙以及冷清的石板路。他又想到了这个巷子尽头的那个义庄,那是一个放着棺材和死人的地方,是一个谁都不愿意去的地方,但是有些人还必须要去那里。“彭氏义庄?”王风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头蓦然一动,想一想当初他让刘金彪亲自在这里守了几天,后来撤了暗哨,就再没有人去注意过那个地方和那些棺材了,会不会刘金彪和中原岸介在转了一个大圈之后,又把那口棺材里的东西重新藏回到彭氏义庄里来呢?想到这里的时候,他愈发得觉得有可能,联想起刘金彪的为人,既然他跟冯伯伦说到那个隐藏点是一个谁也想不到的地方。这些东西最早是藏在彭氏义庄的,后来因为无意的暴露,所以不得不转移了收藏场所,如果这个时候,再将这些东西重庆藏进这个彭氏义庄,真得是谁也不会想到的。 虽然王风已经有了某种的预感,但是他还是决定先去见一见黄副司令,向他了解一下齐景的情况以后再说。 在防空司令部,黄宾的副官李大根将王风带进了黄宾的办公室,这位李副官显然还在记恨着王风对他的“迫害”,一路上都没有跟王风说过一句话,而且他看着王风的眼神就分明是一种鄙视与厌恶,倒是王风,却并不以为然,他知道干他这一行的,不得罪人是不可能的。 黄宾十分热情地接待了王风,专门让人给也泡了一杯茶,并且亲自端到了他的面前,放到了他身边的茶几上。当王风向他表明自己此来的目的之时,黄宾也变得严肃起来,他告诉着王风,齐景已然因救治不及,于前天病故了,而跟着齐景一起被隔离起来的人就有三十多个,其中有三个人也被齐景所传染,所幸的是发现得还比较早,比较及时,这三个人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而其他的人就再没有发现有过传染。 “他到底得的是什么病?”王风不由得问着。 “鼠役!”黄副司令缓缓地吐出了这两个字来。 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王风不经“啊!”得叫出声来,虽然心里头早就有了防备,但是真得从黄副司令这里得到证实,还不免吓了一大跳,他的心也跟着“抨抨”地跳了起来。 鼠役,在欧洲也叫作黑死病,在世界历史上,这种病曾经发生过三次大流行,夺去了成千上万人的性命。第一次发生在公元六世纪,在地中海和欧洲地区流行,死亡人口近一个亿;第二次发生在公元十四世纪,波及欧、亚、非三洲,并且也波及到了中国;第三次是在十九世纪,传播了三十二个国家。这种病是由啮齿类动物身上带来的,老鼠是主要的传染源,而老鼠身上的跳蚤就是一种媒介,将这种病菌传导给人类。经皮肤和呼吸道都可以传染,由皮肤传入的引起腺鼠疫,而经呼吸道传入的发生肺鼠疫。得病的人表现为发热、严重毒血症状、淋巴结肿大、肺炎、出血等症状,然后引起败血症。这种病的传染性极强,而且死亡率也极高。而这种病人病菌就曾被日本人制成生物恐怖武器,就在浙江、河北、山西等地进行过生物战,造成上万的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