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徐徐前行。 徐凤年与魏叔阳,一搭没一搭闲聊着。 谈及天下高手,当世闻名的,有四大宗师,比之十大高手,更为实至名归。 南边的红甲人,整个人包裹于鲜红甲胄之中,不见其面孔,无人识得其真容。 西边的酆都老祖,亦称酆都绿袍,是位女子。 北边的枪仙王绣。 最后一位,便是李淳罡。 练剑之人心中的噩梦,如何也无法跨越的高山。 只要他活在,便无人敢称剑法超群。 手中一柄木马牛,无敌江湖三甲子。 后,于武帝城于王仙芝一战,手中木马牛被王仙芝双手折断,便从此人间杳无音讯。 说起李剑神,魏叔阳可是他的小迷弟,崇拜不已。 那年,得知李淳罡败于王仙芝之手,魏叔阳愤愤然,欲前往东海武帝城,与王仙芝拼命。 后,江湖之上失去了李淳罡的身影,魏老头心灰意冷,弃剑修道,研究奇门遁甲之术。 两人谈论剑神,马车之中,李淳罡充耳未闻,只是抠着脚丫,还放于鼻尖闻一下。 姜泥缩于一角,一脸嫌弃,对这老头印象极差。 老头儿见姜泥根骨极佳,欲收其为徒,却遭拒绝。 言语之间,被小泥人抓到三个字“木马牛”。 结合车外徐凤年与魏叔阳的谈话,姜泥已隐约猜到了邋遢老头儿的身份。 却并没怎么放在心上。 “小丫头,你不学剑真可惜了,哪天你改变主意,回头找老夫。” 姜泥只是看书,头也不抬。 李淳罡哭笑不得,他这还是首次收徒被拒。 从前,不少人求着他指点,于大雪之中站上三天三夜,得一句指点,喜出望外。 收徒,更是不敢奢望。 “这老头儿本事不小,你可随他练剑,学些本事防身。” 一个声音忽地在脑海之中想起,姜泥四处观望。 “此乃密室传音,旁人听不见。” 闻言,姜泥下意识望向那还在抠脚丫的邋遢老头。 只见他已停下手中动作,微微皱眉。 李淳罡心中惊疑,附近有人密室传音,他虽已察觉,却无法听清其中内容。 此人境界,绝不在他之下。 亦或者,身怀某种传音秘术。 “小丫头,方才谁人与你说话?” 姜泥卷起袖管,轻轻解开缠绕匕首神符的丝带,头也不抬,道:“干你何事!” 李淳罡脸色一抽,闭嘴不言。 老头儿稳了稳心神,告诉自己,丫头便是这般心兴性才最好。 这蛮不讲理的精神气,最和他心意。 当年,李淳罡又何曾与人与世道讲过道理? 易事,难事,风雨事,江湖事,王朝事,天下事。 都不过一剑的事。 出人意料,本以为这丫头拔出神符,欲刺他一剑,却是将那神符递了过来。 声音比起方才,变得柔和了许多,道:“喏,不是送给你,是借给你。” 邋遢老头微微眯眼,凝视小泥人片刻。 那抠脚丫的手,在衣衫上擦了两下,才去接那匕首。 压住心中滔天剑意汹涌,轻声问道:“为何?” 姜泥抬起手中秘籍,细细观看,小声说道: “如今这世上,对我好的人没几个了,你好像还不错。” 顿了片刻,又补充道:“那人也觉得你不错。” “那人?方才与你密室传音之人?” 姜泥没解释。 老头儿将神符擦于发簪之间,摸着断袖,默默坐定,沉默着,久久不语。 一株浮萍,冷不零丁,被人拔起种在院里当芭蕉,养为金丝雀。 如今既见院外风光,心中自然乐开怀。 鱼娘子骑于马上,快意上瘾,只觉腾飞于世间,快意恩仇。 这是一种别样的体验。 那芭蕉院里没有的体验。 徐千秋劝过两次,这丫头就是不愿下马。 马术稀松平常,双手死死拽紧缰绳。 芊芊玉手,早已泛红。 徐千秋忍不住扶额。 行走江湖方知,那些看着英姿飒爽的江湖女侠,却不怎么细腻耐看。 骑马多了,屁股蛋儿肯定光洁不到哪儿去。 握刀提剑久了,双手老茧更是不堪入目。 好你个鱼娘子,难道想要步其后尘? 徐千秋自然不愿这好端端的上品金丝鸟,最终变成了丑不拉几的麻雀。 双指并拢,放于嘴边,一声尖锐口哨。 鹰隼突破云层,破空而来。 嘴角尖锐倒刺,直逼鱼幼薇怀中那白猫。 雪白武媚娘,全身白毛,瞬间炸立而起,凄厉尖叫。 鱼娘子吓得脸色发白。 这白猫,她已养了十多年,与她相伴相随,早已不再是普通宠物。 而是相依为命的亲人。 一人一猫,被吓得脸色苍白。 那眼神,看着极为悲凉。 将目光投向徐千秋,却见这位狠心的世子殿下闭目养神,视而不见。 无奈,鱼幼薇只能恨恨下马,抱着武媚娘,进入马车之中。 一旁,见到此番情形,舒羞心中一阵发凉。 本想着,游历之路,凭借自己的姿色,引诱一番,说不得还能博取一些意外之喜。 初见时,觉着马车里那丫头,看着灵气逼人,终究还小。 青涩猕猴桃的滋味儿,自然比不得已熟透了的蜜桃。 至于另外一个丫头,姿容不凡,婀娜多姿,性子却冷了些。 一看就不会照顾人。 非贴心之人,想来也不会得到世子殿下多大荣宠。 架马车的青衣丫鬟,完全不在舒羞的考虑范围。 如此算来,还是那抱着白猫的最有威胁。 那两臀-瓣儿,上马下马,都是圆滚滚的满盈风情。 便是自己同为女人,瞧着,也觉得诱人。 舒羞,男女通吃。 世子殿下游历江湖,却带上这么个养猫的无用女子。 想来也别无他意,自然是为做那事儿解渴。 殿下既然喜好这一口,难道就不许自己上去凑个数? 一龙二凤双飞燕嘛! 只是,昨晚的地狱恐怖,阴霾一直萦绕于其心头,这让舒羞第一次在面对一个男人时,竟有些畏手畏脚起来。 她最厉害之处,并非内力暗杀。 而是有着易容术支撑的床笫魅惑之术。 只要给她一张女子画像,一套完整易容器具。 半天之内,她便能易容成那人模样。 几乎以假乱真! 试想,得到舒羞,岂不是得到了全天下的女子? 床第之间,想要谁,便是谁。 (=)